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本是图腾印 愿为印中魂

    秃毛！秃毛！

    杨宗一遍遍地呼唤着，这只鸟很丑，很贪嘴，还很淘气，不仅如此，身为一只二阶灵兽它没有一丝威严，更不曾展现任何的战斗力，它跟着自己完全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包袱！但这仍然无法缓解杨宗此时内心的悲伤，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献祭！万物都是自私的，没有谁会主动牺牲自己来成全一个不相关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秃毛没有回应，它专注无比，献祭是痛苦的，这需要勾动魂火燃烧自己的肉身，化作一道魂灵，融入到身外印中去。放弃自由，从此以一道魂灵的身份活着，活在杨宗的武生印中！

    那团乌光越来越深邃，所有的血肉之力全部融入那团魂火，它越发璀璨了，波光流转，它缓缓爬上雷击木上的九翎雀，它就像一团红泥，覆盖在雀身上，渐渐融入！

    本是图腾印，没有任何生气可言的枝头黑雀突然睁开眼，它认真的看着眼前双目通红的杨宗，好像在说，你看，这不是很好吗，我不会再抢你的吃的了，主人！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外印中传来，两滴清泪不舍地从杨宗眼角滑落，世界变得迷蒙，杨宗从未在意过秃毛，就只是当作一个小宠物，一人一鸟相处得也并不愉快，大多数时候都是杨宗指着秃毛的脑袋臭骂，秃毛一脸委屈的样子充满杨宗的脑海，它会讨好得轻啄自己的拇指，会拍打着肉翅叽叽喳喳喧闹不已，更会扑上来从自己口中抢走为数不多的晚餐，你不是个自私鬼吗，你不是个怂货吗，为什么！

    体内的灵力仿佛是被宣泄的洪水，它们怒吼着，咆哮着，朝身外印中涌去。

    “主人。”

    “秃毛！你在哪！秃毛！”

    “主人，我就在你面前啊。”

    杨宗伸手想要抚摸，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这是自己转世后的第一个小跟班！

    九翎雀悄然发生着变化，一根根乌黑的细羽渐渐覆盖，头冠上是一丛张扬的闪电羽纹，就像一顶高贵的王冠，那只丑陋的秃毛鸟终于摆脱了它不堪的面貌，它换上了一身绚丽的黑羽，雷光烁烁，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神采！

    “很舒服，主人”

    秃毛认真地说道，这声音在杨宗心底泛起，平静，带着一丝讨好！

    杨宗看到它展翅掠过印中的雷海，卷起一片片激荡的雷浪，翅羽开合，九道尾翎悠然跳动，在雷光中尽情舞蹈，那种风姿，就像是凄美的绝唱，从此，它只是一道印灵！

    完整了，杨宗能感受到，自己的武生印在这一刻真正完整了，描印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哪怕有七印的武道理解，也不可能做的尽善尽美。但秃毛做到了，描印，加上秃毛的献祭，杨宗获得了一方人族历史上从未出现的武生印，奇迹吗，但杨宗不想要！如果可以，把秃毛还给我！

    蓝色的灵力还在持续，武生印中的图腾世界被它们冲刷着不断扩张，印中的混沌雷海被渲染成一片湛蓝，那雷海越来越壮阔，也越来越汹涌！雷击木同样发生着变化，粗大的根茎缓缓蔓延，原本乌黑的树身上出现数条蓝色游蛇状的纹路，它们明灭忽闪，一股股力量在其中滚动。

    雷鸾！

    正是自己见过的那只混沌雷鸾，原来你也看到了，体内的压力减轻了很多，灵力不再混乱肆虐，这蓝色的灵力此时就像被套上绳索的野马，虽然狂躁，但却已经不再不受控制，天地灵力通过洪荒戒第二层在流入杨宗体内，借由武生印的缓冲，一个微妙的平衡已经建立。

    突破是如此的自然，就在杨宗的身后，一方湛蓝的武师印正在渐渐形成，但杨宗浑不在意，他依旧痴痴地看着秃毛。

    “主人，为什么要哭呢？”

    “秃毛很好，这里很舒服，很温暖，就让我成为你的印灵吧”

    “你别哭了”

    秃毛挣扎着伸出漂亮的羽翼想要拂去杨宗脸上的泪水，尝试了两下，它放弃了，它做不到，它只是一道魂灵，没有实体......

    “成功了！他成功了！”

    刘御景兴奋地吼叫着。

    谢毅没有吭声，他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只是突破武师吗，谢毅不信，但摆在他面前的景象又让他无从辩驳，数百年的岁月中谢毅从未见过动静如此之大的武师突破，而且远处少年的气息远远超过武师，还有灵兽献祭，那是什么图腾，那只鸟到底是什么！

    杨宗就像是笼罩在谢毅心头的一团浓雾，他从未听说过定边候之子拥有这样的身外印，看着远处的少年他有无数的疑惑，原本刘御景说他正面击败了一支隐级军团他还不信，但是现在，他信了！

    眼前的一切比起他正面击败隐级军团更加难以置信！那孩子确实是杨宗不错，他见过孩童时代的杨宗，他不会认错，可是这个孩子！

    心止如水，这就是杨宗现在的状态，武师印成，体内终于不再有那种压迫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爆发的蓝灵力逐渐稳定，两印武师！这一天来得如此的突然，突然到杨宗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秃毛做了它的选择，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但是至少它还活着，和自己一同活着，杨宗没有时间去悲伤，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就不会去纠缠过多，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

    一切尘埃落定，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只聒噪的秃毛，已是斜阳万里，红霞西沉。

    刘御景并没有上来打扰杨宗，三万大汉甲士再次踏上归程，身后是渐渐远去的雾鬼峰，胯下是一匹神骏的玄龙驹，金甲交织，铁马长龙。

    望着头顶群星拱卫的弯月，杨宗只想纵马飞驰，他心中压抑着一团火焰，压抑着一股悲痛，但杨宗不会选择沉湎，物是人非，故国已逝，但千年的是非不会就这样被掩埋，有些公道终究需要有人来讨还；有些土地，终究需要有人来唤醒；有些人，终究需要有人来拯救！

    刘御景觉得杨宗有些不同，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这个少年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经历了这么多，刘御景早已对这个少年钦佩不已，他身上浓重的雾霭也吸引着刘御景不断靠近想要探究，他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感兴趣，或许打开他的心，就能打开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刘御景这样认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