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年少有梦 第二章：莫旭和那两样东西

    天色渐黑，怀远镇北部。

    那里，无数青瓦白墙房舍之中，坐落着一座巨大而恢弘的黑色府邸。

    如墨夜色中，勉强能看清府邸的院墙，有如黑色的森严堡垒一般高高竖起。府邸朱红大门的横梁之上，悬挂着一张长达三米的深青色牌匾，牌匾之上，两个苍劲有力的篆文，在橘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却又深沉的金属光泽。

    莫府！

    怀远镇唯一的一座贵族府邸！

    这座府邸，据传已有着两百年的悠久历史。

    当然，传闻莫家最为辉煌的时候，其府邸不在怀远，而是在‘天险行省’首府之内。古络王朝，有着二十六行省，‘天险行省’便是其中一个。它名字的来源，自然跟西南边陲的天险山脉有着莫大关联。

    那时，莫家府邸，占地千亩，奴仆无数，甚至有着无数死士，门客，神秘武者的效忠……比之今日的落魄，不知要辉煌多少倍！

    不过，传闻是真是假，却是不得而知。

    ……

    此时，就在‘莫府’深处一间巨大的厅堂之中，那张上等的红檀木餐桌旁，一名面色威严的青衣中年男子，对着眼前正在埋头吃饭的黑袍少年突然问道：“旭儿，听讲最近你老往镇北跑，可有此事？”

    这中年男子面庞好似刀锋割过一般，棱角分明，显得格外刚毅。

    男子正是莫府的主人——莫稳！

    “是的，父亲大人。”

    听闻莫稳的话，少年也是微微抬头，露出一张略显清秀的面庞。这少年，竟就是之前在怀远镇北白汀河底练拳的家伙！

    “自从三年前开始修炼【虎形拳法】，我就一直勤勤恳恳，从未间断。甚至三个月前，遇到了那道类似瓶颈的门槛，也是别出心裁地想到在河底练拳……”想到此，莫旭眼中也是闪过一丝骄傲的微芒！

    不过厅堂昏暗，其父莫稳显然没能看到。

    “哼！臭小子，修炼一途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尤其是你这个年纪，要是再不思进取，整天只顾和镇北的那几个小家伙玩乐，那么你武道一途也算是废了！”莫稳摆下手中的碗筷，突然训斥道！

    “父亲，我……”

    莫旭一愣，本想把自己别样的修炼方式讲给父亲，听听父亲的夸奖。可是，得到的却是父亲的一顿痛训。虽然自己跟镇北的那几个玩伴玩得很开，也经常在一起玩，可是最近真没怎么玩闹。

    因为【虎形拳法】的那道坎，莫旭比以往要认真得多，也要刻苦的多。

    莫旭抬起来，想要反驳什么。

    可是……

    “你程叔叔早先有过通知，所以我这就要赶去他家开会。呆会你吃完晚饭，就去我的书房好好检讨一下自己，顺便书桌上我给你留下了两样东西，你也好好看看。”莫稳盯着莫旭，冷声道。

    “我没有……”

    莫旭还想解释什么，可莫稳却是直接站起身来，一拂衣袖，向着大厅之外浓浓的夜色走去。

    注视着父亲消失在如墨夜色中的背影，年幼的莫旭，眼中闪过也是一丝困惑，他微微托着下巴，道：“父亲今日是怎么了？平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严厉，可也不至于懒得听我解释啊！”

    不过很快地，莫旭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父亲说书房内有两样东西，不知是什么？”在赶紧吃了两口饭菜之后，莫旭也是带着浓重的好奇，毫不犹豫的向着厅堂右侧，一间看似很普通，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香之气的房间跑去。

    那里，正是莫旭父亲的书房！

    ……

    夜色如墨，怀远镇某条偏僻青石小道上，一道青衣人影疾步如飞。

    “从蒙奇兄弟的来信看，六年前的那件事，背后的势力居然来自古络境外……她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圣山的延续和传承，必须带走阿岚！可是……”茫茫夜色中，青衣人影放缓了脚步，居然是之前在莫府训斥莫旭的莫稳！

    此时，莫稳平静而坚毅的脸庞上，两道刷漆般的竖眉，却好似树根盘绕一样纠结而起。

    “阿岚是你们圣山的人，又何尝不是旭儿的母亲，我莫稳的妻子？”莫稳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仇恨的光芒，一想到六年前的事，他就不能把持住自己，甚至会陷入疯狂。

    对，就是疯狂！

    亲眼看着妻子被那群蒙面女子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莫稳心中除了疯狂，还有着深深的苦痛与自责：“要是六年前，我的武道修为能有今天这般，也不会那么无助了！”

    “阿岚，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你要等我。哪怕不等我，你也要等旭儿！不过……今天倒是因为蒙奇兄弟的来信，而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反而把旭儿狠狠训斥了一顿，哎，我这父亲……当真是失败啊！”

    想到这，莫稳嘴角也是掀起一丝苦笑。

    不过很快地，莫稳已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前方，微弱的灯光之中，依稀能看到一座普通的青瓦白墙古宅。

    古宅落在一个大院子之中。借着灯光和天上的星月，隐约可见，院子四周栽种着一排排青松。怀远小镇南面，有一大片茂密而蓬勃的青松林，古宅院外的青松正是从那边移植过来的。

    “这么快就到老程家了？”

    莫稳一愣，看着不远处的古宅，心中却是暗暗寻思：“这次如此匆忙召开‘怀远紧急会议’，却是不知道为何？”

    ……

    这是一间简易而古朴的木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青色的六层书架。书架高达两米五，哪怕莫旭踮脚伸手触摸，也无法触及其最顶端。书架之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式各样，薄厚不一的书籍。

    这些书籍，涉及诸多方面。

    包括门派家族、地理地貌、草本妖兽、史事野志、风俗习惯……包罗万象，涵盖万千。像什么《四大远古世家》，《古络地理志》，《奇花异草集》，《战争与和平》，《奇闻怪谈》，《奇门技艺》……简直是数不胜数。

    莫家是怀远唯一的贵族家族，虽然只是小小的男爵，可家中的藏书，仍旧无比丰厚。

    不过这些，莫旭却没有怎么在意。

    他的目光，从停留在青花木雕纹书桌上的那一刻，便是爆发出一股炙热如火热情似海的神采来！他的整个人，就好似一片铁块被磁石牢牢吸引住一般，一动不动。

    “那是……”

    莫旭艰难地挪动步伐，前移几步。此时，青花木质书桌之上正躺着一枚翠色欲滴的青色果子。这枚青果不过拳头大小，周身弥漫着一股翠色光泽，散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清香。

    “玄青果！”

    莫旭瞪大了眼，双目之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自幼苦读书籍的他，自然知道许多常识性的知识。

    譬如怀远镇西南边险恶的天险山脉，在古络王朝排行第二；譬如怀远西山之中，有着两大凶悍的野兽群，熊群和狼群；譬如离怀远镇最大的城市叫做怀城，每年深秋之后，镇子里都会组织人员去那里采购冬日的物资……

    再譬如，眼前这枚青色果子，叫做玄青果，只有西山深处才会有！

    “玄青果生长在西山深处，小时候老人们就讲过，哪怕只是得到一枚，对武道修为都有极大的好处。可那里，是有着强大妖兽守护的，父亲他是怎么得到的呢？”莫旭看着书桌上的玄青果，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在他印象之中，西山虽远远没有大后方的天险山脉恐怖。

    但那里生活的强大妖兽，对于怀远镇的镇民而言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这三个月以来，我一直苦于拳法上的桎梏……而根本原因在于武道修为一直困于武徒六段，没有根本性的变化，这次，若是借助玄青果之力，怕是能炼骨成功，进阶武徒七段。”

    “到时，拳法上的突破，自然会水到渠成。”

    这三个月，拳法没有丝毫进步，便是由于莫旭自身的武道修为没有突破的缘故……可有了这枚玄青果就不一样了，传闻玄青果对于武者突破武徒六段，能增加足足两倍的功效。

    莫旭心里清楚这枚玄青果的价值，因而看向玄青果的目光，也是愈加炙热如火起来！这就好似一个被下了春药的刚烈大汉，眼前突兀地冒出一个衣衫几无的美貌少妇。

    这等诱惑，无法阻挡！

    莫旭一步向前，右手抓住那枚玄青果的同时，手心中央便传来一股清新而舒坦的凉意。这股凉意，不仅舒服畅快，而且也是令得后者体内经脉的元气，一下子活跃了不少。

    “真想现在就吃了它。”

    虽然这种感觉令得莫旭舒坦无比，但在后者心中，还是极为理智的克制住了想要当场服食玄青果的冲动。毕竟服食这种灵果前，没有适度调整一番是万万不行的。

    而且，此时莫旭的目光也被青花木书桌上的另一物牢牢吸引住了。

    莫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书桌之上那本只有十几张，却呈现出一种罕见绛青色的小册子！甚至这本薄薄的绛青小册子，还透露出一股轻灵，飘逸，琢磨不透的气息……

    “【百变身法】？”

    莫旭看着书目之上，那四个黑墨色的大字，心中陡然涌出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源自于血脉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