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养龙郭氏

    这当然是布这瘟癀阵那人家里的狗，现在江都的一切都是那家伙的。

    这大狗跑到了燕赤城二人的面前百米处，停了下来。两颗硕大无比的眼睛瞪着二人，肮脏无比的狗嘴伸着溃烂的舌头喘着气，一股股脏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二人直想呕吐。脑袋似乎有些发昏，燕赤城惊觉不对，连忙吼道：“小马儿，快把瘟癀解离水拿出来，这气息有毒！”

    郭良驹却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听了燕赤城的话，连忙取出瘟癀解离水，递给燕赤城，一边又祭起照天印戒备着，说道：“你先服用吧，我好想没什么事，就先不用了。还不知道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能省着点就省着点。”

    燕赤城也没有说什么，打开玉瓶，服下了几滴。看这大狗的体形，比江都当年最高的大厦还要庞大，肯定不会好惹。更何况，这大狗一道气息都含有如此难缠的瘟疫，肯定是个大毒物。就算自己小宇宙爆发干掉了他，估计自己二人也得交代在这里，也就不敢随便攻击。

    燕赤城不攻击，那大狗可不会在这儿耗着。冥冥中有一种力量驱使着它攻击所有看到的活物，要让这整个江都变成一座死城。它巴掌一挥，想要将眼前两人拍成肉饼。

    燕赤城急忙闪躲，同时御使两把寒铁剑朝大狗爪子削去。

    那大狗也不予理会，另一只前爪跟着就向燕赤城躲避的方向拍去。寒铁剑看在大狗爪子上，深深陷了进去，再取出时已经是残破不堪。这大狗身上体液好强的腐蚀性！

    那边郭良驹看准机会，照天印狠狠地朝大狗的脑袋击去。

    大狗也不躲避，似乎它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只有生前的本能和冥冥中的一股力量驱使。只听一声巨响，大狗的脑袋被照天印打扁了，左边耳朵深深陷入了脑袋里面，脑袋上原本腐烂的皮肉也被照天印上的灵火烧掉了一大块，露出了里面漆黑的颅骨。

    有希望！看到这情景，燕赤城与郭良驹对望一眼，感觉到这大狗也未必多么强大。再这样打下去，说不定真能赢了呢。

    正在这时，一把寒光泠泠的铁剑不知从何处飞来，刺向燕赤城。

    这铁剑的速度太快，快到燕赤城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只来得及挪了挪身子，将怀中的龙虎如意对准铁剑。铁剑何其锋利，无声无息间如同刺破一张薄纸一般将龙虎如意刺成两半，然后轻而易举地刺入燕赤城左肋，铁剑透体而入，在燕赤城背上露出了一大截。燕赤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铁剑横向一切，就要将燕赤城的心脏连同整个身体一起切断。正在这时，郭良驹反应过来，大吼一声，一道淡淡的龙影从天灵钻了出来，钻到了照天印中。照天印光芒大作，一道龙吟之声穿过瘟癀阵，响彻云霄。只听“砰”的一声，照天印记载铁剑的剑尖上。铁剑受到大力击打，从燕赤城胸口中飞了出来，在空中顿了一顿，朝着燕赤城心脏再次刺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斩杀燕赤城，而郭良驹却已瘫软在地，显然已经没了第二击的能力。

    忽而，一道红绫从虚空中出现，挡在了铁剑的前面。铁剑刺在红绫上，竟然刺不进去。红绫卷起二人，破空而去。

    瘟癀阵外。

    “九天寒铁剑”苏南安一袭青衣，面如冰霜。他伸手一招，九天寒光剑从阵中飞回。

    “混天绫，厉东华！哼，“神州浩土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将”第十六位，“手眼通天神火扇”厉东华，好大的名声！居然敢管我的事，看我平了你的东海山福地！”苏南安长啸一声，御剑朝东北方向去了。

    苏南安刚离开片刻，一中一少两人出现了。年长的背负一把连鞘古剑，手持一面铜镜；年轻的腰间悬着一个红葫芦，正是嵇九剑。

    嵇九剑刚一落地，便顿足怒道：“被他给跑了，果真是九天寒光剑，好大的威风！来到我们的地盘，居然不打声招呼，就随意入我七星七转北斗截天阵，蜀山仙门联盟越来越霸道了！师叔，咱们可不能饶过他。”

    那中年修士正是“碧海潮生刀”张圣虚。

    燕赤城二人进入瘟癀阵后，嵇九剑就找到了张圣虚，借用窥虚镜查看二人情况。苏南安御使九天寒光剑击杀燕赤城时，张圣虚暗叫不好，想要阻拦，却看到了厉东华的红绫破空而来，这才没有出手。

    张圣虚是老牌化神修士，修为之深根本不是苏南安能够相提并论的。但苏南安有一个了不起的弟弟，张圣虚投鼠忌器，没有出手，否则刚才就将苏南安留了下来。这一点嵇九剑并不知情，张圣虚也懒得解释，反而是对那一声龙吟很有兴趣，问道：“九剑，那两人是什么人？我看他二人的法宝有些眼熟，似乎是龙虎如意和照天印，莫不是也是借天维之门的机缘得来的？”

    嵇九剑朝着张圣虚恭敬一礼，回答道：“师叔，那使龙虎如意的叫做燕赤城，来历不知，似乎没什么背景，是个散修；那使照天印的叫郭良驹，就是这江都人士。听他二人谈论，似乎这郭良驹是从函谷赶来的。”

    “函谷......太上道德天尊一脉，伊喜的函谷仙门。”张圣虚微一沉吟，道：“姓郭，还是江都的，难道是......养龙郭氏！”

    “养龙郭氏，师叔，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嵇九剑有些不解。

    张圣虚背负双手，望向江都方向，似乎有无限的怀念：“你还年轻，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你可知道这龙为何物？”

    嵇九剑愣了愣，有些奇怪：“这龙就是龙啊，还能是什么？”

    张圣虚摇了摇头道：“龙，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一出，嵇九剑就更加奇怪了，心道师叔你是修炼把脑子修炼坏了吧，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师叔这是在考我。龙有两种来源，一种是龙族产子，另外一种则是鳞甲之属修行有成时激发体内的龙族血脉，化为真龙。”

    张圣虚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百兽化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话可把嵇九剑问倒了。他乖乖的摇了摇头。虚心向张圣虚请教，才知道了这一上古秘辛。

    盘古开天辟地后，三千神魔中最强大几位中，有一位便是祖龙。

    作为三千神魔之一，三千大道之中有一大道便是祖龙大道。山川河岳，风雨雷电，自然之属受祖龙大道影响，化形之时有很多便选择了龙形，比如山川河岳化形的龙脉，比如云化形的云龙；祖龙曾与百**合，生下龙子，最著名的便是龙生九子。自然万物化形而成的龙生儿育女，这便形成了龙族。

    然而，龙族毕竟太少，不够兴旺。大禹治水时，有神龙相助。治水成功后，大禹为了答谢龙族，在黄河中部凿龙门，借黄河龙脉之力赋予龙门化龙之力。

    尽管如此，能够越过龙门的实在太过稀少，龙族并不满意。大禹没有办法，找到了为大禹驭龙的郭支。郭支本身便是仙人，又和大禹座下的两条龙相处日久，便殚精竭虑，创出了化龙术，用来激发体内含有龙族血脉的龙子后代，使得它们能够化形成龙。郭支的后人，便叫做养龙郭氏。”

    嵇九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养龙郭氏的来头太大了，不仅与大禹有关系，还是龙族的大恩人，所有化龙的龙子后代都承了他们的情。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一个势力为什么会名声不显呢？

    “因为养龙郭氏没什么人了。”张圣虚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懈，又有些惋惜：“五千年来，郭氏族人日益减少，近三百年便销声匿迹了。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在这江都！”

    原来，自从化龙术出世，龙族日益兴旺，不过百年时间，便增加了近千头。这个时候，出大问题了。

    据说，无数年前，当时所有的神龙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些不到炼神反虚的小龙。而且因为自然之属成形太过困难，世间能够化形的也越来越少，导致自然一脉的龙族非常稀少。

    龙子后代修炼化形术化龙的又太多，很快便超过了自然一脉。尽管自然一脉生来非常强大，也渐渐难以支撑。事实上，现今存在的龙族基本上都是龙子一脉的。

    自然一脉认为自己出身高贵，龙子一脉认为自己才是正统，两方都不想让，却又不敢内乱，便都迁怒于养龙郭氏。自然一脉认为郭氏成就了龙子一脉，导致了现在的局面；龙子一脉认为郭氏挂着“养龙”二字，是对自己的大不敬。如此一来，整个龙族都开始追杀郭氏。这一追杀，就持续了五千年。

    三百年前，张圣虚还只是仙女镇一个落地秀才。那一日天降大雨，一连下了十五天，整个仙女镇一片水泊，乡亲们很多都溺水身亡。

    就在第十五天，镇东头私塾的郭夫子指天大骂，骂龙族恩将仇报，老天无情无义。乌云之中伸出一个硕大的龙头，口中吐出一道真水，将郭夫子一家七口全都杀死了。然后，雨便停了。

    当时的震泽泽主从大水之中救了张圣虚，教他修行。百年前泽主化道，才将这其中因果讲与他听。

    现在看来，定然是龙族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养龙郭氏后人在仙女镇，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些人，才行云布雨，逼迫郭氏后人自己出现。郭夫子不忍乡亲们惨死，才出来送死的。

    张圣虚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主张和彭蠡交好的原因。我记得郭夫子有一个小孙子，过继给了远方的一个表哥，这郭良驹说不定就是他的后人。”

    嵇九剑听了，很有些为郭氏感到不值。

    “师叔，那苏南安往东北方向而去，想来是去东海山福地了。”

    张圣虚冷哼一声，道：“他想去便让他去。还真以为有个霍林洞天的弟弟就不把天下修士放在眼里了!厉东华是好对付的？我看，这“九天寒铁剑”说不定就得折在“手眼通天神火扇”之下。只是不知这厉东华到底有何用意。罢了，九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你便去东海山走一遭，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是。”嵇九剑一捏法决，御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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