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欺（3）

    韩亦开着车，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副驾驶座上疼得睡着的叶紫，想起她刚才在路边呕吐的样子，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心疼，心除了痛就没有其它的感觉。

    “亦……阿亦……”叶紫皱了皱眉头，不明情况地轻声呓语。

    握着方向盘的手随着身体颤了一下，韩亦的眼底弥漫着一股雾气，看不清那双黑色眸子的思绪。

    他抬起另一只手，带着犹豫慢慢地着抚向叶紫的脸，他的手热乎，但是她的脸却是冰冷的，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他有多久没这么静距离看过她了，上次婚礼的时候他抱她去客房，她的脸和现在一样，也是红红的，却也是冰凉的。

    手滑过脸颊，他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看向前方，眼里多了分复杂的情愫。

    他用了多长时间多少精力才让自己能够将旁边这个女人从自己的心里抹掉，可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才明白原来这几年做的都是无用的挣扎。

    真是可笑！韩亦，你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他冷冷的眸子突然透着些苦涩的嘲讽。他看了眼旁边的人，拿起手机，调出凌叶枫的号码，按下拨号键。这一系列动作仿佛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叶枫，一分钟后到家门口等我！”

    一分钟后， 黑色轿车在小别墅前的车位停下，凌叶枫看到韩亦扶着醉醺醺的叶紫出来后一脸担忧的神色，“她怎么喝那么多酒？”

    韩亦顿了顿，终是没说出缘由。“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凌叶枫从韩亦手里接过叶紫，小心地抱着她慢步走进家门。

    直到看着那个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之内韩亦才转身坐进车内，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发动引擎，驶向来时的路。

    酒吧服务员看到又回来的韩亦有点吃惊，“韩总，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韩亦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向吧台，走到刚才叶紫坐的位子旁边，果然，一本紫色的画册还静静地躺在吧台上，他拿起画册，又在服务员不解的目光中快步走出酒吧。

    韩亦再次把车开到叶紫家的小别墅前，他拿着画册走下车，一步一步走向大门，然后将画册轻轻放在地上，他折回车前，不禁抬头看向二楼，橘黄色的台灯仍然亮着，看来叶枫还没有安顿好她。他不忍地闭上眼，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折磨自己？又为什么要折磨他？

    而此刻，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在梦里徘徊的人怎么会知道楼下有一个身影和很久的以前一样久伫不走呢？

    次日，叶紫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模糊几秒之后进入视线的是一片紫色，她转了转眼珠，对周围的环境有了个了解。

    可是昨天不是在酒吧吗？怎麽……

    她准备坐起来，可是头刚离开床的一阵眩晕让她又躺了下去，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好让自己舒服点。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凌叶枫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来。

    “哥，我怎麽会在家？我不是在酒吧吗？”叶紫用力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事，可她就是什麽也想不起来。

    “阿亦送你回来的。”，叶枫把汤放在电脑桌上，带着些不忍的斥责，“你昨天怎麽会喝去喝酒？”

    叶紫木讷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想的，只是那时心里好乱，只想找样东西发泄。”

    他关心地看着她，“叶紫，有些事如果不愿意讲出来，下次发泄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哥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

    叶紫坐起身来，看着他的眼神，点了点头。

    “你待会儿把汤喝了会舒服点。”凌叶枫温柔地嘱咐完转身走出房间。

    “哥！”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叶紫大声叫住他，可能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叶枫回过头，“怎么了？”

    “有些事如果不愿意讲出来，下次发泄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哥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

    从他刚才说这句话起她就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一切，现在她想明白了，“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法国，为什么会和韩亦分手吗？”

    叶枫转身坐到梳妆台前的白色真皮凳上，什么也不需要说，现在他只需要做一个妹妹的坚实后盾。

    叶紫看着眼前，开始回忆那年的过往，“毕业那天晚上……”

    此时的韩亦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三年前毕业那天晚上，他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打电话没人接，再而是关机，然后是再也打不通。第二天，他去她家，叶枫说她去旅游了，他发了疯地满中国去找她，失望而归后，他得知她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去了法国，那瞬间，他才知道失望升级成绝望不需要很长的缓冲过程，只是一瞬，足以让他从天堂直掉地狱，那种心如刀割的滋味平生第一次，但是一生一次已足够。

    眼前又开始浮现昨天晚上的那张脸，醉意微醺，却毫无防备。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韩亦立刻闭上眼睛，不能再想起那个人，不能。

    当所有回忆完后才明白过去是有多美好和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