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命运前兆与轮回

    海国边境城市，埃里卡特。

    身处于一间豪华的卧室内的年轻红发男子，正独自站在典雅的窗户旁，百无聊赖地凝视着室外那无数簇拥在一起的高大建筑。或许也是因为半个月以来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此刻的他反而变得忧心忡忡了，这其中的压力也是来自于多方面的。

    首先是派入断毁之森的军队，在失去了目标之后寸步难行，难以对整个断毁之森进行大规模的搜索。其次便是战场天陆帝国方面的，自半个月前的那一次围剿之后，陆国便陷入了沉寂，自己也再也没有接到那一方的任何情报。最后便是与自己一样身居要职的这几个老不死的问题了，虎视眈眈的他们，每时每刻都不知在考虑些什么，想拉自己下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一想到当前这个政治敏感时期，这个名为“瑞希·比特勒·环”，也是战火原海联邦十二长老之一的年轻男子，情绪便更加低落了。毕竟，年龄较小的他，人生阅历各方面，自然是比不上这些长期处于政治·斗争中的老一辈。若不是有最高长老创圣池一直以来的压制，恐怕现在的他早已经因遭受弹劾而退居二线了！

    “已经不能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了！必须为此而做出新的决策，除掉那些人！再不行的话，就直接无视两国的和平条款！用高强武器一举毁掉断毁之森！”一想到这里，瑞希长老那英俊的面容便因一股暴戾的情绪而变得极为狰狞！

    对于拥有末世记忆的他来说，自然是对于守护者的特性了解得一清二楚。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力量便会越强大，到时想要收拾掉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倍增！本来，使用域外光学武器直接将断毁之森从大陆上抹消也未尝不可，只是两国都受制于一千多年签下的武器和平条款罢了。

    而原因，事实上也很简单，当科技发展到顶峰的时候，那些威力过于强大的武器也变得极其可怕！一经投入使用，在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的同时，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特别是对于如今的两国来说，也仅仅只是开发了距离最近的几个小星球，一旦这片大陆遭到什么损失的话，下场是不堪设想的。

    并不是说，两国付不了代价，只是这代价，恐怕承受不起！

    因为莫名的焦躁不安，年轻的长老在沉思了一会之后，便随手将身前的宽大窗户紧紧关闭。在确认了一下四周的动静之后，这才打开了海国特有的通讯工具“长波感应接收器”。

    可出乎他的意料的便是，随着他的左手在身前轻轻一抹，一个方形的虚拟屏幕闪现的同时，位于无象山脉地界的军队也及时发来了通讯请求。对此，意识到这样的一个通讯请求究竟是来自于哪个方面的瑞希长老，在惊诧也一会之后，更是飞速地在一个象征着“接受通讯”的虚拟图标上轻轻一点。

    “......在断毁之森深处，发现高能量反应！具体的方位不可预测，连特维尔波长共鸣系统也因不知名的原因而失去了效用......以上，便是不久前所勘探到的情报，请瑞希长老指示！”

    “高能量反应，而且各种侦查工具也无法锁定发生状况的具体方位吗？看来不会有错了，是守护者！”瑞希长老在低吟了一会之后，脸上也浮现了少许的阴霾。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本来在得知了那些人开始浮出水面之后，自己应该是兴奋地想将其一网打尽才对......可现在的自己，却根本没有半点兴奋的情绪，有的，只是不安！难以言喻的不安！

    “继续派侦查部队确认发生异变的具体方位，准许动用超粒子光学巨炮，无论是确认到任何生物的存在，格杀勿论！”在下达了这样的指令后，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的年轻长老，心中更加疑惑不解了。无论怎么想，没有亲临现场的他，都无法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任何事。

    遗憾的是，就在双方准备关闭通讯的下一刻，瑞希长老突然发现，虚拟屏幕上的这个中年军官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色！不祥的预感，蓦地在心中不断扩散！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西北方向进发的侦查小队，遭遇到了‘A型变异体’！”

    “什么？！”瑞希长老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惊骇之色。

    对于曾经见证过海国的“黑色灾难”以及末世惨剧的他来说，自然很清楚这个传令官所提到的“A型变异体”是什么。在末世，它是被称为“异化者”并终结了世界的存在，而在这一世的“黑色灾难”中，则被称之为“变异体”。当然，无论它被称为什么，其曾经为所有人带来的恐惧却是令人无法忽视的！

    “后备部队立即派出救援小队，支援遇难的小队！同时，也务必将你们所发现到的‘A型变异体’，尽数消灭！”凝重，开始浮现在这个年轻长老的脸上，如果是和那次黑色灾难差不多的话，只要尽快地将这些怪物清楚掉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再一次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在他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之后，这个中年传令官开始面露难色。接着，一段视频记录被传送了过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分钟，但也足以令这个年轻的长老为此骇然失色了！

    “不死”与“融合”与“再生”，三个词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原来如此，怪不得在半个月前的围剿失败之后，陆国便一直都处在于沉寂之中。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些堆积在断毁之森中的异化者，全部产生了这样的异变！这样一来，水耀轮舞者会在那一天使用成名技也是情有可原了。因为，拥有这样一种特性的异化者，除非将其一击泯灭，否则后患无穷！

    “该死的飞景·战场天！居然故意隐瞒了这样的一个重要情报！”一想到自己与那个混帐王子的合作关系，瑞希长老的气便撒不到一处去，可当务之急，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供他为此愤怒了。遇上这样一种无限融合的异化者，当前仍处于无象山脉地界的军队，即便有着足够强大的武器装备，也无法保证能够真正消灭这些发生异变的异化者！

    “禀告瑞希长老，那一支侦查小队以及那支支援小队已经......”即便这个传令官的话变得吞吞吐吐，瑞希长老还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恐怕那些前往侦察或救援的数十个士兵，此刻已尽遭不测！

    “后备部队立即停止支援遇难小队，然后，所有处于无象山脉地界的军队，立即撤回埃里卡特！切忌进入断毁之森与这些‘A型变异体’发生交集！最后，将遇难的士兵名字上报给各个总指挥长，并为其准备队葬仪式！”

    “是！”

    眼前的虚拟屏幕骤然消失，瑞希长老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连他也没有预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一种特性的话，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制造出越来越多的强大异化者！毕竟，融合起来的这些异化者，已经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此刻，要想真正解除危机，城镇内的堡垒式等离子光学炮才是王道！”

    “当然，那几个守护者便身处在断毁之森中，这些变异的异化者在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同时。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空前的危机？虽然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异化者能否将他们尽数葬身在断毁之森，但只要能够消耗他们的力量的话......”

    思绪又回到了飞景王子身上，连瑞希长老也没有想到：本来便是本着互相协助，而且还有着一段末世情谊的双方，竟会出现这样一种不愉快的事！

    “野心吗？想再度统御这个世界，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心中会留下一个疙瘩，那是必然的事！只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陆国首都弑影天城，皇帝专属寝宫。

    “你的名字是什么？”

    面对这个被老者逮到了自己身前的邋遢中年人，陆国皇帝里森·战场天是感到了小小的不快。在高层呆久了，自然而然地，会对这样一种肮脏不堪的下层人感到极为厌恶！在所有的上层人士看来，那些穷困潦倒的叫花子、流浪汉，也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罢了。

    “我，我......我的......名字是，聂海万·艾森·梅......”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显得战战兢兢，但陆国皇帝还是发现了，在其长长的刘海之下，所存在的却是与噤若寒蝉的外表格格不入的镇定眼神！这样的一种泰然自若的气质，也仅有那些长期位居高位的人，方能拥有！

    “威尔！你突然带这样的一个人秘密前来，究竟所谓何事？”像是对猎物失去了兴趣的猛兽般，撇开了视线的陆国皇帝，再也不看这个中年男人第二眼。透露出了一股鄙夷神色的他，反倒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感。

    “大总统阁下，莫不是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老者提到“普通人”这个词眼的时候，中年人的肩膀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哦？说来听听。”对于陆国皇帝来说，每年被他贬到边缘地区的高级官员比比皆是，倒是忘记了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贬过这样的一个人。

    只要是触犯了帝国法律，无论是再亲近的人，陆国皇帝也会显得极为不近人情。同时，也是因为这样，他在所有官员、所有陆国公民的眼中的威望，也可以说是历代最高的！

    “看来大总统阁下，还不知道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吧？事实上，这个世界曾经历过了一次轮回！而这个人，其实是带有轮回记忆的人！”老者语出惊人，一时之间，他的话不止勾起了陆国皇帝的兴趣，更是使得这个跪在陆国皇帝身前的中年人稍稍地颤抖了几下！

    “轮回？”陆国皇帝的心脏猛地一跳，莫名的不安开始涌现了。

    “本来，我是不会料到这一点的。只是，在一次偶然的契机中，我得知有这样一部分宣扬末世理论的人的存在，在加上一直以来对自己那迷糊记忆的质疑......所以我研究出了一种抽取他人记忆的方法，顺利地从几个人身上得知了所谓的，末世！”

    “当然，因为想要解释实在是太过麻烦，也难以解释清楚。所以，我也想让大总统体验一下，不知大总统的意思如何？”老者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就连陆国皇帝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科学者，竟变态到能够抽取他人记忆的程度！

    “那么，被抽取记忆的人，会怎样......”一方面是存在着抵触，另一方面又是因为满溢于心的好奇，结果陆国皇帝只是充满迟疑地呢喃出这样的一句话。

    “一个字，死！”老者那冰冷的话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唯有对生命的冷漠！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意识到前路已经尽是绝望、跪在地上的这个中年人突然一跃而起！迅速从袖口溜出的利刃，更是毫不迟疑地直刺眼前的这个皇帝！

    “砰！”沉闷无比的声响，向上跃起的这个身影，在哀嚎了一声之后再次扑倒在地上。而在他右边的大腿处，赫然就是一个焦黑的洞口！对于在千钧一发之际仍能够无比镇定，并掏出随身携带的光学手枪的陆国皇帝，不止这个中年人感到极为惊骇，就连老者也是为此而微微惊诧了一下。

    “那么......你的目的是？”对此终于下定决心的陆国皇帝如此问道。

    “合作！”老者重重地挤出了这样的一个词，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个人特制的注射器，漆黑的长方体管道以及两厘米长的锥形尖端，令人望而生畏！

    “当大总统阁下弄清了一切的起源之后，你便会急需我的帮助！而且也会知道，我找你合作的原因！”

    毫不犹豫地，以出人意料的蛮力将这个中年人制压在地，老者右手手中的注射器的尖端部分，更是狠狠地刺在了中年人的胸膛上！感受着这身下不断地挣扎着的身体，倾听着那惨绝人寰的哭喊声、尖叫声，老者的脸上竟出现了某种快意！那种欲罢不能的兴奋感，实在是，来几次都不够啊！

    对此，陆国皇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满是冷漠地等待着，直至地上的这个中年渐渐地失去生命力为止。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在死去之时的那种不甘，而且是区别于普通人的那种不甘！连陆国皇帝也实在是想不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不快的感觉。

    “好了！”在狠狠地将这根长方体管道拔出来之后，难以想象的大量血液也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这个老者！也是到了此刻，面目狰狞的老者这才像抛弃了一具尸体般，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在将手中的注射器摆弄了几下，拔掉了尖端并露出了数个短小针头之后，老者又翘起了一丝邪笑。

    “如果大总统阁下相信我的话，就伸出你的右手，然后摊开你的手心......嗯，过程应该有点痛，只要忍一下就过去了！”

    大概也是对陆国皇帝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为感到意料之中一般，老者狠狠地将手中的长方体管道扎了下去！在那无数的针头扎进了陆国皇帝手掌中的皮肤之后，那少量的红色液体也......

    “感觉怎样？”老者脸上的狰狞笑意更甚了！

    从一片混沌的识海中回归，精神恍惚的陆国皇帝只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悠长的梦一般，但那梦中的所有情景却是历历在目。就像是，深深地刻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一样：那无数的黑色怪物，无数被破坏成废墟的景象，无数苟延残喘的人类，以及危急之际所展露出来的人性......

    末世！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此刻，便清清楚楚地显露在陆国皇帝的脑海中！

    “人类联盟原来的正盟主吗？我会继承你的遗愿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绊倒你的，竟是我那唯一的儿子！这样一来，你们这些拥有末世记忆的人会急着除掉这八大守护者，我也可以理解了。面对不可掌控的力量，是需要根除，但是！和你们这些一复苏过来便计划着这种无聊事的蠢货不一样！现在我想要做的......”

    像是长久以来的疑惑已经尽数消失一般，陆国皇帝终于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意！

    “那么，大总统阁下，将会做出怎样的举措？”即便不挑明，老者也很清楚，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帝国，将停止对守护者的追捕！我的目标将是，这一切的起源！”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要是胆敢阻拦我的，即便是亲手将其手刃，我也在所不辞！在那一瞬间，陆国皇帝已经在心中计划好一切了！

    “现在，我以战场天陆帝国皇帝的名义，授予威尔·杰克森·阳，对于改造人部队与人造人部队的支配权！此外，也授予威尔·杰克森·阳，实行‘全民机械化计划’的实验权力！”

    陆国皇帝，里森·战场天，开始像老者递出了合作之手。即便在此之前，两人发生过无数的纠纷，但是，在得知了这样的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