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败退

    牧小乙根本不怕欧阳罪掌力之中所含的规则，因为这种层次的规则只是皮毛，他可以随手应付，可是半步水王境高手的“山水化境”却是经过自然本源洗礼的，规则之力较为圆满，牧小乙还没有达到破坏这种规则的地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欧阳罪纠缠的原因。既然双方都奈何不了彼此，又何必浪费时间。

    可是欧阳罪并没有想通这一点，他对自己的规则之力很有信心，认为至少会对牧小乙造成威胁，可结果是牧小乙反过来给了他一次教训，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你……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欧阳罪面如土色，牧小乙这一击给他的身体伤势微乎其微，可是却对他的心灵层面造成严重打击，这是一个成名高手难以容忍的事情。

    “哼，”牧小乙冷笑不止，对欧阳罪一字一顿道：“欧阳家主，别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强者，这片大陆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只不过是稍微提点你一下而已。怎么，你是否决定依旧要拦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就是你仗以成名的能耐吗！”欧阳罪心神剧震，一个山体境后辈，不但力道层面拥有七十二分“山河之力”的可怕修为，更加在规则层面上拥有如此高超的造诣，这简直是方圆大陆上所有修士的噩梦。此时的牧小乙几乎可以说是山水王境之下没有敌手，因为连掌握规则的半步山水王境高手都奈何他不得。

    牧小乙没有理会欧阳罪的质问，只是眼看着南方天际间的两道流光越来越近了。

    “也罢，看来是躲不过了，那就光明正大地和他们见一面。”

    牧小乙没有再退缩，而是打定主意在“漪水阁”和“鸿山楼”面前露上一手，这样至少给他们看看，我牧小乙不是那么好灭杀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你们掌控的。

    他要来个下马威，欧阳罪当然是最好的靶子，谁让他撞到枪口上，即使难以对他造成太大伤害，但表面效果总是会有不小的。

    牧小乙心中筹划已定，《五行转轮诀》疯狂运转，他的本命属性五行具备，在五行之间疯狂转化着。欧阳罪仅仅是三行强者，在五行本命之前有属性欠缺的致命硬伤，这是再高的境界都无法弥补的，而牧小乙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在欧阳罪的注视下，牧小乙双掌持于胸前，“圣方圆”大阵仅仅围绕在他的身边，浩瀚的五行气息蓬勃不定。与此同时，无数道乳白色丝状物从他的双掌之间悄然流出，几乎是如同结茧一般将他包裹起来。欧阳罪能够洞察到这些丝状物，这是熟悉的规则之力！他还记得，十年前自己进入自然灵源进行洗礼，那时候的最大收获就是可以感悟这些代表着规则之力的丝状物，这是棋盘老祖所无法做到的！

    如果说刚才还有所疑问的话，此时的欧阳罪已经在震惊中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你……你掌握了规则！你居然掌握了规则！天哪！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修行之路上，最为艰难的就是跨越境界，当初的牧九因为在山元境时期掌握“山魂”而被视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连“鸿山楼”帝山这种人物都将他视作是未来的大敌。而所谓“山魂水魄”毕竟只是一种浅显层面上的规则，远没有牧小乙现在掌握的东西更加深层而直达本源，毕竟牧九对自然本源还是十分陌生的，他不可能在这方面超越牧小乙。

    欧阳罪成名数十年，也是前几届“山水会武”之中的佼佼者，正因为如此，他的见识之广达到了很高的程度，也理解什么叫真正的天才。可是在他的所见所闻之中，绝对没有任何一人像牧小乙这样能够在山体境感悟规则！这是“山水会武”上任何一个天才都没有做到过的！

    “怪不得……怪不得‘漪水阁’对他下了必杀令，如果这小子不死，将一定会成为未来山系中的绝顶人物，‘鸿山楼’将多一位山王境高手，不，甚至更可怕！”

    欧阳罪越想就越觉得心神不宁，他也开始后悔参与到这件事中，与其冒着风险和此人结怨去谋求什么“漪水阁”的奖赏，还不如对牧小乙毫不理会，至多就是没有得失而已。

    他现在真的怕了，害怕一不小心栽倒在牧小乙手里，那时候一世英名就全部毁了。

    事实上，欧阳罪已经有些自己吓唬自己的意思，他不明白，此时的牧小乙也根本没有把握击败他，至多就是装装门面而已。

    五行光辉转化之下，天际间流散出惊人的气势，这一点让还在南方天际急速飞行的两大高手都愕然一惊，随即更加拼命赶来。

    牧小乙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保持本命属性的高速变化，从中衍生出了无数规则之力，这种规则涵盖五行，是极为饱满的天地规则，是欧阳罪毕生都不可能达到的境界。牧小乙甚至有一种感觉，他现在虽然只是刚刚踏足山体境，可是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立即冲破山灵境，凝练“山水化境”只在一念之间，而且到时候凝练的“山水化境”不同于旁人水到渠成一样的举动，而是一种洞察规则的创举，将会比所有山水灵境强者的手段更加厉害。

    双掌之中的乳白色丝状物逐渐纠缠，似乎很快就可以构建出一个灵气世界的骨架，只要再加入五行灵气就可以成型。不过牧小乙现在可没有这个打算，他只是在规则之力衍生到了某种极限之后骤然发力，将蕴藏着规则和力道的一掌击向欧阳罪。

    五行力量再加五行规则，这一掌击出，天地隐约变色，似乎被触动了某种至高法则。

    面对这一掌，欧阳罪如同面对一个强大的五行“山水化境”，而且是和他一样达到半步山水王境的强者所发，唯一有所欠缺的是，这一掌没有饱满的灵气世界。

    欧阳罪面若寒霜，脸色难堪道极点，他再也不敢怠慢，双掌前推，背后的“卢堂河化境”疯狂涌出更多的金土木三行规则，六十分“山河之力”的力道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

    “轰隆！”两道蕴含规则的掌力剧烈碰撞到一起，最初，牧小乙的力道稳压对方一筹，占了上风，紧接着，双方的规则之力急速纠缠尤其是其中的金土木三行规则，更是彼此排斥对立，在整个空间中引发了时空紊乱。

    牧小乙和欧阳罪，他们都可以直接掌控规则之力，因而在彼此的博弈之中展现出了毫不退让的态势，每一条规则之力都急速抵消着，爆发着，销毁着。不过最终还是牧小乙占据上风，因为他的规则蕴含五行，多余出来的水火规则是欧阳罪难以抵挡的。

    “哼，五行对三行，我看你怎么挡！”牧小乙胸中豪气勃发，操控着水火规则对欧阳罪的规则之力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五行之间原本就是相生相克，多出二行的规则无疑意味着更加饱满的力量，这样一来，在规则对撞的过程中，欧阳罪已经逐渐处于下风，虽然三行规则依旧源源不断地从“卢堂河化境”中涌出，却已经解决不了质变的问题。

    “轰！”牧小乙抓住时机，犹有余力地将掌锋推向了欧阳罪。欧阳罪也怒气勃发，拼命抵挡住了大部分掌力，可是剩余的水火规则已经破开了他的防御，开始疯狂逼近。

    “混账！本家主跟你拼了！”欧阳罪也是背水一战，面对从未接触过的水火规则，他只能用饱满的力量与其对撞，以量变击败质变。

    虽然只是冒险尝试，可是欧阳罪成功了，牧小乙的水火规则在对方力量的僵持中逐渐消耗，最终消散于无形，天际间的规则肆虐中止下来。

    这一次的交锋可谓颇为凶险，双方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实力。此时的牧小乙颇有心得，利用熟悉的规则之道，交锋结果比预料中好一点，自己居然占据了上风。

    “今天可谓收获颇丰，意外地洞察了规则之道，从今以后我的力量可以依仗‘圣方圆’大阵，规则则要靠自己的进一步感悟了，相信这仅仅是开始，以后我还会运用得更加纯熟。”

    连方圆在目睹了这一战之后都赞叹不已，她少有地对牧小乙夸奖道：“你对规则的领悟是对的，连我都没有想到过自然规则居然是由属性变化产生的，看来整个方圆大陆乃至于远古时代的强者都没有几个知道这一点，否则我的上任主人不可能不告诉我。”

    “呵呵，也许他是在最后时刻领悟了这一点吧，因为要收服‘始源山’，所以创造出《五行转轮诀》，继而就可以领悟规则的由来了，只不过没来得及告诉你。”

    “嗯，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虽然我对他的记忆淡忘了太多太多，可我总觉得他还会出现，他会来找我们的。”

    “是吗？”牧小乙吃了一惊，为方圆的直觉吓了一跳，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看着对面的欧阳罪，脸上的笑意饱含讽刺意味。

    欧阳罪无话可说，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的心底已经忍不住对牧小乙生出一丝钦佩之意，这个不可思议的天才太出人意料了，值得所有高手敬畏。

    双方的山水两系高手只是沉浸在二人交手的浩瀚力道之上，至于规则，他们碍于境界太低根本无法看懂，也许这一生都无法理解规则到底是怎样产生的。

    水系高手们目睹了牧小乙和欧阳罪打成平手，甚至隐约占据上风，无不惊骇欲绝，他们现在一点都不怀疑“漪水阁”想要杀死牧小乙的决心，此人不除，水系不得安宁。

    一天之内，牧小乙先是击杀了棋盘老祖，紧接着又和欧阳罪打成平手，此事若是传出去，势必在方圆大陆上再次掀起一次巨大的风波，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睹牧小乙的风采，也不知会有多少势力开始暗流涌动，采取不可告人的行动。

    远的不说，这些潞州境内的世家高手们将永远铭记这一天，无论牧小乙日后结局如何，那都是他们无法触摸的事情。

    “怎么办……连欧阳家主都拦不住此人，‘漪水阁’于阁主顶多也就比欧阳罪强一点而已，只怕连她都无法拦住这个牧小乙，何况还有‘鸿山楼’甄惠在后面。”

    “真是讽刺啊，堂堂潞州，在方圆大陆上也算是不俗的势力范围，可是潞州境内的所有水系高手包括‘漪水阁’都难以拦住此人。一旦让此人到了中州，‘山水会武’几乎势在必得。”

    “在远古宝藏世界的时候我就曾听说，连凤海潮这个天之骄女都败在他的手上，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挑战？那些水灵境的高手吗？他们难道会比欧阳罪还要强？”

    与水系高手们截然相反，那些个山系高手当然是兴高采烈，牧小乙的修为看在眼中，他们已经没必要再为他的安危担心，只要等到牧小乙和“鸿山楼”甄惠见面，他们少说也要有个及时禀报消息的功劳，今日绝不是白忙一场。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此人能在远古世界一役之中声名鹊起，连“鸿山楼”帝山都被他压制了一头。的确，以山体境境界拥有媲美半步山水王强者的实力，“山体榜”第一已经是毫无疑问了。

    此时，很多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沧桑感，江山代有才人出，半年以前，帝山和凤海潮还是方圆大陆上公认的两大天才人物，可是居然在短时间内被这个突然崛起的牧小乙掩盖了锋芒。或许从此以后，方圆大陆上的势力走向将因此而改变。

    “嗯？他们来了。”一名山系高手低声喃喃了一句，所有人已经见到南方天际间的两道身影已经迅速靠近，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前方一人身形玲珑，气质出尘，乃是“漪水阁”潞州分部阁主于鸟听，后方一人英姿勃发、霸气外露，乃是“鸿山楼”潞州分部楼主甄惠。

    于鸟听先到一步，见到了双方僵持的局面，不由得脸色一沉，她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落在欧阳罪身旁，话音低沉道：“怎么回事？连你都拦不住他吗？”

    “见过于阁主。”所有人先是躬身问候了一句，紧接着，欧阳罪才神色尴尬地低声回复：

    “禀阁主，此子实力之强出乎我的意料，他刚刚已经将棋盘老祖杀了，我……我对付不了他，如果他想走，我也根本拦不住。”

    “什么！你可是半步水王的强者！”于鸟听不可思议地郑重强调了这一点，之后有些话音颤抖道：“刚才的规则之力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说……”

    欧阳罪神色落寞，话音低沉而肯定：“不错，阁主，就像你所见到的那样，这小子居然在山体境掌握了规则之力，我刚才和他交手占不到一丝便宜，反而被他的五行本命所压制。于阁主，在下斗胆说一句，不止是我，只怕您亲自出手都……未必奏效。”

    “是吗……”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可是等到听闻欧阳罪的肯定答复后，于鸟听还是忍不住心中狠狠地震动了一次，事实上，就在刚才，她和甄惠二人在赶来的途中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五行规则之力，在场众人只有牧小乙是五行本命，那么规则之力的主人是谁已经没有疑问了。

    于鸟听眉头紧皱，她原本想要通过此事在“漪水阁”总部立功，可是如今看来几乎是不可能了，如果连欧阳罪都对付不了他，自己的确没有更多把握。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说总部传来的消息有误吗？阮阁主他们只说这小子力道大得惊人，大概有七十二分左右，而且身怀一座五行大阵。如果仅仅是力道强的话，我和欧阳罪还有些把握拿住他，可是如果连境界之差的规则都被他掌握，那我们还有什么依仗！或者说，整个方圆大陆的所有水系高手中，除了总部的高手和那些最强的水系世家，又有谁能拦得住这小子！难道今天要放任他离开这里？让他安全去中州得到‘鸿山楼’庇护，参加‘山水会武’？他的身上可是还有六个五行灵源的啊！！！”

    于鸟听有些抓狂，她已经模糊意识到这个山系天才的崛起不可阻挡，“漪水阁”最终只是徒劳无功而已，难不成，还要请出那些个水王境的高手们放下身架来对付一个区区山体境后辈？这种事太过颜面无光，即便真的达到目的也注定灰头土脸，只怕没有人愿意做。

    于鸟听还在犹豫，欧阳罪已经忍不住低声道：“阁主，在下斗胆说一句，我们潞州水系已经无能为力了，还是尽早通知总部，在此子去中州的路上一路拦截吧。拦截之人必须由总部亲自派出，至少是水王境的强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