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美丽任务_第十六章如幻亦如是（1）

    第十六章如幻亦如是（1）

    回到了卧室躺在了床上后，我没有立刻就睡着。

    没有立刻睡着的原因不只是我身上的酸疼，还有我不明白我今天为何会发这么大火。

    胖子我虽然是东北人，但是我的脾气不是像一般的东北人那么暴躁，不敢说温文尔雅，但是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和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可是今天我却发火了，而且不只发火，还把搅屎棍子中的一个给揍了，虽然那小子说话确实挺招人烦，但是也不至于让我动手揍他。

    想了半天，我也没有理出头绪来不说，我还慢慢的睡着了。

    睡着后，我发现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许多东西，就和当时文瑶姐对我用了转世回魂大法之后见过的一样。

    那次这些东西虽然从我眼前都是一闪而过，但是这次我再次见到了的时候，我却能十分肯定这就是我上次见过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某天来到一个陌生场景的时候，你却发现你似乎在梦里已经来过了一样。所以虽然你以前从来没来过这，但是你肯定却会熟悉这里。

    而我现在的感觉虽然不是这样，但是也和这个差不多。

    不过我虽然知道是在做梦，我是因为想事情而躺在床上睡着了，可是我却发现这次我不是和往常做的那些美梦或者噩梦的那样，在那些梦里不管我经历了什么，我都是主角，或者是最佳男二号。

    在那些梦里，不管我遇见什么，我都能化险为夷然后又开始另一端奇幻的旅程，就算哪怕在噩梦中我真的被逼的走投无路，我最后也会因为突然惊醒而从梦里逃离。

    可是这次我却发现我是一个看客，对我是一个看客，因为我都是以一种第三者的角度去观看。

    不管在我眼前上演的是什么，我都能保持冷静的心情去冷眼旁观。

    就好像刚才那副画面：一个老老实实的士兵，他不善与人交际，平时唯一用来解闷的，就是被他偷偷藏在被褥里的一只小猫。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老老实实的士兵，却被几个偷奸耍滑的伍长抢夺了军饷不说，还被诬陷为叛军的奸细。

    被诬陷的士兵，在被带到将军面前后，他在苦苦辩解无效后，满怀期望的望着四周的袍泽，希望有人能帮他证明他的清白，可是最终却没有一个人帮他证明。

    最终他只有选择以死明志，来表示自己对皇帝，对将军的忠诚。可是他死后却依然被定罪为叛军的奸细，就连他以死明志的做法，都被构陷成了他的行踪暴漏后，他意图行刺将军而被就地格杀。

    这个可怜的士兵的尸体最后曝尸荒野，成了野狗的晚餐。他的尸体在越来越低的夕阳下，被野狗们疯狂撕扯。当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他的尸体也已经野狗们分食的干干净净。

    所以现在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肉碎末，以及随处所见，被野狗丢弃的到处散落的骸骨，才能证明之前有一具尸体躺在这里。

    吃饱喝足后后的野狗们，在发现终于再也没有任何食物的气息后，它们终于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有那一具已经七零八落的骸骨。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士兵的尸体被野狗分食，看着他的尸骨被拆的满地都是。

    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可以这么冷静，或者说冷血。

    在士兵需要让人证明清白的时候，全程目睹一切过程的我，居然会不发一言，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甚至就连他的尸体被野狗分食的时候，我居然也能同样的冷眼旁观，继续无动于衷。

    当最后一只野狗散去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升起了。现在在这的，只有我，以及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或者准确的说，是一具已经七零八落的骸骨了。

    我继续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我甚至没想过帮他把他的尸骨拼凑到一起下葬。

    我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从日落看到日出。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原本还带有血色的白骨，已经变的干干净净，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能知道这就是那个士兵的尸骨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何明明只是过去了一晚，这满地的尸骨却似乎已经风化了十几年一样。

    不止是尸骨，甚至是就连原本的荒地，也同样的在一夜之间就被满地的青草覆盖了。

    我闭目休息了会，然后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一群从哪里来的山贼，已经在我身边的草丛中埋伏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埋伏这这里，我甚至连他们埋伏的对象是谁都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是很有兴趣的望着趴在我身边的那个山贼。我觉得我见过他，可是我又不知道我在哪见过他了。

    就这样，山贼趴在地上，望着远方一望就是半天，而我也同样的望着山贼，一边看着他，一边想我自己在哪里看过他。

    此时的太阳，再次的偏西了。似乎一天又这样的过去了。就在太阳终于要落山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了一群难民。

    他们穿的破破烂烂，满脸麻木，除了还能听见他们沉重的喘气声外，他们此时已经和尸体无疑了。

    他们麻木的走着，时不时的有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下去，然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每当有人倒下的时候，其它人都只是麻木的看一眼，然后继续顺着远方的路让我走来。没有人去关心地上的人是否还有救，是否还活着。似乎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时不时有人死去的日子，似乎他们甚至知道他们早晚有一天也同样的会在倒在路上后，再也无法起来了。

    这队伍里，唯一的一鼓暖色，就是一个怀里抱着猫的小姑娘。虽然身边照看她的大人满脸疾苦，可是这个小姑娘却一点都没有受感染的样子，她无忧无虑的样子，就像雪山上的雪莲花，让我感受到她的纯净，甚至我觉得，这一堆麻木的人里，如果有可能，让我选择只救一个人的话，那么我的选择肯定是那个小姑娘。

    当这支难民队伍走进了山贼的包围圈之后，山贼们终于现身了。他们从草丛中一跃而出，迅速的包围了这群难民。

    被包围后，没有我想象中的混乱场面：女人哭，孩子叫，男人四处跑就和无头的苍蝇一样。

    这样的场景一点都没有发生。

    在我眼中看到的场景：难民们被包围后，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甚至有好多原本已经麻木的人，此刻的脸上显示出了轻松的表情。然后，就是一场无声的屠杀。

    很多麻木的人，在被刀砍到之前，原本麻木不仁的脸上终于有了高兴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是高兴于自己的解脱？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再苦苦的坚持么？可是如果这样那么他们从远处一路走来，却又为了什么？

    这是一场无声的屠杀，除了刀子捅进人体的噗一声，以及山贼们越来越粗的喘气声外，此刻的荒野上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就连被杀的人，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最后场上只剩下那个抱着猫的小姑娘了。

    原本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此刻的眼神中有的不再是无忧无虑，而是慢慢的全是愤恨。以及绝望。

    我不知道她在愤恨什么，难道她是因为亲人的被杀才愤恨？那么她有为什么绝望？我想不明白。

    随着最后一声噗，小姑娘也倒下了。

    在最后一个人被杀后，山贼们也终于散去了。当山贼散去后，现在只有我这个看客，以及小姑娘当时怀里抱着的猫存在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劫后余生，不知道为什么躲过这一劫的猫却突然用它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深深的朝我望了一眼，然后也走了。

    我不知道那只猫为何会看我一眼，但是这不是我已经需要关注的，因为在太阳下山之后，一群比昨天更多的野狗来到了这片荒野上。

    野狗们用它们可以媲美清洁工的精神以及收拾残局的能力，让这片荒野再次的从修罗场变成了绿色的荒野。而那些尸体，就是野狗们负责打扫后的报仇。

    太阳落下去又升起，而每天都是一出难民被屠杀的戏码上演。

    不同的是，每天被杀的人都不一样。可是相同的却是，最后留下来的，每次都是一个抱着猫的小姑娘，而她怀里的猫，却又每次都是不同颜色的。

    更令我诧异的，就是每次活下来的这只猫都会望我一眼。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每天都是同样的戏码，可是我终于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了。

    因为我不仅终于认出那个让我感觉熟悉的山贼头领了，因为那个山贼头领就是当初诬告那个士兵的主谋之一。而且我发现这片荒野也开始慢慢的变了。

    可是就算一部好看的电影，一本精彩的小说伏笔再多，但当你重复看无数遍，找出所有伏笔的时候，你也会觉得这部电影开始变的枯燥了。

    而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当我在熟悉到每天什么时候难民们会出现，每天什么时候山贼们开始举起第一刀的时候，当我甚至给这片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的每一个小草都起过名字后，我终于受够了。

    我受够了每天上演一次的屠杀，我更受够每天那只猫看我的眼神的时候，我终于不想在当一个看客了，我想结束这场无聊的梦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发现我已经没有办法醒过来了。

    甚至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就是这梦里的一部分了，当我真的醒来的时候，我就会和这梦一样烟消云散了。

    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我呆的时间太长的错觉，所以当我醒来之后，除了我自己，一切都会不复存在了。

    可是我现在却不知道我该如何醒过来了。

    我甚至试过去警告那些难民不要过来，告诉他们这里有埋伏，他们会死的。可是当我冲过去的时候，他们却对我视而不见，当我想拦着山贼们去屠杀的时候，山贼们也同样的无视了我的存在，他们毫不犹豫的把刀从我身上砍过，每一刀对我都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可是每一刀落下去，却都有一个难民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