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水龙泉源

    七月十九，清晨。

    当郑天正在美梦中纠结着是该先吃红烧肉还是烤羊腿时，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吵醒，睁眼看去，只见绿毛鸟正停在他的肩头，不停地用嘴啄他。

    “你干嘛，大清早的就偷亲我，你刷牙了吗？”郑天不满地说着，一把将绿毛鸟推到一边，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绿毛鸟围着郑天转了几圈，而后落到旁边树枝上，开口说道：“你不想救这只小狐妖吗？想的话就快点赶到青华派吧，晚了的话可能就只能就地掩埋了。”

    听着绿毛鸟的话，郑天低头向红狐看去，只见它静静的躺在草丛上，呼吸微弱，确有随时驾鹤西去之危。

    “那还啰嗦什么，快点带路。”郑天弯腰抱起红狐，快步朝前走去。“喂喂喂，你睡迷糊啦，这边。”绿毛鸟大声招唤着他。

    “我都饿的眼冒金星了，你却还是这么精神，你吃早饭了？”郑天边随着绿毛鸟赶路，边好奇的问道。

    “我当然吃了，你不知道鸟儿是吃虫的吗？”绿毛鸟在郑天头顶盘旋一阵，落到他肩头说道：“对了，我顺便在你脸上擦了下嘴。”“…”

    赶了半天的路，一人一鸟一妖，错，是一人一鸟一兽终于到达了涡流河，此时的郑天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因为，他的前胸贴到了后背。

    现在如果给他一只烤全羊他相信自己都会一口吃掉，当然，这只是想法，他的嘴并没有那么大。

    涡流河河面静如空镜，河水混浊无底，河边杂草丛生，自有“放眼欲穿不见边，河面似镜水连天。若问泉源何处寻？涡流河底万深渊。”之势。

    河里有鱼，但奈何河水过于浑浊，根本无从下手；岸边有野兔，但郑天现在饿的四肢无力，别说追兔子了，追乌龟都困难。

    绿毛鸟看出郑天眼神不善，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离他远远的，它可不想被郑天吃了，当然，让他吃烤郑天的话它倒是愿意。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涡流河边因为泥土松软，所以有很多泥鳅，郑天在释忧村时就经常在北荷塘捉泥鳅，这东西生吃的话不但可以开胃通便，还能消炎去火，绝对是上好的牙祭。

    郑天也不管泥鳅是否干净，张口便吞，也不知究竟吞了多少条，反正感觉胃里都在一阵翻腾，才停止下来。

    绿毛鸟吃惊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上古饕餮般震撼，他相信，现在就算给郑天一条巨蟒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咬一口。

    “吃饱了？吃饱了赶紧走吧。”绿毛鸟见郑天终于恢复正常了，长呼口气，挥翅向河对岸飞去。

    “喂，你能飞过去，我怎么过去啊？”郑天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河岸，开口问道。“喏，那不是有船嘛。”

    顺着绿毛鸟的指引看去，果然看见一搜破旧的小木船孤零零的停在岸边，郑天见了，长呼口气，转身捡了些木棍放在船上，抱起胡馨儿，跃上小木船。

    “你捡木棍干嘛？”“一会你就知道啦。”“…”

    时光流逝，斜阳西偏，余晖斜射在水面上，如孤岛明灯。船浮水排，浪荡回岸，似如风吹，却无迎面之风。

    “她还好吗？”郑天摇着船桨，问道。“没事，她没事，你已经问过几十遍了，烦不烦啊！”绿毛鸟不耐烦的说着，它当然知道郑天是关心红狐才会问的，但是关心归关心，太唠叨就有些烦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郑天再次开口问道：“她还好吗？”“她…”绿毛鸟刚想出声反驳，却闻水中一阵翻腾，水面顿时波涛汹涌，并现出一个巨大漩涡。

    “此河是我开，天下我最帅，要想过此河，留下你脑袋。”一声如震雷般沉闷的吼声从漩涡中发出，而后，一条全身蓝鳞的巨大水龙破水而出，水花四溅，小木船摇晃不堪。

    “哇，好大一条水蛇啊。”郑天盯着蓝鳞水龙，吃惊的喊道。“拜托，你是眼瞎吗？老子是水灵兽泉源龙，”蓝鳞水龙说着，续道：“本来只是想摘了你的脑袋而已，现在看来你是全身都要留这了。”

    泉源龙：水系灵兽，全身覆盖蓝色鳞片，头顶并无龙角，形若蟒蛇，生性自恋。

    泉源龙似乎没意识到一点，那就是摘掉脑袋和留下全身目地是相同的，那就是，命必须留这。

    泉源龙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根草棍打在了它的鼻子上，低头看去，只见郑天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他的手中，一根木棍一闪再次射出。

    绿毛鸟终于知道郑天捡木棍的目的了，他是想拿木棍当标枪来扎死泉源龙，但是，他失望了。

    无巧不巧的，这次射出的木棍刚好插在泉源龙鼻孔上，泉源龙顿时感觉鼻孔略痒，“哈嘁”一声喷出一大口龙息，龙息喷到破船上，将破船喷成一堆碎木。

    “敌人势大，我闪。”郑天吓得脸都绿了，马上闭气潜入水中，将脑袋藏在碎木下，红狐运气较好，竟然落在一块较完整的碎木上。

    泉源龙见状，顿时暴怒不已，它认为郑天严重侮辱了它的智商，他藏就藏吧，竟然只是将头藏起来，屁股与腿竟然撅起老高，完全暴露。

    见泉源龙想要一口龙息喷死郑天，绿毛鸟赶忙从天而降，飞到泉源龙眼前，大声吼道：“小泉，住手。”

    “是谁？竟敢挡天下第一帅龙泉…”听见有人竟然敢直呼自己乳名，泉源龙气得火冒三丈，但当它看清阻挡者时，气势立刻锐减至无。

    “孚，孚神！”泉源龙有些不知所措的说。

    “孚神，你怎么在这？”泉源龙看着绿毛鸟将郑天从水中唤出，吃惊的问道。

    相对比泉源龙的吃惊，郑天更吃惊，他完全想不到区区一只小鸟是如何能压制住这么大一条龙的。

    “我是去吸食金毛虎的精魄时遇到他的，听说他要来青华派，就顺路送他一程。”绿毛鸟落在郑天肩上，对泉源龙说道。

    看泉源龙满脸不信的神色，绿毛鸟只好叹息一声，续道：“好吧，我是看他得到了物语，发现他是个人才，所以才决定送他一程。”

    见泉源龙依旧不信的神色，绿毛鸟再次叹息一声，续道：“好吧，我是因为太思念你了，想来看看你，所以…”

    “算了，你别说了，我信还不行吗，你要是真是想看本帅龙那你看也看完了，要没什么事我可撤了。”泉源龙急忙说着，转身就要钻进水中。

    “慢着，你把他宝船弄碎了就这样走啦？涡流河这么宽，你想让他抱着个半死不活的小狐妖游过去不成？”见泉源龙转身要跑，绿毛鸟急忙说到。

    “那这么办，你还想让我给他做艘船不成？”泉源龙无赖的说。“你说对了，就是想让你给他坐乘船。”泉源龙无赖，绿毛鸟比他更无赖。

    “不要吧。”泉源龙哭丧着脸说着。“你不想见小幽了，我可知道她在哪哦。”绿毛鸟落在泉源龙鼻尖上，满脸狭隘的说道。

    “好，成交。”泉源龙马上爽快的答应。绿毛鸟知道泉源龙一定会答应，所以也就不再理窃喜的它，转身对郑天道：“臭小子，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听着绿毛鸟要走，郑天的内心不禁一阵沮丧，几日来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口边却只汇成两字“保重！”

    朋友义，撼天地，无需千言万语，唯有两句：都在酒里，都在，心里！

    绿毛鸟挥舞着翅膀，转身扎入云层中，与斜阳之光韵溶于一簇，形成完美弧线，一声凤鸣嘹亮，冲淡淡淡忧伤。

    “小幽在哪？”泉源龙对天嘶吼。“妖妖谷。”

    “小兄弟，上来吧，我们如果赶得快的话，大概明日午时就能赶到河对面。”一声龙吼惊醒了望月的郑天，收回目光，只见泉源龙正一脸“友好”的看着自己。

    “嗯”郑天应着，抱起红狐，爬上龙颈，泉源龙龙吼一声，快速向前游去。

    “小鸟是谁，为什么你会有些惧怕它？”郑天将湿透的衣襟遮盖到红狐身上，问着身下的泉源龙。

    “它的身份比较复杂，你们凡人还是不知道为好，”泉源龙顾左右而言他，而后问道：“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郑天抬头看看天色，月明星稀，明月偏东，应该是后半夜了，便开口回答道：“今日应该是七月二十了吧，怎么了？”

    “哦，都这么久了？这龙老了就是爱睡眠，这也难怪，帅气的龙睡眠质量都高。”泉源龙又自恋的说。

    “怎么，你睡了很久？”现在人在龙头上，不得不低头，郑天只好随着问道。

    “也不是很久，也就四个多月吧，吾每日睡眠必三省吾身：吾究竟多帅？还有谁能与吾的帅气相媲美？吾的帅气是否给世界带来灾难？”泉源龙臭屁的自吹自擂。

    听着泉源龙的臭屁，郑天真有掐死它的冲动，可惜它的脖子太粗了，但对于它的睡眠时间却让他很吃惊，龙的生命果然够长，要是人类的话，睡四个月可能就长睡不起了。

    “对了，小鸟口中的小幽也是龙吗？”郑天好奇的问道。“不错，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龙，就像我是世界上最帅的龙一样。”听着郑天的话，泉源龙的眼睛彻底变成心形。

    “额，你能给我讲一些你们龙族的事吗？”郑天对泉源龙的臭屁不感兴趣，他倒是对于龙族挺感兴趣，因为郑老的故事中很少提及龙族，所以让他很好奇。

    听着郑天的问话，泉源龙抬头望月，幽幽的说道：“你，知道仙器五珠龙链吗？”

    月如船，挂天边，风吹雾绕星相伴；一道银河落空斩，如云如雾亦如烟。

    “我们龙族本有仙龙五条，分别为火灵兽炽炎龙、雾灵兽幽冥龙、雷灵兽惊天龙、闪灵兽刹影龙与帅气的我，水灵兽泉源龙。

    我们共同生活在琼山，镇守仙器五珠龙链，生活倒也安定，只是少了点乐趣，所以我就提议出琼山去尘世玩玩，没想到大家都有此想法，我们一拍即合，纷纷下山。

    到了尘世才知道，各族间的争斗已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小幽见了，兴奋不已，便约众龙一起打赌，赌最后由哪族统一天下，而赌注，是赢得一方获得龙链中的浑厚灵力。

    众龙齐声叫好，最后抽签决定，我抽到了人族，小幽抽到了妖族，刹影抽到了魔族，惊天抽到了鬼族，炽炎最倒霉，抽到了兽族。

    本来各族间的争斗除了兽族外，都有胜算，却因为一个恶魔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整个战局，他是魔族的新一代君主颉宇。

    在他领导下的魔族几乎是同时压着各族一起打，导致妖族几乎灭族，只有躲进深山低谷，鬼族也被打压到幽魂之地不敢再战，兽族再无战意，至此，五族争爱娜变为二分天下。

    本来看到这个结果，让我与刹影兴奋不已，以为胜利在握，谁知道此时再起变故，人族与魔族不但没有兵戎相见，反而把手言欢了，因为，魔族君主颉宇竟然娶了人族领袖步黎娜为妻，人魔两族从此交好，天下太平了。

    这让我与刹影郁闷不已，本想回归琼山，谁知炽炎那混龙见胜利无望，竟然携着五珠龙链潜逃尘世，不知所踪。

    我们气愤不已，下山散开四方追查，却是一无所获。没有龙链的灵力支持，我就必须呆在本系的元素圣地，因我属于水灵兽，所以只好呆在这涡流河中苦思良策。”

    泉源龙幽幽的讲述着，它的内心忽而愤怒，忽而平静，这一切对于旁听者也许只是一段故事，但对于它是不是故事就不言而喻了。

    对于泉源龙所说的在涡流河中苦思良策，郑天根本不削一顾，苦思良策能一睡四个月？不过对于颉宇他倒是很好奇，他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天下是对是错？

    沉默，沉默使人憔悴，沉默使人流泪，无语中，仰头望天，天空点点繁星似颗颗宝石点缀着黑色屏障，柔和的月发着幽光，撒下光辉万盏，映在蓝鳞上，如同一瀑汪洋，河风拂面，长发飘扬，能使夜色更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