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白六十三章 燃烧生命

    “鸿山楼”“漪水阁”，这是方圆大陆上两个无人与之比肩的超级实力，即使山水两系四个五行世家在他们面前都需要低一头。这二者掌握着整个大陆上为数最多的山水修行资源，在各系之中犹如神明般的存在。由此可见，“鸿山楼”“漪水阁”的高层人员该有多么庞大的权力，一来，他们可以优先获得优秀的修行资源，修为普遍比诸多世家子弟高出一层，二来，他们地位越高，也就意味着在大陆上的地位越高，像大陆上各个“鸿山楼”分部楼主，“漪水阁”分部阁主，几乎就是无人敢惹的角色。他们的修为或许不是最高的，但一定是最受人尊敬的，因为他们代表着“鸿山楼”“漪水阁”的身份。

    话说回来，这二者的内部高层人员并不多见，除了分派在外的各个分部楼主、阁主之外，也就是总部楼主、阁主，总部护法以及长老席了。长老席一向由德高望重的强者担任，护法最为看重修士实力，而总部楼主则要实力与声望并重，就像“鸿山楼”卓不凡、“漪水阁”阮成溪，无不是大陆上成名已久的超级强者，其实力鲜有人及。这样看来，总部楼主、阁主的职位极其重要，绝不是等闲之辈可以得到的。

    现如今，没有人怀疑未来的凤海潮能够坐到这种职位，可是她今天相对资历尚浅，这么早就将她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无疑会受到人们非议了。毕竟，连帝山都还没有这个能耐。

    一时间，许多山水两系子弟纷纷猜测，有的说是因为“漪阁主”的关系，“漪水阁”才破格任命凤海潮为第四阁主，有的说是因为“山水会武”大赛在即，“漪水阁”急需要一次大的行动来展示自信，而这件事恰好有此功效。

    总之，当“漪水阁”三长老正式说出任命之时，在场的议论就没有停止过。

    凤海潮目光茫然，在众多长老的簇拥下向“漪水阁”总部飞去，留下身后许多议论纷纷的天才子弟。帝山冷笑一声，也不再关心这等闲事，而是将目光投放在了下方人群中。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懂得斩草除根之理，因而并没有打算放过重伤残疾的牧九，然而在他的视线探望之处，已经失去了牧九的踪迹。

    “哼，一定是趁我刚才分神的时候藏起来了，这么短时间，没可能离开这里！”

    帝山满脸不屑，目光一遍遍扫视着山系人群，片刻后，他嘴角一动，俯身冲向了边缘地区一角：“哈哈哈哈……牧九，你以为你跑得了吗？纳命来吧！”

    帝山身形如电，所过之处留下浓烈的五行气息，将众多山系子弟震开，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帝山和牧九之事依然未完，帝山早已下了杀心。

    “唉，那个牧九要完了，帝山此子完全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疯狗，没人能阻止得了他。”许多山系子弟无奈叹息，却也根本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将发生的惨剧。

    “不好！”人群边缘爆发出一声惊呼，却是从一个小山包内传出，听声音，正是“点金少爷”公羊初次。事实上，早在刚才帝山分神之际，牧九三人确实开始打算逃亡，他们三人之中以公羊初次受伤最轻，他将公羊小照和牧九暂时收纳于自己的“山水虚影”之中，随后以土遁之法消失在当地，打算趁乱离开。

    事情仓促，公羊初次知道帝山非比常人，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他不敢行事张狂，而是在浅层地底缓慢向“方山”境外离去，只要离开这里，那么帝山想要再击杀他们就会难上加难了。公羊初次修行的“公羊涧”灵气乃是金土二行属性，其中土气占据八分，因而他对于土遁之法还是颇为擅长的，然而，眼看即将脱离虎口之际，却终究没能够逃脱帝山的魔爪，掌握规则之力的帝山还是发现了他们。

    牧九和公羊小照身受重伤，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公羊初次已经万分小心了，可是在帝山这种领悟规则的强者面前，他们还是无所遁形。

    “不行，他有规则之力，我们逃不过了。”牧九摇头苦叹，不由得有些失意。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但也知道如今很难逃出升天了。

    可脾气执拗的公羊小照不信，她咬牙道：“我就不信了，这个帝山当真无法无天！初次，我们快走，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鸿山楼’会帮我们的！”

    “是！”公羊初次心急如焚，既然被发现，那就堂堂正正地逃跑，他一跃从地底窜出，开始全力向着“方山”境外，逃离，只是刚刚跃出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定在原地，让他无法迈出一步，这种力量如此可怕，让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牧九勉强抬头一看，但见“方山”周围数里之内已经遍布五行规则之力，帝山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他的灵气世界，所以公羊初次连逃跑的能力都失去了。

    “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丧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公羊初次心中怒吼，想要全力冲破桎梏，可是他转身一望，面带冷笑的帝山已经近在咫尺。

    “哼，不自量力！”帝山犹如看着三个玩物一般看着他们，忽然手掌一挥，强大的力道带着世界规则之力压向了牧九三人。这一掌如果击中，三人必死无疑，只怕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恍惚间，下一刻就是血肉横飞的惨象。

    “畜生！给我住手！”突然间，远方天际爆发出一声雷鸣怒喝，紧接着一道雄浑掌影迎着帝山的掌力迎面而去。这道掌影如闪电般袭来，眨眼间就到了“方山”境内，原本即使它来得即使，却也不一定能穿透帝山的灵气世界，但是事实是，一刹那，掌影已经破开了世界晶壁，堪堪挡住了帝山的掌力。二者相交，霎时间爆发出惊天余波。

    “嗯？规则！”帝山死也不相信自己的灵气世界被如此穿透，那么唯一的结论就是对方也是掌握规则的强者。刚才那一掌袭来，他看得分明，掌力之中的确蕴含着规则之力，虽然不像自己一样五行圆满，但是论单个规则的领悟程度还在自己之上。

    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强者少之又少，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阻拦自己呢？帝山皱眉看向了远方天际，引入眼帘的是两个正急速驶来的老者身影。这二人十分熟悉，正是在“鸿山楼”分部驻守的两位长老，九长老，十四长老。

    “哼，这两个老家伙，你们以为能够阻止我帝山吗……”帝山行为乖张，一向没有把这些“鸿山楼”的成名人物放在眼里，即使同在长老会中，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他当然知道这些长老个个修为高深，可是自己却也没必要怕了他们。今日击杀牧九乃是必须之事，帝山并不会因为什么人而做出让步。

    心意已决，帝山根本不想和两位长老纠缠，他对牧九三人看了一眼，忽然心念一动，一股磅礴的世界之力已经向他们碾压而来。

    灵气世界是帝山所有，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取三人性命，而两位长老远在数里之外，已经来不及救援。

    “畜生！住手！”怒火攻心的九长老再次发出一掌，想要救下牧九三人，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灵气世界已经极度浓缩，即将归于一点。

    “罢了，我已然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还是救他二人一命吧。”

    谁也没有料到，此时的牧九却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他自知性命不久，因而想要牺牲自己，挽救公羊姐弟二人。灵气世界中光华一闪，只见牧九的身体迅速模糊起来，他身体的每一处灵气都在疯狂燃烧着，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受这股能量影响，帝山的灵气世界都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嗯？怎么回事！”帝山大惊，不由得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冷眼看向牧九，但见此时的牧九全身爆发出惊人灵气波浪，正在迅速吞噬着灵气世界晶壁。帝山是何等人物，他一眼便看出了牧九此时正在做什么。这种濒死之际仍旧可以爆发出超强能量的行为，也只有传闻中那种玉石俱焚的方法了：“这，这小子，他要燃烧生命！”

    燃烧生命是修行界一种极端诡异的法门，它的作用在于临死之前耗尽所有生命力，从而爆发出超越自身实力数倍的可怕能量，甚至可以拉着敌人同归于尽。

    这种法门并不多见，许多人也没有修炼过，可是帝山没想到，牧九居然会！

    不错，此时的牧九就是在燃烧生命，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本身修为还在，更蕴藏着极为可观的生命力，以他本身就极为卓绝的实力，一旦燃烧生命，将爆发出极为可怕的能量。这种能量将足以冲突帝山的灵气世界，足以救出公羊姐弟二人，甚至会对帝山造成伤害。

    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见到牧九正在逐渐消失的身躯，到达山灵境，身体每一部位都蕴藏着惊人的能量，当牧九的身躯一丝丝化为虚无，一股强横的生命力开始酝酿生成，在他们三人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生命力的燃烧还携带着牧九体内的所有灵气以及规则之力，只见青褐色的土木灵气以及大量乳白色规则混杂在一起，疯狂涌入了生命力之中，就仿佛一个巨大的能量炸弹一般。

    牧九面露惨笑，生命气息在一点点耗尽。

    一旁的公羊姐弟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即使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燃烧生命”的法门，却也看得出牧九是在舍弃自己，想要拯救他们。

    “不……不要！”重伤的公羊小照满脸惊恐，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她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牧九的身体一点点消失。

    “对不起了，我连等待小乙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只希望你们两个以后见到他的时候帮我向他道歉，等会儿帝山的灵气世界就会冲破，你们要记得立刻离开，不能耽搁……”

    “不，不要！你停下来！要死我们一起死，否则我以后怎么向小乙交代！”

    “呵呵，公羊小姐，你对小乙心仪，见面之后不要再顾忌什么，和他永远在一起吧。还有，向他警告，方圆大陆上的山水之争太过险恶，让他置身事外，不要参与了……”

    “牧家主！牧家主！”公羊初次大声咆哮，却无济于事。

    片刻之后，牧九的最后一丝身躯已经消失在空气中，不过他的生命力所焕发出的能量却在公羊姐弟身旁凝聚出一道可怕的能量团，其中包含着无数土木灵气以及土木二行规则，硬是在帝山的灵气世界中融透了一个孔洞。

    公羊初次心中惨痛，只能抱起公羊小照，立刻飞出了灵气世界，远远避开。公羊小照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不要！不要啊！！！！”

    下一刻，以牧九生命为代价的能量团已经在空中炸开，将帝山的灵气世界彻底崩灭。浓烈的灵气以及规则之力在空中对撞消散，逐渐消于无形。

    “噗！”与灵气世界血肉相连的帝山也受到伤势，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他目光闪烁，对死去的牧九更加憎恨不已，“哼，你想要舍己救人，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帝山怒啸一声，又是一掌拍向了刚刚逃离魔掌的公羊姐弟。

    公羊姐弟早已心如死灰，对一切不闪不避，眼看就要丧生在帝山掌下。

    “畜生！！”就在这时，九长老和十四长老终于赶到这里，他们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牧九燃烧生命爆炸的场景，牧九已经陨落。二人拼命想要阻拦，可是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悲剧发生。

    “可恶啊，可恶！”九长老心中恨恨不已，可是还要面对现实，他眼看着公羊姐弟也要丧生，立即拍出一掌，将帝山的掌力抵消，随即一个纵身过去，将公羊姐弟二人护在了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也是牧小乙的朋友吗？”九长老问道。

    重伤后的公羊小照又受到如此打击，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公羊初次茫然看着九长老，只能含泪点头：“我们是小乙的朋友，刚刚死去的是牧家主。”

    九长老目眦欲裂，惨剧已经酿成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事先已经考虑过如果发生这种局面的种种后果，结论是这件事极有可能让牧小乙彻底离开“鸿山楼”，“鸿山楼”将要蒙受不可挽回的损失。想不到千算万算，最坏的结局还是发生了。

    九长老心中恨极，恨不能当场杀了帝山，因为这个狂妄之辈，“鸿山楼”将要面临难以收拾的局面：“臭小子，今日即使是‘鸿楼主’来了，也饶不了你！”

    九长老怒气一提，就要对帝山出手。然而，一旁的十四长老忽然惊叫一声：

    “且慢，九哥，你看这是什么！”

    九长老错愕转头，却见空气中漂浮着一丝金黄色的气态物体，飘渺不定，正在随风散去。九长老心中一惊，恍惚想到了什么：“这，这是……”

    “是灵魂！”十四长老惊喜道：“九哥你记不记得，‘鸿楼主’曾经说过，以燃烧生命之法死去的强者，如果其灵魂足够强大，那么死后灵魂不散，只要有逆天之法，是可以重生的！”

    “当真！”九长老又惊又喜，顾不得收拾帝山，他双手一伸，将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气体聚拢起来，在二人面前形成了一个人的影像。影像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看清是牧九的样子。

    “快！将他收入‘山水化境’之中，不可流散！”

    闻言，九长老依言将牧九的灵魂收入自身的“山水化境”，并没有让一丝一毫流散。他目光闪烁，郑重道：“十四，你刚才说的当真？牧九当真有救？”

    十四长老面露为难，叹息道：“九哥，当年‘鸿楼主’确实无意中提起此事，只不过我们没有太在意罢了。刚才若不是忽然间想起，只怕我也以为没有这种事。其实，说起来也不奇怪，‘燃烧生命’之法乃是旁门左道之术，只是将体内能量剥离，并没有伤害到灵魂，人的灵魂何其玄妙，说不定的确有救呢。”

    “你说需要有逆天之法才能够重生，你的意思是我们‘鸿山楼’有这种秘法吗？我知道你一向对这种异术感兴趣，快说来听听。”

    “这个我不敢保证，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以楼中数百年的积蓄，并不一定就没有，或者说‘鸿楼主’既然知道这种事，他说不定就有办法。总之现在是无计可施，我们只好尽量去做，难道要等到牧小乙彻底背叛我们‘鸿山楼’吗？”

    “你说得对，说得对，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务必要救活牧九，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九长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