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看透

    “给我听好了，我让你们，滚！”

    话音中透漏着帝山毫无掩盖的霸气与鄙夷，对于这些四行世家子弟没有留任何情面。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停留在这些高傲的子弟脸上，而是不断地越过他们想要在下方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这种目中无人的霸气乃是十余年如一日的习性，并不因为对方是谁而改变。

    帝山的鄙夷神态终于引爆了场面的气氛，如果说刚才这些四行世家子弟还在顾及着什么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底线已经被帝山毫不留情地冲破了。霎时间，高空中的近百位绝顶高手怒气勃发，散发出一道道震天动地的气息。

    “幽冥涧”路一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一字一顿道：“帝山，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即使‘鸿山楼’出面保你，本公子也难免要教训教训你！”

    “是吗？”话音未落，帝山已经出手了，他目不斜视，可是双掌下猛地爆发出无比浓郁的五行灵气，以自己当场为核心，迅速向四周扩散。

    这是一种无差别的攻击方式，力道分散，无法发挥最大实力，通常情况下是用来对付大量实力远不如自己高手的一种攻击手段。帝山的这种做法也是名副其实的没有将全场这些四行子弟放在眼中，高傲得犹如九天之上的神明。

    “幽冥涧”路一修，米和山“米和公主”，“冬云岭”何峰，这诸多高手同一时间怒啸着出手，他们既然是各大四行世家的绝顶天才，本身的本命属性无一例外都是四行，虽然比之五行圆满有着绝对不可弥补的差距，却也绝对不好惹。霎时间，无数灿烂的五行光辉在高空中迸发，宛如璀璨夺目的自然灵源世界，这些四行高手都使出了最强手段，他们想要向帝山证明，他的霸气与鄙夷用错了对象，四行天才子弟不是可以随意侮辱的。

    “唰！”“唰！”“唰！”帝山的掌力向四周蔓延开来，没有例外地击中了所有四行天才。然而，正当这些天才子弟想要奋起反击的时候，他们忽然慌了，因为在帝山的掌力面前，他们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无力感，这种感觉仿佛一道天堑一般将双方分隔在两个境界，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难以抵御这种分散的掌力。

    事实上，帝山的确只是山体境顶峰境界，境界上不如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他的力道大概在五十分“山河之力”左右，虽然比这些“山灵境”天才们强上几分，可并不会太多，而且在这种无差别攻击方式之下，力道根本散而不聚，宛如微风拂面一般无法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然而，帝山的真正依仗根本不是力道，他在随手挥出的掌力中掺杂了他最为自信的东西，那是一道道乳白色的丝状物体，蕴含着奇异的神秘力量，宛如魔术师一般控制着微不足道的力道，却足以形成强大的破坏力。

    乳白色的丝状物体，在场的近百位四行高手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然而，如果牧小乙在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正是他最近才彻底领悟的规则之力，五行规则，自然世界之骨架，而且帝山所领悟的也正是较为圆满的五行规则，是绝大多数山水灵境高手无法企及的。

    帝山之所以能成为“鸿山楼”招牌天才并非偶然，他自小接受“鸿楼主”悉心培养，接受的都是最为顶尖的修行经验，就在他十五岁那年他突破了山体境，“鸿楼主”将他强行带入了自然灵源内部，接受洗礼，这也为他现在的修行打下了结实的基础。如今许多年过去，帝山凭借着这一分优势，在规则之力的领悟方面堪比半步山水王境强者，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随时晋升山灵境，凝练出最强大的“山水化境”，这一点，即使是与他齐名的“漪水阁”凤海潮也远远比之不上。

    “山体境决定一生”，这句话是帝山一直信仰的修行真谛，他凭借着强大毅力在山体境领悟到了近乎完美的五行规则，在修行之路上堪称潜力无限。同时，这也是他从始至终无法相信牧小乙能够比他更强的原因，因为规则之力正是他引以为傲的最大底牌。

    当五行光辉迅速弥漫在整个高空，其中分散成近百只的单独力量只有不到半分“山河之力”，然而就是这对于山灵境高手来说微不足道的力量却在发生着可谓逆天的功效。霎时间，众多天才子弟在这一丝力道面前溃不成军，他们的抵御之力在帝山的五行规则面前犹如泥墙烂石一般彻底坍塌了，虽然本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心灵上的打击却是可怕的。

    “轰！”犹如上百个小型炸弹在空中爆炸，所有天才子弟纷纷大吃一惊，紧接着后退半步，他们的脸上显现出惊骇欲绝的表情，宛如做梦一般。

    以一人之力击退了上百位山灵境高手，而且这些人个个都是“天才山灵榜”上的顶尖人物，这样的实力已经是妖孽级别的了，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

    “你……你，你干了什么……”

    这些天才子弟已经彻底懵了，只能本能地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帝山，想知道他究竟使了什么妖法，或者就是卑劣的障眼法。他们虽然是各自家族中的顶尖天才，四行本命，可是对于规则之力还完全处于一种朦胧不知的状态，更别说亲自运用了。规则方面的差距已经注定他们一辈子不可能和帝山媲美。

    强烈的震撼在这些天才们心中震动，久久不能散去，他们的身躯都开始微微颤抖：

    “帝山，你究竟干了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面对这些无聊的疑问，帝山依旧神色不动：“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再重复一句，给我滚，在我面前消失，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次没有人敢再回答，在他们没有确保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他们不敢冒险。

    “幽冥涧”路一修是众人之中实力最高的一位，他也彻底被帝山的强大实力做震惊，可是他不肯罢休，不敢相信，这是对他数十年来修行信仰的最大颠覆，他必须在今天明明白白讨回一个说法，否则这将成为他日后修行路上的最强桎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鸿山楼’帝山居然是个畏首畏尾的家伙，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只会背地里使用一些低劣的妖法！哼！看我路一修让你现出真面目！”

    路一修脚下一跺，四行霞光瞬间亮起，同时，一道漆黑的庞大灵气团猛然从空中跳跃而出。“幽冥涧”！名闻方圆大陆最南端的四行灵山，表面上看是黑漆漆的阴森面孔，几乎让人以为是人间地狱，但是这座灵山中却是实实在在地容纳了四行灵气。

    眼前的“幽冥涧化境”乃是路一修耗费数十年功力全力凝聚的山水化境，甚至在他父亲的帮助下，经历了灵源洗礼，可以说是一个极为强大灵气世界。此时，他将“幽冥涧化境”祭出，就是为了一举击败帝山，借此机会在“山水会武”之前成就赫赫威名。原本他还没有这个打算，可是机缘巧合，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了。

    堂堂“鸿山楼”帝山，何等威名，数十年来，方圆大陆所有山系天才都屈服于此人的威名之下，有些抬不起头，如今若是自己亲手击败此子，将会得到多少荣耀。这就是路一修的真实想法，他在荣耀面前迷失了理智，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名闻大陆并且称雄“山水会武”的场面。他忘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帝山不是软弱可欺之人。

    “唰！”强大的“幽冥涧化境”犹如一个小型地狱猛然射向不远处的帝山，对于这种山灵境强者的超级底牌，没有人不会心惊，尤其是低境界的修士。

    然而，帝山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他只是在路一修出手的时候皱眉扭了扭头：

    “蠢货，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

    下一刻，帝山动了，他跃起身形，在“幽冥涧化境”吞噬他的前一刻伸出了右手食指。他的指尖接触到灵气世界晶壁之时散发出强烈的五行光辉，更在其中夹杂了密密麻麻的五行规则之力，这也是他的奋力一击。

    “咔！”清冽的脆响声在高空传开，这一刻仿佛时空凝固，所有人都目睹着，在帝山低调的一指下，整个“幽冥涧化境”从一点处缓缓爆裂，宛如其中出现黑洞，将所有灵气世界迅速吞没。漆黑的色彩迅速被五彩霞光所掩盖，过程不足一秒钟。

    “啊……”直到此时，路一修英俊的脸上还呈现着片刻前美梦成真的笑容，可是他的笑容在逐渐凝固，他感到心念控制的“幽冥涧化境”突然消失，让自己有一种十分难受的乏力感。一种源自心底的彷徨迅速占满了他的心头，仿佛心脏都被掏空。

    “山水化境”崩灭，山水灵境强者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在路一修最后的视野中，是帝山孤傲依旧的面孔：“是你找死，我送你一程。”

    “砰！”路一修整个人的身体爆裂，化为无数血雨，在天空中肆意飘洒。

    “你……你，你杀了他！”高空中的四行天才们面如土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位列“天才山灵榜”十一位的超级天才，就这样陨落了。仅仅在帝山的一招之下。

    不知是谁带头，所有四行天才们疯狂后退，想要离中央的帝山更加远一点，他们震惊的不只是帝山的实力，还有他的气魄。要知道，路一修可是“幽冥涧”少主，也是路家此次参加“山水会武”中的头号人物，论地位，他只怕并不比帝山差多少，可是现在，帝山居然真的有胆量杀他，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两个认知，要么帝山疯了，要么，他已经确定是“鸿山楼”下任“鸿楼主”，否则绝不会这么做的。

    “师兄！师兄！！！”下方的人群中突然跃起近百位子弟，这些子弟身穿黑色长衫，正是路一修领导之下的“幽冥涧”众多天才。他们亲眼目睹了家族少主之死，不由得肝胆欲裂。

    “帝山！你这个畜生，仗着有‘鸿山楼’撑腰就可以胡作非为吗！‘鸿山楼’！枉你们以山系领导者自居，却纵容门人杀害同系子弟！我们‘幽冥涧’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个个“幽冥涧”子弟在高空中咆哮着，口口声声称和“鸿山楼”势不两立。

    帝山不胜其烦，冷酷得犹如寒冰：“你们再敢罗嗦一句，我就送你们去见那个蠢货！”

    “你……”路家子弟们惊怒交加，可是已经不敢再叫嚣，在领头一人的带领下，他们迅速离开这里，向着“方山”附近的“鸿山楼”分部飞去：

    “帝山，你给我们等着！我倒要看看‘鸿山楼’对这件事有什么说法！！！”

    帝山没有理会他们，目光扫视过依旧停留在高空中的众多天才子弟，脸上的不屑神情显而易见，不过已经没有人敢再出面抵触他了。

    “哗！”下方的近万名山系天才犹如炸锅一般沸腾开来，他们对于近日的事已经失去了理解能力，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释，剩下的只有迟钝的议论和恐怖：

    “他……他居然真的杀了路一修，难道‘鸿山楼’门下的天才已经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了吗，居然敢杀害同系子弟，而且是堂堂‘幽冥涧’少主！”

    “不可能的，‘鸿山楼’一向以维持山系内部和平自诩，即使只是收买人心，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帝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一定会受到‘鸿山楼’高层的严惩！”

    “可，可是他太厉害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路一修可是‘天才山灵榜’上排名第十一位的高手，除了‘岱宗’和‘昆仑’的那些妖孽，也就属他在我们这群人中最厉害了。可是居然接不了帝山一招，一招就被对方毁掉了‘山水化境’！”

    “刚才那一招太可怕了，没有人看得清楚，而且之前又是怎么回事，他是怎样一招将那些四行天才逼退的，即使是山灵境绝顶高手都不可能有这种实力，难道他已经晋升到山王境？”

    无边的恐慌在人群中蔓延，无数子弟们已经不敢仰视天空中的那个人影，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厌其烦地议论着，想要看出帝山的最真实底细。

    “到底怎么回事……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人群中有二男一女站在人群外围，牧九和公羊姐弟同样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公羊小照和公羊初次完全不能理解刚才的一幕，不由得怔怔发呆。

    牧九皱起了眉头，他的神情中没有不解，只有震惊和惊叹，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真实想法：

    “好厉害……我自以为能够在山灵境领悟规则之力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可是他居然能在山体境做到这一点，和小乙一样。更何况我只能领悟土木二行规则，而他领悟的却是几乎完美的五行规则，他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

    牧九自出道之日起就以悟性奇高著称，众所周知，他在山元境已经领悟“山魂”，可见天资绝佳，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在他晋升山灵境以后，他又自然而然地领悟到了土木二行规则之力。这也是他能够仅仅凭借二行本命达到“天才山灵榜”第十七位的原因。

    牧九获得的土木二行规则已经十分完美，而且他的领悟是完全靠自己的悟性，并非像帝山一样接受过自然灵源洗礼，更不像牧小乙一样甚至参透了五行规则的本源来由。

    这样一来，或许他的规则只能停留在二行阶段，可是这种扎实领悟的根基也有好处，那就是让土木二行规则达到某种极限，让他在山灵境真正的运用规则。靠着规则之力，他的“烂柯山化境”已经凝练得无比强大，而且日后还有晋升空间。

    帝山刚才的招式十分迅捷，可以说眨眼即逝，可是对规则之力十分敏感的牧九还是敏锐察觉到了规则的波动，并且最终证实帝山的最终底牌。可以说，在场上万名山系天才，真正看得透帝山的人只有牧九一个！

    对于公羊姐弟的疑问，牧九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也只是让公羊姐弟更加惊讶不解而已。他现在有一些不祥的预感，似乎已经料到帝山此行是为了什么。

    片刻之后，帝山在人群中不断扫视的目光终于和牧九的视线接触，帝山之前从未见过牧九，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人。因为透过这种眼神，帝山知道牧九看透了他，只有自己心目中认为真正的天才才会看透规则。

    下一刻，帝山已经降临在了“方山”外围区域，牧九的面前。

    “黄城牧府，牧九，对吗？牧小乙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