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潜龙在渊 第十二章 男儿有泪

    深吸一口气，沉子轩自回忆中醒转，上前在一隐蔽处找到一块凸起的小石子轻轻一抹，“哄哄”两声巨响后，眼前那扇大石门自动的缓缓升起。

    沉子轩率先进入，还未站直身躯，身旁两道劲风袭来，未做多想，轻轻扇去这两道明显已经底气不足的掌风。

    陈凯随后进入，随即绷着脸训道“暗一，暗二，你们好大的胆子”

    “扑通”两道似乎从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人影现身后马上单膝跪下，同声道“属下不知是魁首到来，擅自攻击，请魁首恕罪。属下二人马上回‘暗影’自领责罚”话虽这般，但二人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青年，眼中充满炙热，丝毫不把接下来可能会被责罚的痛楚放在心上。

    沉子轩一摆手，接着再手一抬，真气涌动至双掌，朝前面跪着的二人覆盖而去。

    暗一暗二两人只觉一阵轻柔之力自自己跪着的单膝拂来，接着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托起，最后不由自主的双膝直立，再同时看向眼前仍未收回双掌的沉子轩，顿时脸上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站在左边的暗一嘴一蠕动，就欲说话。

    似乎知道暗一要说什么，沉子轩摆摆手，然后一脸怒容的说道“暗一暗二，三年没见，你们是不是把本座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说完不等暗一暗二解释，接着说道“我不是怪你们刚才的出手，本座闭关三年，终于突破黄尊境界，你二人虽从小就跟随于我，但三年未见，你们看守大门职责所在，一下子未认清我出手也是理所当然，甚至来说，你们刚才的出手让我相当满意。但是，你们刚才这一跪，是在羞辱本座吗？啊？”最后一句，沉子轩是夹杂着体内真气吼出，直让站在他身前的二人身上身躯一抖，背部冷汗淋漓。

    “现在，告诉我，‘浮沉楼’第一条门规是什么，大声告诉我”沉子轩怒气未消，继续吼道。

    暗一暗二两人知道沉子轩已动了真怒，却是不敢再跪地请罪，也明白了眼前这位一直以来视他们这第一批加入‘浮沉楼’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们为亲兄弟姐妹的大哥为何会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只是为了对后来加入‘浮沉楼’的新人形成威慑而加上的称呼——‘魁首’训话，心中恼怒自己的同时，暗一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接话“‘浮沉楼’门规第一条：自浮沉楼创立之日起，虽为了更好的管理而分划出等级制度，但凡我浮沉楼人都应做到如同请兄弟姐妹一般相亲相爱，无论何人都不许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否则就视为不愿与我浮沉楼众兄弟姐妹同甘共苦，驱逐出浮沉楼，永世不能踏入半步。”暗一大声而又缓慢的说出这段话，却依然掩盖不了他言语间的酸楚和眼角越来越浑厚的阴暗，最后一句吐口而出时，这个六岁时为了一块面包就敢拿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旧菜刀砍了抢他面包的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乞丐两刀，然后被闻讯而来的几个大乞丐给打得半死而未掉一滴眼泪的汉子再也忍受不住眼角的苦涩，一滴泪珠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陈凯从一开始进来时训了一句，然后沉子轩接话后，就一直静静的站在沉子轩身后，此时见暗一暗二两人这副比身上挨了十几刀还要痛苦的表情，也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下来，他哪会不明白二人对沉子轩、对浮沉楼的情意，或许对当年第一批由沉子轩亲自挑选并且加入浮沉楼的那群流浪儿来说，沉子轩就是他们一生都要追随并且尊敬无比的大哥，浮沉楼就是他们的家，从他们加入浮沉楼的第一天起，他们便立下了此生‘生是沉子轩的人，死是浮沉楼的鬼’这般绝然的誓言，可想而知，若是要暗一暗二两人退出浮沉楼，岂不是比让他们自杀更让他们痛苦？可就算如此，就算陈凯也明白二人是因为与沉子轩三年未见再加上沉子轩与三年前相比虽然相貌变换不大但身高气息各方面已然发生了重大改变而未一下子认出沉子轩才出手，然后在认出眼前‘擅闯’山门的乃是自己此生最为尊敬的大哥后便拼着半途泄劲元气受损的危害硬生生的收回了九分的元气，随后二人暗自调息一下才现身相见，却没想到又因为心中无比愧疚再加上久未见面的一时生疏感，竟犯下‘下跪’并且自称‘属下’称呼沉子轩为‘魁首’这般错误，实在是不应该啊。所以陈凯虽然心中不忍看到二人那副后悔不迭悲痛万分的神情，但还是未开口求情，因为他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

    沉子轩哪会不知这是二人的无心之失，看着暗一说完后虽然眼睛还是直视着自己但却再也没有一丝光芒的眼神，再看看旁边低着头但一直轻微颤抖的暗二，本想再训导二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然后右腿一弯，“扑通”一声重重的单膝跪在二人面前。

    暗一暗二同时回过神，再一看眼前如同刚才自己二人一般单膝跪着的沉子轩，顾不得多想，上前一步腿一弯也准备跪下，同时伸出双手，就欲扶起沉子轩。

    谁料想，二人弯曲的右腿却是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拖住一般，任二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再不能弯曲半分，而快到伸到沉子轩身上的双手却好像被一堵墙堵在沉子轩身前一般，再不能朝前半分。急切之下，暗一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置于自己脖子之上，大声说道“沉大哥，你要是再不起来，我今天就以死谢罪，只是以后暗一不能再跟随着沉大哥一起逐鹿天下了，请沉大哥恕罪，暗一先走一步”说完真的就一加手劲，准备自刎。

    “啪”的一声脆响，就在暗一七分绝然二分后悔一分惋惜的挥动匕首准备一死之时，沉子轩真气一动，身前一颗小石子平地飞起，然后急速的朝暗一手背。飞去，准确的敲打在暗一紧握匕首的手背上，暗一吃痛之下，手一松，匕首随之掉落。

    沉子轩随即站起，然后走到暗一二人面前，抬起脚朝二人胸前就是一人一脚。

    “砰”“砰”沉子轩这两脚没有用上任何的真气，但却用上本身十分的力气，再加上暗一二人未调动元气护体，可想而知，挨了沉子轩含怒的一脚，二人只感觉身体一轻，直接飞出三米远才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一阵无比的疼痛感从胸前和后背袭来，但二人却好像感觉不到一般，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直接爬起身马上回到沉子轩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