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长老的要求

    进入苍松楼正厅，邪风就感觉到了里面压抑的气氛。

    装饰辉煌奢华的厅内，天魔宗大长老高坐上首，脸色一贯地阴沉。倒是看不出发过脾气，这老家伙毕竟身份尊贵，在整个上元大陆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面对这些晚辈弟子，自然而生一股上位者威势。

    大长老下方，七八个弟子分列两旁，这阵势可比九老峰强上不止一个档次。邪风认识的，就只有罗战。

    此时的罗战，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张扬，从他站立的位置看，在大长老的弟子中，他也只是排在第五。紧挨着大长老的，却是另一个年轻魔者。通常，这个位置，是长老门下的首席大弟子。

    让邪风颇为意外的是，哑女也在这厅内，只是她未在弟子行列中，而是坐在对面的一张檀木靠背椅子里。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更为压抑了。

    十来双眼睛审视着邪风，邪风同样也在打量着厅内众人。

    这里，几乎就是大长老门下所有最杰出的精英了。

    良久，大长老才缓缓道：“邪风，你要见我？”

    邪风行了一个尊者礼，这才答道：“大长老，邪风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长老成全……”

    “鬼伯雄。”没容邪风说完，大长老目光转向鬼伯雄，语气平静道：“我这里，哪点比不上九老峰？”想来，是罗战已经把自己到主峰来的目的跟大长老说过了。

    只是大长老这态度，多少有点邪风的意料之外。按理说，这种挖人墙角的事情，就算大长老再有涵养，怎么着也得表现点出不满吧。可是看大长老现在的表情，真的是非常平静。

    邪风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于大长老这种角色，他的心思，邪风还真是无法琢磨得透。

    “回禀长老。”鬼伯雄何曾见过这等阵势，要不是邪风在旁边，恐怕早就软下去了，这时听得大长老问，只得斗起胆子回答道：“并非主峰有什么不好，只是我的兄弟在九老峰，伯雄只是想和兄弟在一起，所以……”

    “好了，你不必说了。”大长老似乎喜欢打断别人的话，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以他的身份来看却显得天经地义。

    打断了鬼伯雄的话，大长老却并未表态，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马上否决。

    “大长老，弟子这里有九长老的亲笔信。”

    “不必了！”大长老淡淡道，顿了顿，目光才紧盯着邪风问道：“鬼伯雄改拜老九门下，是你的主意吧？”

    “大长老明鉴，正是弟子的意思。”

    “好，既然你们情投意合，我也不好损你们兄弟之谊。”

    这么顺利？鬼伯雄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不过邪风想得却更多，这种老家伙，在天魔宗这样的环境中摸爬滚打出来，城府之深，心机之叵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不过……伯雄，我问你，你在我这里，我可曾亏待过你？”

    “长老待弟子恩重如山，何来亏待一说。”满心欢喜之下，鬼伯雄这马屁拍得也顺溜起来。

    “师徒一场，你若就这么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不好，为师这脸可丢不起。这样吧，我这里正巧有件事情需要解决，你若能帮为师解决，一来也证明你的实力，让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没有虚度光阴；二来也算是对我这一年悉心培养的回报，让我门下弟子无话可说。你愿不愿意帮为师解决这个问题？”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邪风知道，大长老这才算是进入正题了。

    大长老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语气也是相当诚挚，一副慈师的模样。

    “弟子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鬼伯雄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太义气，大长老这种态度和他说话，早已让他昏了头，这个时候大长老让他拔刀自刎，恐怕他也会照做不误。

    “聂峰，哑女，你们留下。”大长老抬了抬手，罗战等人马上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大长老，弟子是鬼伯雄的兄弟，鬼伯雄的事就是我的事，弟子愿意和他一起为大长老效力。”邪风没有退出去，他才不会轻易相信大长老，况且他也很想知道，大长老有什么事情，需要像鬼伯雄这样一个二流弟子去解决。

    “也好，这个事情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伯雄能得你援手，应该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请长老明示。”鬼伯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这样的，聂峰刚刚从外面回来，他得到消息，乔山派掌门乔嫣儿在天马城逗留。宗主的意思，是把乔嫣儿抓回来，作为人质交换九长老女儿。你们也知道，老九的丫头被扣在乔山派也非一日两日了，老九整天盯着闹不说，对咱们天魔宗也实在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

    说到这里，大长老瞥了邪风一眼，那意思邪风读懂了。说到底还是为你们九老峰，你跟着鬼伯雄去也是该当的。

    “聂峰会和你们一道去，另外，哑女你也去，乔嫣儿毕竟是个女子，有些事情哑女你做方便一些。记住，一定要抓活的，死了就没有价值了。”想了想，大长老又补充了一句，“乔嫣儿身份尊贵，你们不可慢待她。”

    “弟子谨记，一定会把乔嫣儿毫发无伤地抓回天魔山。”鬼伯雄原本就热血澎湃，又听说有聂峰协助，信心更是倍增。

    聂峰是何许人？大长老门下首席大弟子，也是天魔宗青年子弟中的佼佼者，对于鬼伯雄来说，是须仰视的存在。

    邪风也是意味深长一笑，应道：“我们自当尽心尽力。”

    “唔，你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尽快出发。这件事情，现在只有宗主和我们几个人知道，切勿泄露出去，否则抓不到乔嫣儿事小，你们几个恐怕也会有去无回。切记！切记！”

    “弟子记住了。”

    离开苍松楼，邪风和鬼伯雄的心情不同。鬼伯雄很开心，在他看来，这次的任务难度系数确实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有邪风和聂峰两个他仰视的存在协助，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完成这件任务，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改拜九长老门下，一次对他来说空前的危机便算是化解了。

    邪风和鬼伯雄想的当然完全不同，这次的任务相当吊诡！邪风总感觉大长老让他们参加这次任务的理由有些牵强。活捉乔山派掌门之女乔嫣儿，这不算小事了，且又是天魔宗主交下来的任务，大长老完全有理由找更合适的人手。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邪风此时却是没有半点头绪，这种事情仅凭感觉是无法知道更多的。

    “鬼伯雄，你先带邪风去山门下等我们，我和哑女收拾好了就来和你们会合。”这是聂峰第一次开口说话。

    这位聂峰师兄，看起来实在有点平常，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大长老的首席大弟子，邪风甚至都会忽略他——也许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要知道，能在天魔宗这种地方混到这个程度，哪个会是省油的灯！

    真正厉害的人，会让你觉得他并不厉害，这个道理邪风当然懂。可这聂峰的气质，和天魔宗的魔徒确实有区别，他看起来没有其他弟子那种普遍的阴郁，而是忧郁，似乎总有很多心事一般。

    来到山门外，邪风便向鬼伯雄打听起聂峰来：“那位聂峰师兄，看起来挺特别的。”

    “聂峰师兄可不简单呢，他是个传奇人物，平常倒是很少呆在山里，常年在外面奔波，我在主峰呆了一年多，也没见过他几次面，不过关于他的故事，流传的可不少。”说起聂峰来，鬼伯雄顿时来了劲。无疑，在鬼伯雄心目中，聂峰不仅是传奇人物，还是他的偶像。

    “有多传奇？说来听听！”

    “聂峰生来就是传奇，听说他是被一只大雕送到天魔宗的，那时候才几个月大。连大长老都不知道他的身世来历，但总之不会寻常，你想普通人家哪能养得起日行万里的大雕。而且奇就奇在那只大雕把聂峰送到天魔山之后，竟然自己撞向石壁死了。大家推断，大雕这么做，也是怕暴露了小主人的身份。你说奇不奇？”

    “确实有点匪夷所思！”邪风点了点头。

    “更匪夷所思的还在后头呢，聂峰师兄从小就禀赋过人，五岁就成为魔徒，七岁晋级魔君，现在的实力无人知晓，有人说他已经达到了魔王六层的境界了。”

    魔者进入魔君境界，算是登堂入室的真正魔者，这是一个突破，但同时也是一种束缚，因为再突破就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除了靠努力，还需要相当的天赋。所以从魔君到魔圣，每个境界又分九层以细分魔者的实力。

    魔王六层，在聂峰这个年纪确实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每一层的进步，少则一年半载，天赋差或者不努力，一辈子停滞不前也是正常的事情。要知道，就是天魔宗主这样的老变态，也不过是魔皇五层左右的实力。

    “聂峰师兄出道至今，无论做生意，还是完全长老交待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传说有一次他被正道围住，困了九天九夜，近百个正道高手都没奈何他，反而折损殆尽被聂峰师兄杀出重围。你说厉不厉害！”

    这次邪风没有点头，只是沉吟不语。这个，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见得太多遇得太多，若非邪云为了自己决意一死，他们父子现在说不定还在继续杀戮与被杀戮的生活。

    两人并没有说多少话，山道上，两个人四匹马飞驰下来，正是聂峰和哑女，他们带来的两匹空马，显然是留给邪风和鬼伯雄的。

    “走！”聂峰没有任何废话，将缰绳往邪风鬼伯雄手中一丢，一马当先，向万魔山下风驰电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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