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土木（下）

    “选择一个？那依九哥的意思，总部会选择谁？”

    九长老摇头苦笑：“这个可说不好，帝山毕竟是‘鸿楼主’的亲传弟子，总部一向把他看做是下一任‘鸿楼主’来培养的，按理来说，无论如何不会放弃他，可是牧小乙此人的关系又实在太大，对我们日后对付‘漪水阁’不知会有多少帮助，也是个不能舍弃的人啊……”

    话音一顿，九长老郑重道：“是我的不对，现在说些话还太早了，即使真的有这回事也还轮不到我们去管。现在我们还是要全力阻止帝山和牧九之间的斗法，尽量避免悲剧发生吧。”

    “嗯，那个牧九也算是绝顶高手了，没那么容易被帝山杀掉的，我们速速赶去，还有时间。”

    两位长老不再费心多想，而是全力向着“方山”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十三长老已经先一步到达了“鸿山楼”总部，现如今留守总部的只有区区几位长老，三位楼主都不在。十三长老无奈，只得将这件事告知几位长老，请他们立即派人找三位楼主回来共商大事。此事彻底震惊了“鸿山楼”总部，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的重要性，第一时间，总部又派出另外两名长老赶往“方山”，而其余人则在焦急等候着三位楼主回来。

    “唉，真是不巧，昨天上午，‘糊涂仙’楼主和钟启义楼主分别赶往‘岱宗’和‘昆仑’，希望见到两家祖师共同商议‘山水会武’大事，而卓楼主眼见明护法他们久去不归，也赶去迎接他们了，想不到今天就发生了这种事！”

    “我早就说过，帝山此子太过无法无天，除了‘鸿楼主’外，完全不把‘鸿山楼’内任何人放在眼中，我一直以为，留着这小子迟早是个祸害，偏偏你们让他加入长老会席位，还想着让他当下一任‘鸿楼主’，哼！现在看到了吧，他就是个我行我素，不知好歹的狂妄之辈，完全不值得我们付出！”

    “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此事过后，再过了‘山水会武’，我们一定向三位楼主说明，请求严惩帝山，该是教训教训他的时候了。至于现在，我们还是等候老九和十四的消息吧。”

    为首的首席长老一声叹息：“我们不要太过悲观，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发生。不过现在要想出个万一的办法，牧小乙大概在这几天就会回来了，一旦牧九出事，我们从上到下要严把消息，绝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如果帝山还执迷不悟，就把他交给‘鸿楼主’处置吧，以我们的身份，终究是管不了他啊。”

    “是，大长老。”众人纷纷点头，脸上的忧愁更重了一分。

    与此同时，“方山”境内，帝山和牧九之间的大战终于拉开序幕，只见整个“方山”周围的山系子弟们都远远退开，以免受到池鱼之殃，他们也算是见识过了帝山的霸道，只怕他误伤了人之后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的。

    惊天的大战也惊动了不远处“圆水”的众多水系子弟，他们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远远在高空中看戏，乐得嘲笑：“嘿嘿，这不是‘鸿山楼’帝山吗？以他高傲的性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刚才杀了个四行天才，现在又和别人交上手了。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什么天才子弟，居然有资格让他出手挑衅，而且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不知道吗？那小子叫牧九，大陆西南黄城‘烂柯山’牧府家主，年纪轻轻，而且只有二行本命，可是修为高的出奇，居然能在‘天才山灵榜’前二十名占据一席之位。你大概忘了，上次‘漪水阁’长老提醒我们注意山系的天才高手中，他就是其中一个。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牧九据说是那位近来风头大盛的山系天才牧小乙的兄弟，依我看，帝山也是因为不服牧小乙又找不到人家比试，这才来找牧九的茬儿。”

    “嘿，可笑，都是山系子弟，居然彼此斗得这么狠，你们看看，这两人完全是殊死搏杀似的，出手毫不留情，‘鸿山楼’也不知道管管，哈哈哈哈……”

    众多水系子弟肆意地吵闹、嘲讽，甚至故意向不远处的山系子弟们挑衅，显得极为无礼。在众人之中，一个蓝衣女子眉头大皱，忧愁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回事，牧家主怎么会和那个什么帝山打了起来，难道真的是因为小乙的缘故吗？牧家主虽然天资超凡，可是也还不是帝山的对手，如果他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

    作为牧小乙的未婚妻，黎天朗对牧小乙和牧九之间的兄弟之情十分了解，他知道一旦牧九有什么不测，只怕牧小乙会发疯，不可预料将作出什么出格之事，到时候很可能让他自己陷于险境之中。黎天朗忧愁万分，可是自知以自己的实力万万难以起到什么效果，他只有时刻关注着牧九的动态，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牧家主有危险，我说什么也得拼死一救，否则日后如何对得起小乙。”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黎天朗，还有“方山”脚下的公羊姐弟，刚才受了帝山一记重击，公羊小照受伤极重，先后昏迷了好几次，可是她依旧挣扎着关注场中局势，同时低声告诫弟弟：

    “初次，你听着，待会儿只要牧家主有危险，我们拼死都得上前救他，否则小乙回来，我们没有脸见他，你知道了吗？”

    “姐，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待会儿就让我独自去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拼了性命也要去救！你知道吗！”公羊小照忍痛高声嘱咐。

    公羊初次咬着牙落泪：“嗯，我知道，我拼了命也会去救的，直到小乙回来。”

    强烈的余波不断从场中散发出来，裹挟着无比强大的土木气息。因为要证明自己的天资不输于任何人，五行本命的帝山却从始至终只动用了土木二行规则，连灵气都只限于这两种。可是这样一来，他对于牧九的优势已经散去了大半，二人如今恰好是势均力敌之势，甚至因为牧九对土木规则的完美领悟，他还要隐隐压制帝山一头，这不由得让所有人哑然。

    “天哪，这个牧九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帝山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本命，可是即便这样，他的实力也不会削弱太多，而牧九居然能隐隐压制住他，真实不可思议！”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人动用的土木灵气都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他们发挥出的威力却强大得不可思议，简直不是我们这个等级应有的东西。我隐约记得……这种威力应该是我的家族祖师，山王境高手才有的。”

    “不错，刚刚帝山也是靠着这可怕的力量击杀路一修，想不到牧九也不弱于他，究竟是什么奇异力量，如此厉害？”

    众多子弟已经隐约认识到规则之力的存在，只可惜他们无法看出更多的什么，因为他们的境界还是太低，即使放在眼前，却也难以感知到规则的可怕之处。

    “由此及彼，连牧九都如此厉害，可见那个牧小乙有多么可怕了……”

    场中，帝山和牧九每一次交手都爆发出强大的灵气余波，到达他们二人这种水平，已经可以将土木二行灵气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加上土木二行规则，已经是接近自然天道的威能，每一招使出都近乎是掌管土木法则的神明！

    “轰隆！”整个“方山”境内完全变成了一个土木二行灵气肆虐的灵气场，除了靠近“方山”核心区域之外，其他地界顿时陷入一阵青褐色光辉之中，两种灵气似乎已经将空间溶解，形成独立的位面，任何一个高手进入其中都会觉得感应不到金水火三种灵气中的任何一个，仿佛这里的自然环境中只有土灵和木灵。

    原本，即使再厉害的强者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可是只要掌握了规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规则是自然世界的骨架，它可以构成自然世界的大体成分，只要有了规则，任何修士都可以随手凝聚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可以任意创造的灵气世界，这也是自然界赋予修士的一种超凡能力，往大了说，也就是修士自己的自然世界。

    帝山和牧九，这二人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虽然现在境界不够，可是对于规则的领悟已经达到某种登峰造极的地步，足以和山水王境的强者媲美。尤其是牧九，他一生钻研土木灵气，踏入山灵境以后已经能够感悟到规则，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磨，简直已经到了完美的地步，土木规则在他眼中就如同溪水河流、山河景象那么直观简单。

    在牧九的手中，乳白色规则只代表着土木二行，然而就是靠着这二行规则骨架，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有难以言表之威能，隐隐压制着帝山。

    “哼，帝山公子，我牧九不需要人刻意怜悯，你是五行本命，那就使出五行规则，再这样下去，只怕你会一不小心输给在下了！！！”

    帝山脸色难堪，他为了强充脸面而放弃了金水火三行规则，到现在的确感到力不可支。他自认为不但五行俱全，而且对于其中任何一种规则的领悟也相当精髓，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在土木规则方面，他的领悟还远远不如牧九，这就是专精的好处。

    帝山的本身力道比牧九要强上一分，可是规则之力就弱上一分，规则强于力道，再每一次交手中，帝山都感觉自己的土木规则在不断被对方消耗，而对方的规则却无比强势，引导着每一分力量对自己造成最大的伤害，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如果仅仅使用土木规则的话，自己的确无法战胜牧九。

    有一刹那，连帝山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眼前这个二行天才的悟性真的如此可怕，在山元境领悟“山魂”也就罢了，在山灵境却能领悟到如此精深的土木规则，帝山不敢肯定，如果当初自己不是得到了“鸿楼主”的帮忙，自己究竟是否也能像牧九一样提前领悟规则呢？

    “我没有看错，这个牧九的确是除了牧小乙之外我的最大敌人，即使‘岱宗’‘昆仑’两大世家的子弟们也和我一样是从小受到倾力培养才有今日之成就，如果单单从悟性来看，他们绝对不是牧九的对手。一个牧小乙已经是我的绊脚石，我决不允许另外一个人再对我有所阻碍，绝不可以，绝不可以！！！”

    帝山有些心浮气躁，手中的规则之力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正处于落败的起点。

    这一幕让周围的所有山系世家子弟大吃一惊，心想难道帝山竟会败在牧九手中？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牧九再厉害也只是‘天才山灵榜’第十七位，而路一修却是第十一位，‘方山’公布的榜单排名不会有错，连路一修都轻易被帝山击杀了，牧九怎么可能反而击败帝山，这绝不可能，帝山是在故意示弱吗？”

    他们说的不错，按照实力排名，路一修的确是在牧九之上，如果他们二人之间打起来，牧九应该略处于下风，毕竟他的二行规则对于顶尖山灵境强者来说不像帝山的五行规则那样有效。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两个同样拥有规则之力的强者面前，比拼的就是五行规则的数量，以及对规则的领悟程度，现在帝山将自己压抑在土木二行境界中，而规则领悟又比不上牧九，那么他处于下风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暂时的优势没有让牧九有任何高兴的表情，他不相信直到最后关头，帝山依旧会以这样压抑的打法来对付自己，他迟早也要面对帝山的五行规则。

    “现在我虽然占据上风，可是因为他没有使出全力，反而无法看清他的底细，等之后他使出五行规则，我势必会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就逼他一步！！”

    主意已定，牧九不再犹豫，他一边加紧攻势，一边向帝山刻意嘲笑道：“帝山公子，你一向被看做是‘鸿山楼’的招牌天才，无论怎样，想不到现在居然在我这个无名之辈手上载了一回，这件事日后传出去，只怕对你和‘鸿山楼’不好吧。”

    “废话少说，本公子用不着你来教训！！”帝山凭着最后一口气，依旧没有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我就不信，我帝山的悟性会比你差！今日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帝山，你原本是嫉恨我们牧府的牧小乙，现在没办法找到他比试，所以来找我，可是你大概也知道，小乙他不同于我，他和你一样是五行本命，而且也同样领悟了规则，你现在连我都比不上，将来又拿什么击败他！我看你还是会‘鸿山楼’好好修行几年吧！哼，不过再修行又怎样，悟性乃是天定，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

    “牧九，难道你只会逞口舌之快吗！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帝山毕竟不是蠢人，他不会轻易被牧九激将。

    眼见对方不上当，牧九也不由得急躁，表面上看他大占上风，其实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他不利，因为帝山能够看穿他的底细，而他对帝山却一无所知，等到帝山使出全部实力的时候，牧九势必会一败涂地了。

    “罢了，原本不想这么早用它的，现在没办法了……”

    牧九低声叹息，体内一阵光辉闪烁，忽然祭出了一件法器。

    “嗡！”

    强烈的金土木三行光辉在高空中蔓延，展现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凛然光辉，所有人只见高空中赫然出现了一把璀璨巨斧，光彩夺目，威压震慑全场。

    “大烂柯斧！”

    想当初，“烂柯王”父子一共留下两件三行法器，分别是大小“烂柯斧”，这两件法器与烂柯山灵源息息相关，乃是三行法器中的极品，当初牧府大劫，牧小乙也是靠着这两柄法器才能彻底击败棋盘老祖。

    这几年来，“小烂柯斧”一直伴随在牧小乙的身边，而“大烂柯斧”留在牧府，由牧无义亲自掌管。几个月前，牧九正式接任牧府家主之职，这柄三行巨斧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手中。

    “大烂柯斧”乃是三行绝品法器，比之“小烂柯斧”还要强上一筹，“小烂柯斧”能够固定增加十分“山河之力”的力道，而“大烂柯斧”却足足可以加持十五分“山河之力”，简直堪称逆天！想来也是，当年的“烂柯王”就是山王境绝顶高手，他费尽一生打造的两柄法器当然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大烂柯斧”一出，“方山”境内霎时间被一片金土木三行光辉笼罩，虽然牧九因为本命原因，无法发挥出“大烂柯斧”的三行威力，可是依靠着土木二行的绝顶修为，他已经可以发挥这柄法器的八成以上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