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自之前路

    红色的晚夕之光，静静地倾洒在这一片寂寥的岩石之原上。

    至此，已经在原地座谈了近三个小时，并交流了彼此所知道的情报的众人，在明确了各自的前行之路之后，也终于迎来了离别的时刻。

    一切都显得那么突然而合理，对于在末世并没有过多交集的他们来说，会在此刻选择了彼此不同的道路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过，到也是在这样一场心平气和的交谈中，自由人终于由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怪人的言行举止间，看出了他们少许的个性特点。

    “不动之顶座”陆莱，虽然也是守护者，但这个家伙看重的貌似并不是力量什么的，而是金钱！这一点从他那声昂贵的行头，就可以看出端倪了......另外，虽说这个家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也是趾高气扬，但实际上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虽然我很讨厌接近所谓的乞丐，但是今天是例外！因为，我开始对你们感到好奇了！”嘴上是说着这样的话，但他的言行之间还是透露出一种请不甘情不愿的不屑！实在是令人感到有些不爽！

    “至于我进入断毁之森的时间嘛，你们也是知道的，除夕之夜.......说起来当时的我也是大脑发热，怎么就来到这样一个鬼地方呢？”在那之后，陆莱确实是有提到过，他是因为一股神秘气息的吸引，而感到断毁之森来的。之后在经历一个多月的苦难煎熬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这个森林的边缘，并因为莫名水声的吸引而赶了过去。

    结局，就被自由人这个天杀的家伙给揍晕了！一想起这个，陆莱还真是那个怒不可遏啊！若不是眼前有着这么多人，这个家伙也是极为爱面子，恐怕他早就想对自由人动手了。敢惹我，我就让你尝尝代价的滋味！

    当然，也是因为这样的一番情况，对此战战兢兢的自由人，在会谈的过程几乎是全程都在回避着陆莱那杀人的视线......实在是太扯淡了！

    至于七圣涯这个家伙，嗯，面瘫，只有面瘫！

    虽然他也是被誉为“魔骸之要塞”的守护者，但性格方面却保守得要命，话语也少得要死。基本上也就是说出了那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见闻罢了，给人一种极为拘谨的感觉。但是，若是配上了那一米八多的身高，以及一身彪悍到吓人的肌肉，这人根本就是人型坦克啊喂！即便是坐着那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令在场的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可惜的是，同样是被一股神秘气息，也就是自由人觉醒时的气息所吸引的他，也是糊里糊涂地踏入了断毁之森。本意便是跨越断毁之森，往上崎市进发的他，最后还是很悲催地迷路了......结局自然就是很不幸地在这里与自由人他们见面了！

    “我已经对于什么争斗没有兴趣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游历下去。像是陆国的安达莉花园啊、绿岛华楼啊、长樱散华啊，还有海国的紫铃花都啊、空中楼阁啊、博罗碧水霖湖啊什么的，我都想去看一下！”一连列出了无数个自由人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地面，七圣涯那张极度面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少有的一丝浅显笑意。

    “哈？”当时的众人直接就愣了，你直接说是想去旅游不久得了？

    倒也是因为这样的一番话，使得自由人和苍映穹想起了司徒风倩和岳凤阳。还记得，当初在外出的时候，岳凤阳便有问过他们，想不想去旅行什么的。其中，貌似还有提到过七圣涯所说的那几个地点，据说是什么极为美丽的圣地！

    “也不知道风倩和凤阳她们现在怎样了，如果这一次能够顺利地进入海国的话，不妨抽一下时间去看看吧。”其实也是在听到了七圣涯的目标之后，自由人的饿心中，才出现了这样的一种念头，一种在此之前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原来如此，在末世的时候，谁说在场的每一个守护者，都是曾经遭受过背叛的存在。可能够对此显得如此淡然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个曾经身为人类联盟的王牌，也是负责异端裁判的家伙了。

    为此感到有些意外的龙雨涟和克莉丝，这才想到，在末世中，受伤最深的，恐怕也只有白清羽与木回舟了......这个该不会是巧合吧？

    “时间似乎已经差不多了！”

    眼见头顶的太阳已经渐渐地往西方倾斜，沉默了许久的陆莱，也终于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其实早在之前与自由人他们的对话中，在场所有尚且带着清醒意识的人，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家伙，貌似对这个昏迷在克莉丝怀中的少女，情有独钟，真令人感到意外！

    或许连自由人也不清楚，这样的一种不快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几乎可以肯定的便是，他心中的这一股不快，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吃醋”。正是这种深刻到几乎是仇恨般的感觉，使得自由人郁闷不已，无论怎么想，都似乎与自己的末世记忆有关呀？

    接着，悄然站起身姿的陆莱，迎着夕阳的红光，滑溜溜的金发也随着微风摇曳着。然后，这一个狂傲自大的青年，终于在这一刻，正对着自由人，果断地指出了食指。

    “听好了！有件事，我需要讲一下，那就是！我可能喜欢上那个叫做‘白清羽’的妹子了！等她醒来之后，记得帮我转告她！”

    “哈？”自由人顿时愣了一下。

    “这样的话，你直接等清羽清醒过来之后，亲自对他说不就OK了？干嘛在现在指着我，说出这样的话呀？”不知为何，自由人就是感到这其中貌似洋溢着某种基情的意味，搞得好像对方正在和自己告白一样。当然，虽说自由人是有这样的一种想法，但这样的心里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还有，那个疯子给我记住，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但如果有下次的话，之前你所赠予于我的痛苦，将十倍奉还！”面无表情发出了这样几句狠戾的通告之后，这个有些二笔的帅气青年，开始头也不回地往断毁之森的方向迈步而去。

    随后，在道出了这样一句，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语气的话之后，陆莱那壮硕的身影，也迅速地往那阴暗的断毁之森移动过去。

    “那么，再见了，诸位乞丐！下次见面，请务必换一身像样的行头！啊哈哈哈......”

    咦？发生了什么事？直至对方迅速地消失在了断毁之森，稍稍反应过来的自由人、克莉丝、苍映穹、龙雨涟和七圣涯，这才愣了一下。原来，这离别的时刻，已经悄然来临了，只是每个人都没有察觉而已。

    “既然‘不动之顶座’陆莱已经离开了，那我也是时候离开了。”视线碰触到那个依旧瘫倒在碎石地面上、失去了所有意识的木回舟，七圣涯倒是苦恼了一下，“算了，懒得去管这个家伙，一旦管了，要是以后不得不跟着他去那个所谓的什么组织。那不就亏大了？毕竟还不知道这个家伙人品如何......”

    “那么，诸位，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

    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姿的肌肉面瘫男，终于在这个时候提出了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其他话语，头也不回地步上了陆莱的后尘。真是的，这还真像是他的风格，寡言少语、不擅言谈、难解其心......直至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那个密林之中，意识到夜幕即将到来的自由人他们，这才稍微地反应了过来。

    他们那消失在夕阳红光中的背影，形单影只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伤感，也像是在预兆着什么。大概，自由人、龙雨涟、苍映穹以及克莉丝，都能够体会到这其中所蕴涵的一种孤独的痛楚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总是要前进的，只是前进的方向不同而已。

    于是，夕阳的红色在那两人走后，也变得越来越深了。遥望着那荡漾在天际的赤色晚霞，尚且清醒的自由人五人，这才感觉，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都像是一场梦境一般！一想起来还真有一种不真切的错觉，实在是太令人纳闷了......

    不过，也是在陆莱与七圣涯离开了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那个瘫倒在碎石地面上高大身影，这才缓缓地爬了起来。

    顿时，被吓了一大跳的自由人、苍映穹、龙雨涟和克莉丝，都是莫名地倒吸了一口气。该不会，又要开打了吧？

    结果，出乎了自由人四人意料的便是，这个站立起来的男子，木回舟，其视线最终也只是淡淡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而已。然后，这个有些低落的身影，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他只是在踉跄了几步之后，便往着陆莱与七圣涯离开的那个方向，迈步而去。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而诡异，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吧，在距离自由人他们已经有十几米的时候，木回舟突然回过头来。那一张阴沉的脸上，所透露出来的，仅有难以言喻的悲哀与迷茫。可也是因为这样，才会给人一种难以直视的错觉。

    “等她醒来之后，替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我顺便多提一件事吧，所有在末世经历过极度悲痛回忆的守护者，都会出之前那种失去意识的状况！”

    “什么？”木回舟那带着些许虚弱的话语，刚一出口，自由人四人都同时大吃一惊。

    “无论是我也好，‘水耀轮舞者’白清羽也好，甚至是你们这结伴而行的四个守护者，都有可能出现这样一种狂化的状况。”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的苍映穹，悄无声息地抓住了自由人的衣角，眼中所透露出的，仅余下了担忧，“我已经越来越看不透由了，由有时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今天的清羽和雨涟也......”

    “相信之前的情况你们也见识过了，那样子的我们，就像是野兽一样！”话语戛然而止的他，开始再度踏上了前路，此刻的他，倒是失去了所有的招揽之意。即便他已经知道，在自由人的队伍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但此刻，无论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吧。

    “虽然我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会怎样。但是，我此刻想做的，也只有很自私的一点而已......所以，很抱歉！”眼见木回舟那孤单的身影，即将隐入那断毁之森的黑暗之中，脑海中突然露出了一些奇怪思绪，也感到这一个人其实也不坏的自由人，那无意识的话语也脱口而出。

    “是吗？”稍稍停下了脚步的木回舟，若有所思，最后一次挥了挥手。然后，像是带着某种决绝一般，果断地投进那无尽的黑暗......

    夜幕悄然降临，空中繁星点点，看不到月亮的存在。

    至此，在送别了那三个男性守护者之后，自由人、苍映穹、龙雨涟和克莉丝也在为接下来的生计发愁了，“看来今晚就不得不选择在这个地点扎营了，没有了那些可供利用的古木，多少还是会有些麻烦。而且，这样一种露天的状况，晚上的露水、湿气什么的，应该会很重！”

    就在众人各自忙了一会之后，一个全新的火堆，便在这块岩石之原的中央形成了。

    感受着那火焰所带来的温暖，彼此默默无语的四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思考些什么。大概，在经历了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后，在场无论是谁，都会为此感到迷茫吧？七大守护者的齐聚一堂、木回舟的强烈恨意、自由人的封印之记忆、白清羽与木回舟的因异常情绪而产生的决斗、陆莱与七圣涯各自的目的，以及木回舟最后的劝告。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头痛，这么多的信息量，到底要理清到什么时候？

    面对着仍旧处于昏迷之中的白清羽，有些迷迷糊糊的自由人，最终也只能够抛弃掉这样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了。

    “呐，雨涟，你的身体没事吧？”一想起，之前在阻止了白清羽与木回舟的激斗的时候，龙雨涟确实是进入了第四重解放状态，褪鳞仪式，自由人便紧紧张张地问了起来。如果真的会像上次那样，虚弱了好几天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嘿嘿，那由觉得我现在有什么问题吗？”很快便扑哧一笑的龙雨涟，确实是显得神采奕奕。那张骤然露出了魅惑之一的精致小脸，立刻就使得自由人脸红耳赤地撇开了视线，真是的，这样的一种可爱程度太犯规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连自由人自己也无法确定了，当事人又不是自己，无论是怎样的一种主观臆断，也带着不确定性吧？

    “由，看来需要向你解释一下了。所谓的守护者呢，确实是有着七重的解放状态，逐级递增。虽说在进入了第四重解放以上的状态之后，会付出一定的代价，那种代价你也看过了。但是呢，只要是突破了自己的极限，真正地掌握了那个阶段的解放，那么这种副作用也会随着下降哟。”

    “况且，那个时候，我所使用的，也并不是什么攻击性的颂语招式。所以，才会直至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眼见自由人直接就愣了，龙雨涟的额上顿时露出了不少的黑线，这可以理解为对牛弹琴吗？还是说，自己根本就不具备有讲解的天赋？

    “事情就是这样，只是可惜了那两把幻化武器了。作为共生的武器，其中有一把损坏的话，另外一把也会跟着消逝，这确实是一大缺点呢。”

    呢喃了几声的龙雨涟，其视线最终停留在了克莉丝的身上，“那个......克莉丝，你懂的，记得帮我！”

    “对不起！俺不接受卖萌！”面对着露出楚楚可怜的面容的龙雨涟，一时间感到好感度剧增的克莉丝，少有地调侃了几句。

    “嗯......我......”此刻，一向都是沉默寡言的苍映穹，倒是少有地开口了。

    “映穹，怎么了？”只是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自由人，还是龙雨涟和克莉丝，都是洗耳恭听了起来。

    “我想知道，现在的雨涟，是真正的雨涟吗？”

    死寂，唯有死寂！

    这样的一个问题，其实不止是苍映穹感到好奇，只要见识到克莉丝今天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无论是谁都会产生这样的一种疑问吧？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实在是太冰冷了！就像是平时都隐藏在刀鞘中的锋利之刀，突然间突破刀鞘的封锁，显露出了寒气逼人的刀刃般！

    “是的，这样的我，是真正的我......”在沉思了片刻之后，龙雨涟终于露出了微笑，“这个，便是我和由之间的约定哟！”

    为何，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愣了一下的自由人，在感受到内心的那一股痛楚的同时，不久前那稍稍复苏过来的画面，便浮现在了脑海。

    “雨涟、清羽以及克莉丝，我都曾经看到过她们的死？”

    “因为，其实，我一直都，喜欢着由！”

    一本正经，像是告白般的坚决话语，顿时引来了苍映穹和克莉丝的空前敌意！

    而自由人这一个迟钝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