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武斗

    无数尘封的记忆，在自由人的脑海内急涌而出，却又在顷刻之间化为漫天飞舞的光辉之碎片。然后，就在周围的所有光辉尽归沉寂之际，那淹没了世间一切的黑暗，也再度无声地吞噬了他的身体！

    “好暗！”自由人喃喃自语了一声。

    “内心，也很痛苦！”即便之前的一切悲剧景象均已经消失无踪，可那种因记忆所带来的痛楚，却仍旧是残余了下来。直至此刻，稍稍地平复了一下自身情绪的自由人，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蹊跷之处了：那一闪即逝的记忆，已经因不知名的原因而再一次被封印了起来。

    而在抗拒着这些记忆的人，正是自己！

    什么也无法挽回，就像是迷失在暗黑之海一般，看不清自己的前路与未来。

    对此，无论怎样都想不出任何原因的自由人，在感受着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的同时，自己的右手也忍不住探了出去。明明什么也看不见，明明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我到底......”带着疑惑不解的话语，在自由人的口中呢喃而出。下一刻，那现实中的一切场景，就像一道从遥远的黑暗深处拉近放大的光线般，重新覆盖了自由人的整个视野。有些熟悉的景象，再一次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微风轻拂，远处的树木轻轻摇曳，附近的河流流水哗哗，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而以颓然的姿势跪倒在地的自由人，那纤细得不像是男性的双手，正无力地撑在了地面上。汗水，也不断地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在坑洼不平的岩石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清晰的水渍。

    “冷汗吗？”

    接近虚脱的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自由人只感到四周的一切都像是处于天旋地转中一般。接着，踉跄了几步的他，这才被身边几个手忙脚乱的美少女扶稳了身体。

    也是在听到了三个焦急的呼唤声的下一刻，自由人这才想起了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围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什么人，“原来是映穹、雨涟、清羽，以及克莉丝......奇怪，只是对方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我怎么会......”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一边感受着这种剧烈的耳鸣，一边开始环视了一下周边的人。只见龙雨涟、苍映穹和克莉丝满是关切地围在了自己的身边，而白清羽却是站在一旁，默默无语，像是在忍耐着一股空前的怒气一般。此刻的白清羽，给人的感觉便像是一只盛怒的狮子，令所有人望而却步！退避三尺！

    当然，她这样的一股怒气，所要针对的人，在此刻恐怕也是不言自明了：正是满脸阴沉地站立在白清羽的对面，不知到底是在迟疑些什么的木回舟。

    或许，就连木回舟也不清楚，为何自己这样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会引起自由人如此激烈的反应。虽说他本来就是想将自由人的经历说出来，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出了这样的一声之后，自由人便像是害了一场大病一样，这个问题可是很大呀。

    这样一来，想要用这个末世疯子的记忆来套住他，恐怕也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而他的招揽计划也将就此夭折！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他出现这样的一种状况的？”暗暗思忖着的木回舟，那双突然间变得极为犀利的眼睛，也开始与白清羽的视线对上了。

    若不是他的那一句话的，或许自由人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而这个一向都是很看重自由人的少女，会在此刻迁怒于木回舟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可就算是这样，木回舟也完全不会怕了眼前的这个人，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他甚至还拥有着几分胜算！毕竟，对于在末世中见证了所有守护者的灭亡的木回舟来说，他的战斗经验，又岂是吃素的？只是，此刻的他，其重点还是停留在其他的地方上罢了。

    “难道说，这是，自我封印？”

    虽说在经历了轮回之后，无论是谁的记忆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缺失，可自由人给人的感觉却很奇怪！就在木回舟说出了之前的那些话之后，自由人很明显地，是被唤醒了回忆。但是，就在他从怪异中回复了意识之后，却再一次陷入了迷糊状态，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端倪呢？

    想来想去，木回舟最终也只是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而已：那就是，自由人的记忆应该是处于自我封印的状态！

    如果真的要说原因的话，那也只有一个，所谓的记忆，并不是那么容易失去的东西。

    特别是，曾经铭刻于自己心底的记忆！

    对于那曾经便记录在自己的灵魂上的痕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褪去的。即便那是一段无比黑暗的残碎记忆，也会是将近永恒的存在，潜伏于自己的周边，然后悄然吞噬自己！

    “既然自由人是这样的话，那陆莱他......”木回舟那带着狐疑的视线，很快便投放到不远处那个满脸警惕的帅气青年身上，随后，无数的记忆也开始在脑海中涌现出来。是了，如果他也是因为那样的一段记忆的话，那就很有可能......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对于这样的一种情况，决定不牵涉到其中的七圣涯，最终还是不动声色地后撤了一步。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在听到了木回舟的那句话之后，“琉璃不灭血”自由人会突然展露出那种颓然、绝望的举动。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就在自由人出现那样的一种姿态之后。其余的三个守护者，“华丽之幻化”克莉丝、“翡梦咏唱者”龙雨涟以及“水耀轮舞者”白清羽，均对木回舟产生了显而易见的杀意！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一股杀意，七圣涯恐怕还不会产生一种就此离去的思绪，但现在嘛。虽说他是认为，木回舟在对上这三个女性的话，是不会有任何胜算的。可就算是不幸败在了这三人的手下，木回舟也应该不会就此而被对方所斩杀才对。

    毕竟，就算七大守护者之间的关系再恶劣，也远远不会到达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嗯，就现在看来，克莉丝以及那个龙雨涟还是相当理智的。问题就在于那个水耀轮舞者，白清羽了。”还记得在前世的时候，“水耀轮舞者”白清羽便是被称为“人类的骑士”的存在，性格方面更是令人津津乐道。若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这个“人类的骑士”应该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极度容易暴怒。

    说到底了，这还真是物是人非呀！

    只是经历了一世而已，自己便决定就此告别纷争，踏上旅游的道路；木回舟是成立了由守护者组成组织，准备报复所有的人类；陆莱却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断地到处乱窜。而眼前的这几个人......哼，同样身为男性，看着这个像是有些软弱的疯子，跟这么多个美女在一起卿卿我我，七圣涯也是感到了有些不爽。

    “算了，再静观一下事态的发展。即使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了过来，但是，自此之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将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拥有着这样的想法的七圣涯，那张面瘫之脸，也稍稍放松了一下......

    陆莱只是单纯地感到有些不爽而已，真的是感到有些不爽，连他也不清楚这样的一种情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他看到了自由人因为木回舟的一些话，而陷入了低落状态的时候，陆莱便奇异地发现，自己的心中浮现了不少的快意。

    与此同时，对于自由人的这个家伙，陆莱也开始感到了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他们曾经认识过一样，但却不是朋友之间那样的一种认识，而更像是一种仇敌之间的关系！

    所以才会在看到了对方痛苦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涌现出难以言喻的快意！

    可是，这样的快意，却仅仅持续不到数秒，陆莱的内心便被那无尽的不爽所占据了。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在自由人出现了痛苦的面容的下一刻，在场的所有女性都是迅速地涌了上去。而更令自己感到妒火中烧的便是，白清羽竟因为自由人出现了这样的一种状况，而对木回舟显露出了浓烈的杀意！

    “这就奇怪了，明明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我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一种情绪呢？”找不到任何答案的陆莱，终于因为这样的一种迷惘而感到极为不快了，“算了，等下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然后尽可能地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真是的，我怎么就突然闯到这里来呢？遇到的这些家伙也没一个正常的，而且还让本大爷留下了这样一种不堪回首的记忆，实在是晦气！”一时间，决定再也不跟这些叫花子般的家伙多嘴，准备立马开溜的陆莱，也是稍稍后撤了一步......

    “清羽似乎有点不对劲呀！”直至此刻，克莉丝、苍映穹和龙雨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就在自由人因为木回舟的话而露出了痛苦表情的下一刻，白清羽便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一般，狠狠地与对面的木回舟对视着，那只握着巨剑的右手也稍稍地颤抖了起来。

    她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仿佛她的意识一不小心，便会因此而陷入了狂气的漩涡一般。

    此刻的白清羽，给予其余三女最大的感受便是，稍有不慎，她便会立刻进入了暴走状态！而且，如果是根据她此刻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来看，恐怕她一旦与木回舟发生冲突，那下场势必会难以收拾！

    “清羽，她到底是怎么了？”一边扶着几近虚脱的自由人，一边呢喃了几声的龙雨涟，在看向白清羽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了！因为，对于周围的气息极为敏感的她，在此时所感受的这一股气息，正是破坏者方才拥有的气息！而这样的一股气息，赫然就是来自于白清羽！

    “清羽！”很快便意识到事况升级的龙雨涟，很快就急急忙忙地呼唤了白清羽一声。但是呆立在原地的后者，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眼睛也深深地埋在了刘海下的阴暗之中！

    “雨涟，她似乎是出了一点状况！”只是一瞬间，克莉丝便注意到了，白清羽右手上那三道如同水流般的波浪形湛蓝色印痕，也闪烁出诡异的黑色微光！白清羽的守护刻印，居然也会和之前的木回舟一样，出现了这样的一种怪异状况，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映穹！离开清羽！躲到我的身后！”低吼了一声的龙雨涟，居然对眼前的这个高挑少女产生了深深的敌意，而那双手中的两把凶器。矛头所指，却不是对面的木回舟，而是身前这个呆立着的美少女，白清羽！

    “......”尽管苍映穹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这个心领神会的娇小少女，举动却毫不含糊。就在她迅速地躲到了龙雨涟和克莉丝的身后的同时，眼前的境况便再度发生了变化......

    嗯，那个少女？难道就是那一天的那种纯白强光的拥有者？直至此刻方才注意到苍映穹的存在的木回舟，微微地愣了一下。事实上，自从七大守护者汇集的那一刻起，木回舟的注意力便主要集中在一个小小范围内，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意识到苍映穹的存在。

    但是，也是在意识到了苍映穹的存在之后，这个统率着上万个守护者的首领，顿时也是双眼一亮。

    在木回舟的记忆中，眼前这三个女性的守护者，在末世都与自由人有过惊心动魄的交集。如果能够招揽到自由人的话，那这三个女性是否会跟随着自由人，加入他所创办的组织，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其次，在得知了跟在自由人身边的另一个少女，可能便是那天那一股淹没世间一切的强光的所有者之后，木回舟一眼便看出了她对于自由人的依赖程度。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招揽得到自由人，那一切的障碍都将会迎刃而解！

    所以，在这一刻，我也只剩下这样的一个选择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唤醒这个末世疯子的记忆！既然他的所有记忆都是处于封印状态的话，那我就将我所知道的，关于他所经历过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

    只要他的灵魂之中，尚且有着这方面的痕迹，那么我就有办法令他重获所有的末世记忆！

    当那一丝狰狞的笑容浮上木回舟的嘴角之际，那冰冷的话语，也再一次响起，“自由人，所谓的‘最强之盾’，耐力便只此而已吗？”

    “啊哈哈哈......”木回舟的话语刚刚落下，原本沉寂下来的空间中，便响起了白清羽那充满狂气的银铃之笑声。随即，使得周围的空气下降到了冰点的无情声音，也骤然响起，“你可以选择再说一遍！”

    “是吗？”面对着这个突然咧开了笑容的少女，同样处于狂气状态的木回舟，自然是无所畏惧，“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自由人，你......”

    空气，倏地被一股狂暴之力所点燃......

    “我一直都是身处于痛苦的漩涡中，这一点我一直以来都是很清楚的。我一直都在害怕着，害怕着自己会再一次失去由，这样的一种想法，在今生与由再度重逢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还记得他那无比痛苦的面容，在面对着逝去的一切而感到无比痛苦的面容。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就连一句小小的安慰，我也无法给予由！”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还是，我在关键时刻背叛了由......”

    “为何我会做出那样的一种事呢？至今我还是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直到最后一刻，也在追求着骑士这样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直至最后一刻，也无法完全地相信由......如果不是因为那样的一种束缚的话，由也不会再一次身处绝境，我也不会遭到利用，也不会出现那样的一种结局。”

    “所以，在临死之前，我才会这样子发誓，无论自己的未来怎样，我都只会成为由一个人的骑士！我都会一直，无条件地相信着由！”

    “所以，我想要永远地守护由！我绝对不会让他再受到任何的伤害！绝对不会让他再一次露出那样的痛苦表情！”

    “而任何一个，伤害了由的人！我都会......”

    犹如誓言般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白清羽的脑海中回响着。然后，就在木回舟那想要再度唤醒自由人的记忆的话语，响起的下一刻，这个高挑的少女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接着所发生的一切却是毫无征兆的，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瞬间化身为离弦之箭的少女，居然会在没有使用颂语的情况下，直接就进入了守护状态......

    糟糕！情况有变！只是刹那之间，感受到那剧荡的空气的自由人、克莉丝、龙雨涟、七圣涯和陆莱，迅速地撇开了步伐！如同咒语般的话语，也在顷刻间脱口而出！

    “守护共鸣！”

    “守护共鸣！”

    “守护共鸣！”

    “守护共鸣！”

    “守护共鸣！”

    真正的旷世之战，将会在此刻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