第一卷 少年奴隶 第一章 少年利夫

    第一章少年利夫

    艾沙尔帝国，格斯塔大陆西板块左下角的一个国家。

    自从“灭世六月”之后，原本只有一块辽阔土地的格斯塔大陆下部便断裂成了两段。

    四周的海水不断的从裂痕中涌进，挤压着两大板块，大量的海水使得两大板块的距离逐渐拉大。

    最终，在两块大陆中间形成了一段河流。

    世界也以河流为划分界限，从此分为了东西两个大陆，广阔富饶的西大陆是人类统治的世界，安逸和平的状况，已经持续了百年，而土地贫瘠加之环境恶劣的东大陆则生活着一些非人类智慧却毫不逊色的生物，那里的形势，也比西大陆要来得复杂。

    “镌印之流”

    为了牢记“灭世六月”所带来的灾难，世人将这片因为大战才导致形成的江域命名为。

    “镌印之流”，让后世之人不要忘记这段历史，时刻提醒他们那场神魔战争的危害，印刻在心中，血的历史。

    艾沙尔帝国，便是这西大陆上诸多人类国家之中三大帝国之一。

    多尔镇，艾沙尔帝国的一个偏远小镇。

    五月,仲夏。

    万物都展现出无比的生机…

    依山而建的淳寂小镇，虽然没有大城市繁花似锦的景色，但这份清馨却更为独特。

    对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的小镇居民而言，后面的这座山无疑就是上天赐予他们的一笔巨大的财富。

    山脚遍地可见一块块排列整齐的梯田，就像是镇长家的铺垫整齐的砖瓦，四周围着些许石堆，这也是为了防止雨水的冲刷，导致田地的水土流失。

    赫特的府邸，位于小镇的中心，相对与其他平房而言，镇长巨大豪华的府邸显得十分的扎眼。

    小镇的镇长维克.赫特，是一个帝国男爵，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中，只要是贵族就已经是如同土皇帝一般。

    更何况维克.赫特的这个男爵还是个世袭爵位，也就是说，他死后，他的儿子，孙子将继承他的爵位，赫特这个姓世世代代都享有这样的一个贵族头衔。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日理万机，远在皇都的皇帝又怎么会关注，就算是维克.赫特在这里杀人掠货，胡作非为也只能由着他。

    不过，幸好这个镇长也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偶尔几次欺压百姓，增加些许的税收，镇上的人，忍忍也就过去了。

    此刻的街道上面一片寂静，两旁也没有什么小摊儿小贩的叫喊，镇子里面的人多是自给自足，每天在田里种东西，吃得也是田里的东西，当然，镇子里面也有那么几个商人，百姓们也偶尔那些柴米过去换些穿戴油盐什么的。

    街道尽头偶尔晃过几个人影，这些人也都是些镇中的老百姓，镇长宅子内却热闹的紧，还不时的传出一阵阵嬉笑声音。

    墙外走过的百姓听到墙的另一边发出的嬉闹声，也只是稍稍抬头望了一眼刷的洁白的围墙，低头摇了摇头，默默叹气走掉。

    “想必又是赫特家的小恶霸在作怪了，不知道是谁又要倒霉了。”

    “走吧，这种事情又不是头一次见到。”

    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得出，这赫特家的那小恶霸是闻名真个多尔镇，确实，赫特家有三个少爷，那两个小的可是骄横蛮不讲理，仗着自己那个镇长老爹，可没少人众人吃苦。

    一个路人提了一把背上的箩筐，“我们只是小老百姓，闲事还是不要多关的好，剩的惹得自己一身骚，你忘了上次东街的一个兄弟惹到里面的那两个魔鬼，被整的半个月没起床，那田都荒废了。”

    说完抡起锄头扛在肩上，便拉住另外一人的衣袖，将他拽走，那人听到这一番话，也再没有看向院子，被扯了几下也跟着走了。

    ............

    “利夫，拿稳一点，再拿不稳的话，你就等着挨鞭子吧。”

    庭院内，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正围着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手上拿着一把与他身高差不多长弓箭的男孩。这群孩子都是小镇上面的一些掌权人或富商的孩子,平时没事儿都会到这里来玩，镇长跟那几个商人也有些交情，也很乐意这些后背们来玩，其实说白了，就是在那几个商人身上贪些钱财。

    “我叫你拿稳点，没听到是吗？”手拿弓箭的男孩脸颊粉嫩粉嫩的，一身子的衣服也是很华贵，还没有长浓，略显稀疏的眉毛耸动了一下，嘴上叱喝着，拉着弓弦的手不断的在颤抖，那箭头也不知道歪倒了什么地方。

    这可是一把成年人用的弓箭，对于一个刚刚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拉起一把成人用的弓箭弓弦实在是有些不易，弓都拿不稳，更何况是瞄准对面的那个目标呢。

    利夫.戴手中拿着箭靶，两腿不住的抖动着，他是一个奴隶，这是在他没有出身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事情，因为他有一个有着奴隶身份的父亲，他的父亲是赫特家的奴隶，所以他也注定是赫特家的奴隶。

    “利夫，再举高一点。”对面又传来男孩的声音。

    这个男孩是赫特家年纪最小的小少爷杰斯特.赫特，也最得维克.赫特的宠爱。

    “杰斯特，你不是说你用大人弓箭也能射的准吗？怎么还不射啊？”身旁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叫嚣着说。

    “三哥，你等着，我这就射给你看，我可是要成为神魔者的人，不就是射个弓箭嘛。”听的自己三哥乔尔的怂恿，骄横的杰斯特马上就用他的行动证明。

    也不管抖动的手，杰斯特一咬牙，闭上眼睛看也不看箭头指向。

    “嘣”

    弓弦在空气中不断左右振荡发出声音。

    高举着箭靶，嘴里的牙齿还在打着冷颤，利夫看到一根箭矢向自己射来。

    箭尖被磨得岑亮，在阳光下闪耀着，像是在向利夫展示着自己的锐利。

    箭速不是很快，杰斯特并没有把弓拉开，不然的话，利夫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了。

    看到那只箭的目标哪是手中箭靶，分明是飞向自己，利夫知道这支箭要是射向自己的话，无力的弓箭，最多只能使自己擦破点皮罢了。

    心里虽然清楚它无法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可是恐惧确实无法克服。

    吓得魂飞魄散的利夫，下意识的蹲了下来，把头一缩到怀里。当然箭靶也被他扔到了旁边。

    没有目标的箭矢在利夫身后不远处就无力的坠落下去，插在绿茵草地上面。

    围在对面的几个人一看，轰得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小少爷杰斯特一看自己的箭连个屁都没有射到，又听到耳际笑声，顿时，火气上涌，扔掉弓箭，快步冲向蜷缩成一团还在发抖的利夫。

    当下就是一顿拳脚暴打，从他能拉得动弓箭，想来，这拳脚的力量也不会太小，“叫你把八靶子拿稳了，你居然把它扔了，害的少爷我没射中，小畜生，打死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知道挥出了多少拳脚，打到气消，杰斯特才揉揉手，威胁道：“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少爷我肚子饿了，吃完了饭在收拾你。”

    本以为今天的折磨就此告一段落，谁知杰斯特在走之前又甩下一句话。

    “今天的饭你就不要吃了，饿你一天，让你记住，害的少爷我手酸。”

    面对着杰斯特的拳脚，利夫都可以毫不吭声，但是一听到今天的食物被没收，利夫可就按耐不住了。

    “少爷，不要啊，你打我没关系，可是求求你，我饭量少，只要吃一餐就好。”

    利夫是有尊严的，但是，他更清楚，也只有活下去，他才有机会得到他人的尊敬。

    “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

    低头眼皮下垂地看着地上那个正缠着他腿的黑瘦少年，杰斯特心中就是一阵厌恶，肮脏的利夫，在他的眼里，与烂泥无异。

    猛地一脚踢开利夫，杰斯特冲着自己的大腿上拍打了几下，驱走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哼出一句话。

    “你明天的饭也没了。”

    ...................

    夜晚，夜幕缓缓落下。

    漆黑之上，皎洁的银月散发出来的银辉为宁静的多尔镇蒙上了一层薄薄白纱。

    利夫拖着一身的伤痛与疲惫，回到自己的小屋内。

    这是赫特家中角落的一间破屋子，早就被废弃的小屋。

    推开木门，在黑暗中借着月色摸索一阵，利夫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对于他来说，每点一次灯也是一种奢侈，自己的母亲也是为了节省，所以才没有点灯。昏暗地灯火照射不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大致也可以看清楚房间的摆设。

    狭小的空间角落堆放着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杂物，拥挤的空间，仅剩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子，一张木板床。

    准确的说，是两张凳子上面加上一块木板，上面堆铺着些许稻草，床上面躺着一个盖着破久棉被的妇人。

    “母亲，我回来了。”

    利夫对着床上的妇人叫道。

    妇人听见利夫的呼唤，悠悠睁开双眼，吃力的用双臂撑起身子，这一个动作使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利夫见到，赶紧过去拍拍妇人的背脊，为她顺气。

    小心的扶着妇人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利夫才小心的将手探进衣服里面，摸出两个黑黝黝的东西来。

    “母亲，这两个烤地瓜，你先吃了它。”

    这两个地瓜是傍晚利夫摸着黑到镇子后山上偷挖过来的，为了偷这两个地瓜不被人抓住，利夫特意绕过常走的山道，从还未开发过的荆棘之地钻过，身上还被柴枝针叶刮出了几道血口子出来，这些小伎俩对他来说，也都是轻车熟路。

    “这是……”

    没有伸手去拿利夫手上的地瓜，借助着不太明亮的光线，妇女还是看到了利夫脸上的淤青。

    “嘶…”

    妇女苍白的手触碰到了利夫的伤口，虽然利夫死死忍住，可还是没有憋住的叫了出来。

    “又被那几个少爷打了？”妇女心疼问道。

    显然，这句话的意思是，利夫不是第一次挨打，而是经常享受这样的待遇。

    “呵呵，没事，已经习惯了，来，把这两个地瓜吃了。”

    对母亲的话，利夫一笑带过，把拨完皮的地瓜递到妇人的嘴旁。

    利夫不愿多说，妇人心中就越是难受，自己的儿子总是这样，在外受苦从来都不对自己这个母亲诉苦。

    当着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的儿子，还是没有说什么，不过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对了。”

    妇人似乎想到些什么，“过几天就是你父亲的忌日了吧？”

    利夫听完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是一年了。”

    柔光看向利夫：“你也十三岁了吧。”

    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担忧，但是隐藏的非常深，利夫根本没有发现。

    “是啊，十三岁了。”利夫心中又补充了一句。

    金黄色的番薯弥漫出诱人的味道，吸进鼻孔，利夫的唾液急速的分泌着，只觉得口水差点要流了出来，不禁暗暗吞了口吐沫，把剥掉的焦黑外皮藏在袖中。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躺在床上缓慢咀嚼着番薯的妇人看见。

    利夫的母亲，在三年前便一病不起，那时十岁的利夫便担起了家中的吃喝问题。

    奴隶这个词眼，是利夫最讨厌的，对于赫特家族，利夫不是一个好奴隶。

    身为一个合格的奴隶，应该事事都以主人为先，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

    可是利夫他做不到，要不是为了母亲，或许他早就跑掉了，当然这也是有能跑掉为前提。

    逃跑的奴隶被抓回来的话，那就是死这一条路，不听话的狗，主人是不会留着的。

    利归夫他对赫特家没有任何的归属感，这个地方承载了利夫无数痛苦的回忆，任谁都不会对这样的一个地方有所留恋。

    看到躺在木板床上的母亲已经熟睡，利夫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悄悄掩上房门。

    座在门外，利夫叹了一口气。

    “咕，咕…”

    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对于一个正处在长身体阶段的少年来说，一天没有饭吃是多么难熬的事情，不过对于利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从他那干瘦的身子和较之同年龄的孩子矮上许多的身材上就能看出来。

    虽然日子过的艰苦，但是利夫却没有流过眼泪，因为他还记得，自己父亲死前对他说过。

    “利夫，从进往后，你要像个男子汉那样，你的母亲就要交给你照顾了，是个男子汉的话，就不要哭。”

    拿出看似像焦木炭的东西，这是他刚才藏好的番薯皮，他可不敢告诉母亲自己这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利夫开始吞咽，没错，就是吞咽，他不敢去细嚼慢咽的品尝，那种既苦又涩的味道给味蕾带来的冲击，实在是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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