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枭雄陨落

    棋盘山境内，棋盘老祖等人离去后只剩下一片废墟。很快，两道流光从潞州南方急速赶来。

    甄惠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四下查看都没有看到牧小乙的身影，连棋盘老祖都不见踪迹，可是下方的废墟表明，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牧小乙！牧小乙！！！”甄惠放声高呼，久久没有回音。这时候，身后的王棋也终于到了。

    甄惠脸色难堪，低声咆哮道：“他们去了哪里！你们把牧小乙怎样了！”

    “不，不是这样的……”王棋没有听到甄惠的质问，而是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半个时辰前他去潞州城请甄惠，那个时候棋盘老祖还能阻止牧小乙的复仇，棋盘山主峰以及许多子弟还活着，可是现在，整个棋盘山已经是一片废墟，甚至他已经感觉不到地底的灵源！

    “不，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王棋发疯一般在四处乱转，想要找到棋盘山灵源，可是连棋盘老祖都不见人影，他已经隐隐意识到整个棋盘山王家只怕要就此毁灭了。

    “混账！你给我听好了！如果牧小乙出了什么事情，你们王家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快！告诉我，棋盘老祖在哪里！”

    甄惠的咆哮终于让王棋微微反应过来，他的心中一片苦涩，身为家主，家族根基没了，当家第一强者不见踪迹，自己费心找来的帮手根本就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反而恶言相向。王棋双手抱头，发狂一般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试着和老祖联系，可是根本联系不到，他不理我！他不想要我这个孙子了！”

    “联系不到……”甄惠面如土色，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牧小乙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此人关系重大，如果死在潞州境内，“鸿山楼”总部绝对会降罪于他！

    一时间，甄惠也没了主意，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忽然从南方追来，看起来像是一个熟识的山系高手。此前山系众高手曾派出一个付拓山的高手前去请甄惠，不过被王棋抢先一步，双方失之交臂。

    “甄楼主！是我，在下付拓山高铭！刚才我得到兄长传音，说是牧小乙被棋盘老祖擒拿，之后又遇到水系高手卢堂河欧阳罪刁难，现在已经向北方逃窜了。”

    “什么！卢堂河欧阳罪，他也敢参与此事吗！”甄惠大怒不已，放声咆哮。

    然而，另一道笑声紧接着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甄楼主，就只许你们山系参与此事，我们水系中人就不可以吗？是谁定的这条规矩？”

    话音熟悉，让甄惠脸色大变，皱眉看向了南方赶来的一道女子身影，正是“漪水阁”于鸟听。于鸟听身边也有一个水系高手在时刻和前方高手保持联络，对局势了如指掌。

    甄惠双拳紧握，大怒道：“卢堂河欧阳罪是你们请来的吗！”

    “哦？他也来了吗？”于鸟听明知故问道：“也难怪，卢堂河离这里近得多，他比我们先到一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当然，更重要的是，欧阳家主的实力不比我们弱多少，凭他的实力我想是可以压制住棋盘老祖的。”

    “是吗？那棋盘老祖为什么要跑？欧阳罪现在可没有追上吧。”

    “哼！他一个孤家寡人又能逃到哪里去！最后还是要落入我们‘漪水阁’手中！我想只要我们代之以礼，他会把牧小乙交给我们的！”

    甄惠心中大怒，难以压制怒气，他向于鸟听一字一顿道：“姓于的！这是我们山系内部纷争，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难免我们山水之间又起交战，到时候只怕你承担不了责任！”

    “哼！别威胁我，我得到的总部消息是不惜一切代价击杀牧小乙，山水交战也不在话下！甄惠，你别在这里装腔作势，这小子有多重要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们想保他，我们想杀他，没别的选择！你想在这里拖延时间，我可不陪你了！”

    话音一落，于鸟听踏前一步，眨眼间便向北方天际急速赶去。

    “混账！给我站住！”甄惠大怒着追赶。那两名山系、水系高手也仅仅跟随。甄惠和于鸟听都是堂堂正正的半步山水王境界，全力飞行的话，应该可以追的上棋盘老祖等人，至于那时候谁胜谁负，估计就很难说了。

    片刻后，棋盘山废墟之上只剩下王棋一人。他犹如痴傻一般站立在废墟之上，身旁是无数子弟的尸体，有的子弟还侥幸活着，却已经重伤，连话都说不完整。

    “家主……家主，老祖宗他走了……他不要我们王家了……”

    王棋神色一变，急忙抱住那名子弟，大声质问道：“你胡说什么！老祖宗怎可能不要我们王家！我们可都是他的子孙啊！！！”

    “没错，他真的不要我们了。我刚才听见他和水系的那些人谈判，他要把牧小乙交给‘漪水阁’，这样就可以加入水系联盟了。他知道我们王家已经完了，他要投奔卢堂河欧阳世家做一个客卿长老，我们王家完了……连灵源也没了，老祖宗也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棋心神失守，犹如疯狂一般大笑了起来，他指天长笑：“棋盘老祖！棋盘老祖！你这个鼠辈！当初偷袭‘烂柯之子’的是你，让我们去牧府强夺灵源的也是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现在别人来寻仇，你没能力拯救家族也就罢了，居然还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连子孙后辈都毫不顾及！我们王家完了！哈哈哈哈……我们王家没有你这样的祖宗，没有你这样的祖宗！！！！”

    “嘭！”大笑声中，王棋已经彻底，他用最后一丝神智引爆了体内的金土灵气，浩瀚的灵气将他的身体连同“棋盘山化境”都炸成了粉碎，在棋盘山废墟之上留下一抹哀伤。

    从此以后，棋盘山王家已经真正彻底地消亡，方圆大陆上再也没有这个二行山系世家了。

    ……

    与此同时，在潞州以北上前公里处，欧阳罪无力追赶棋盘老祖，被逼无奈之下只好狠心击出了全力一掌。棋盘老祖瞬间做出决断，在以“棋盘山化境”抵挡的同时，心念一动，便想瞬间击杀掉牧小乙，对于这个生死仇敌，与其让别人杀了，不如自己动手痛快。

    “哼！老夫拼死也要宰了这小畜生，谁也别想跟我抢！”

    灵气世界内，牧小乙已经在“顶天棋盘”的面前静坐了一个多时辰，这期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整个灵气世界内的规则变化，直到最后，那些乳白色的丝状物已经彻底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仿佛他只要随意动念，就可以改变这里的规则之力。

    当然，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等待棋盘老祖动手击杀他，那时他就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嗡！”顶天棋盘忽然震动不已，不断涌现出更多的规则之力，整个灵气世界内的金土灵气正在疯狂挤压，想要将牧小乙挤成粉末。

    天空中浮现出棋盘老祖的苍老面孔，他的脸上尽是疯狂肆意的笑容，让人心底发憷。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反抗啊！你为什么不反抗了！老夫今日要亲手宰了你！”

    牧小乙心中冷笑不止，自身属性跟随着“顶天棋盘”疯狂运转，每一刻都变化上百次，在这种情况下，周围的规则之力已经开始松动，并在他的意念之下做着改动。

    不过为了麻痹棋盘老祖，牧小乙还是装作愤怒道：“老家伙！你别得意！即使我今天死了，你也绝不会好过！‘鸿山楼’不会放过你，振兴之后的牧府也绝对饶不了你！！”

    “哼！可笑，老夫今日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谁也找不到我，我看谁还能为你报仇！你已经活得够久了，给我去死吧！”

    棋盘老祖下了最后的决心，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顶天棋盘”疯狂运转，几乎让整个灵气世界的金土灵气都聚集到了周围，想要以绝对的数量将牧小乙生生挤压而死。

    然而，就在这时，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无数金土灵气在疯狂挤压到牧小乙的身边时忽然停止了下来，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凭空阻隔一般。而且，这些灵气已经不听使唤，正在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凝聚、成型，向着“顶天棋盘”不断冲击。

    “什么！”棋盘老祖大惊，手中的灵气控制权早已消失无踪，任他如何想也难以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幕。不过事情总是与牧小乙脱不了关系。

    棋盘老祖心底一片凉意，他看到了牧小乙的不屑神色，仿佛在嘲弄一个作茧自缚的笨蛋，他又想到了当初王鹤鸣的死法，也是将牧小乙收入灵气世界后陨落的。可是他不懂，现在的“棋盘山化境”已经今非昔比，有了规则束缚，牧小乙怎么可能躲得过！

    “不对，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你究竟干了什么！”棋盘老祖的瞳孔放大，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将和王鹤鸣一模一样。

    牧小乙心中冷笑，心想：“这老家伙虽然完成了晋升山王境的第二步，可是因为没有经过自然本源洗礼，根本不懂得什么规则之道，只怕连规则都看不懂！”

    很快，牧小乙已经彻底掌握了这片灵气世界的规则之力，眼前的这片“棋盘山化境”，除了“顶天棋盘”外都不再属于棋盘老祖，倒不如说是牧小乙的灵气世界了。牧小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冲破“顶天棋盘”这个核心枢纽，那样的话他不但可以逃出生天，更加可以借此彻底击败棋盘老祖。连“山水化境”都失落与别人之手，棋盘老祖注定要陨落。

    “嗡！”顶天棋盘还在强行控制着这个灵气世界，不过已经显得越来越势弱，它运转的规则之力完全由牧小乙代替，可以说，只要牧小乙想要在这里做出什么改变，就可以利用规则实现，谁也阻拦不住。

    “不！不！你都干了什么！”棋盘老祖疯狂咆哮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失败，不过下一刻，他的苍老面孔已经在牧小乙的驱逐之下消失在了灵气世界内。

    牧小乙不愿再浪费时间，身上光辉一闪，“圣方圆”大阵再次祭出，五座山水虚影中的“金王戈壁虚影”“土母荒原虚影”齐齐飞出，成为了半空中的核心力量，引导着无数规则之力疯狂运转。整个灵气世界的力量已经被他完全调动，在不断冲击着“顶天棋盘”的最后防线。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巨大的震荡·声从灵气世界外部传来，伴随着的是“棋盘山化境”晶壁的阵阵动荡。牧小乙并不知道这是欧阳罪的全力一击，不过他庆幸的是，在这一击之下“顶天棋盘”已经彻底丧失了对于灵气世界的掌控，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就是现在！”牧小乙一声长啸，“金王戈壁虚影”和“土母荒原虚影”朝着灵气世界的正中天际疯狂涌去，整个“圣方圆”大阵都全力而为。

    一声撕裂空间的声响，以及天外的一丝曙光传来，牧小乙心头一喜，猛然跳跃到了灵气世界以外：“哈哈哈，终于是出来了，被关了好久！”

    “咔！”被当中穿破的“棋盘山化境”还在眼前，只不过它的金土灵气正在迅速流失，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无踪了。棋盘老祖惊怒交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山水化境受损，他自然也身受重伤，只不过他不甘心如此，而是再次将“顶天棋盘”融入灵气世界之中，想要阻止化境的彻底溃败。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惊骇地发现“棋盘山化境”已经不再受他的指挥，话句话说，已经不再是他的修行根基，他连驱使的全力都没有了。

    其实不止如此，就算他能够弥补灵气世界的缺口，可是在牧小乙的肆意破坏之下，整个灵气世界中的规则之力已经破败，再也无法和“顶天棋盘”融合，他费尽心思尝试完成晋升山王境的第二步已经断绝了生机，不但日后再也没有晋升山王境的资格，只怕连山灵境的境界都要保不住了。这就是他将牧小乙收入其中的后果。

    “不！不会的，我棋盘老祖天纵奇才，历尽千辛万苦才有了今日之成就，我已经完成晋升山王境的第二步，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以后的飞黄腾达，只要等我晋升到山王境，即使‘鸿山楼’‘漪水阁’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棋盘老祖虽然失去了家族根基，可是我可以称霸大陆，我可以再创出一个王家！我不会输的！！！”

    棋盘老祖仍在疯狂地阻止“棋盘山化境”的溃败，他虽然受伤，可是体内的灵气依旧不要本钱地送入灵气世界之中，这使得他的伤势更加不可逆转。

    这一幕极为凄凉，有种枭雄迟暮的感觉。牧小乙能够理解他一生修为尽废的感觉，不由得黯然摇头，心术不正，注定要有这一天。

    牧小乙踏前一步，身后的“圣方圆”大阵全力运转，他向棋盘老祖暴喝道：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既然如此就让我早早送你上路，也免得你更加痛苦了！”

    心念驱动之下，“圣方圆”大阵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棋盘老祖当空压下，七十二分“山河之力”早已运转到饱满状态，几乎所向披靡。

    棋盘老祖双目赤红，他看向头顶的五行大阵，心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今日落败，死不足惜，去也要拉你垫背！”

    他中止了无用之举，破败的身体开始迅速膨胀，居然在最后时刻选择了自爆。

    “嘭！”巨大的金土灵气浪潮席卷当场，如果任何一个山水灵境强者在场，只怕都会陨落。可惜，他还是小看了牧小乙的能耐。

    在他自爆的那一刻，牧小乙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将“圣方圆”大阵的核心力量转移到了“金王戈壁虚影”和“土母荒原虚影”之中，这样一来，所有肆虐的金土灵气都被两座山水虚影收入其中，不但没有伤害牧小乙，反而成为了他的养料。

    高空中灵气肆虐，灵气浪潮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等到尘埃落定，牧小乙完好无损地立在半空。想到终于亲手解决了这个宿敌，心中不由得一阵怅然。

    他这个时候想到了两年多前的牧府大劫，想到了数百年前曾经让“烂柯之子”直接陨落的那次大战，棋盘老祖枭雄一生，最终还是逃不过因果循环。

    只是他没有想到，向他来讨债的居然是牧府一个区区后辈，一个从前让他丝毫不放在眼中的小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