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度苏醒之力(下）

    本能地挡下了异化者的一击，可惜的是，事情并没有这么快就结束。

    此刻，自由人终于能够真正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而之前的那股难以忍受的痛苦也在此刻消失无踪。这种无以言喻的轻飘飘之感，像是漫步于云端一般，但他的脑海却依旧是一片空白。他并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可毫无疑问的，眼前的这种情况的确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手，好痒。”那通红的双手正焕发着与周围燃烧着的血液相呼应的紫红色微亮，像是有什么即将从双手破壳而出的错觉。那种酥麻感竟让自由人浮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那满脸不舒服的表情在此刻看来却是极具喜感。

    “咔——咔——咔——”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声声响正从自由人的双手发出，那一片片犹如精致玉质品的鳞片，正缓缓地从自由人的双手抽了出来！并从指尖开始向肩膀蔓延而去，由小至大，散发着极为绚丽的紫红色光泽。前后不到十几秒的时间，这些鳞片在蔓延至自由人的肩膀处便停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以自由人为中心又再度刮起了一阵旋转着的猛烈风暴！四散而出的强风，竟使得眼前这个想要继续攻击上来的异化者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而不远处的苍映穹也忍不住稍稍俯下了身子，生怕被这股强风所吹走。

    当尘埃再次落定之时，置身于月光的清辉之下的自由人，呈现出了不同于人类的姿态！满是晶鳞的双手，指尖更是长出了银白色的短小利爪，而像是燃烧着的血液，则是以自由人为中心有规律地移动着，犹如一个神秘的魔法阵！

    此刻身体状况更是前所未有的良好，自由人感觉自己现在的精力像是充沛得永远也用不完一般。只见他正直面着眼前的这个异化者，那乱蓬蓬的长发在此刻因强风而向后飞舞，露出了自由人那洋溢着炯炯光彩的深邃眼眸。

    “我到底......”没有错的，这股从身体深处涌现出来的强大力量！

    “这就是，映穹所说的，所谓的守护者？”自由人喃喃自语了几句，带着诧异地看着眼前那环绕在自己四周的燃烧之血，绚丽的光芒中似乎带有某种神秘的气息。

    自由人好奇地握紧了自己那镶嵌着紫红色晶鳞的双手，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而是跟平常的感觉差不多，“不，好像，力道相比起以往要更强了！”

    “吼！”面对着这样的自由人，异化者并没有丝毫的退却之心，反而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高声咆哮起来。刹那间，自由人还未反应过来，异化者便化为黑色之影，扑向自由人，异化者的再一次攻击开始了！

    没有迟疑地，自由人再次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本能地按向眼前的虚空，并后侧一步，然后竟奇迹般地抓住了异化者攻击而来的利爪。没有任何的犹豫，双手猛地一甩！

    “轰！”鬼叫着的异化竟被自由人硬生生地一把扔了出去，并在经历一段位移之后，撞塌了巷子里的一间破旧民居，一声怪异的惨叫在古巷中余音袅袅。

    “好大的力气！”尽管在此之前是见过自由人的觉醒，但再一次见到的时候，苍映穹还是难以掩饰那股心中的震撼。

    不过，明白目前的现状的少女立刻便行动了起来，“不能在这里妨碍了由，必须再退开一些才行。”

    这真的是我吗？虽说自己还有些惴惴不安，但此刻的情况明显地对自己有利吧？自由人是一把甩开了眼前的异化者，但此时他却没有趁胜追击。原因却是有多方面的，一个他还没有彻底地了解自己该怎样去战斗，同时情绪还处于空白期。

    另外就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貌似有些不正常。因为他目前所看到的，就是自己身上那蠕动着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起来。只是，这犹如虫噬一般痛觉是一回事，可问题是那种极具威力视觉冲击啊！

    “我那个去！好恶心！”

    这才想起了上一次自己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伤口，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这还真是，无以言喻的强大恢复力！

    “上次映穹所看到的我，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吧？”

    面对着再次破墙而出，急速飞扑而来的异化者，自由人再次本能地错开了一小步，右手猛地抓了出去。估计连自由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攻击出去之后嘴角所浮现的嗜血微笑！大概是由于月光的缘故，自由人右手上那短小的银爪显得格外显眼，而后......

    “呲、吱吱吱”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迸裂声过后，异化者与自由人错身而过！血液缓缓地挥洒在自由人的身前，染红了他的晶鳞右手，接着异化者吃疼的惨叫声便响彻深巷！

    “好厉害！”苍映穹叹道，跟上次昏迷时候的觉醒，与那如同野兽般的战斗方式不同。这次的自由人是有意识地操纵自己的身体，结局自然是不同往日而语。早在刚刚异化者攻击过来的那一刻，自由人便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攻击，并及时给予了对方最为强力的攻击。

    这手的威力也太强大了吧？自由人继续诧异不已，他很清楚异化者那种鳞甲的硬度，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的鳞甲在自己的手中竟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就在他准备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心脏突然重重地震动了一下，“这是？！血液在欢腾着！”

    毫无征兆地，所有盘旋在自由人身旁燃烧着的血液均停顿了一会之后，疯狂地涌向了自由人的右手手背。紫红色的强光在一瞬间冲天而起！难以想象的强光竟使得自由人和苍映穹，以及躲藏在阴暗中的岳凤阳的视线陷入了短暂的失明状态！

    直至自由人恢复过来的时候，周围盘旋的血液已经尽数回归到自己的体内，而右手手背却有着一种炙热的痛楚。自由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背多了一个散发着异样光芒的印记！

    圆形的火焰印痕环绕在一个银色的五芒星之外，大小适中的印纹此时在自由人那散发着微光的手背上，竟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守护刻印！据说是守护者方能够拥有的标志性印记，但是，由的觉醒又和记忆中真正的守护者的觉醒不同。这样的话，由他，会不会......”苍映穹在看到这个印记之后便感到有些忧心忡忡起来，记忆中还存留着自由人与上一个异化者互相残杀的恐怖景象，这一次还会出现上次的那种状况吗？

    “好热！”右手手背依旧还有着炽热的痛感，感受着这股痛苦，自由人突然感到有些低落。

    没错，他又想起了自己那残缺的记忆，“末世吗？那种东西，我一直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并不是不相信末世的存在，尽管如此，我也想要用自己的眼光去确认，仅此而已。”

    面对着再度飞扑而来的异化者，自由人露出了极为郁闷的苦笑，“自己已经变的奇怪了呢，可是啊，我一直都只是一个疯子而已！无论自己变得怎么样！现在只需要能够救下自己所珍惜的人就足够了！”

    抛弃了自己脑海中的末世记忆与心中淡淡的恐惧之感，在这凄冷的风中，自由人与异化者的再一次交锋开始拉开序幕！异化者的身影正在接近，自由人的五感奇迹般的越来越清晰。没有任何的思考，左手本能抓住了前来的右爪，尽管异化者的身上传来的巨力迫使自由人后退了好几步。但没有任何迟疑地，右手按上了异化者继续攻击过来的左爪，用力一撕！血液染红了自由人视线中的银月！

    血液纷飞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快感，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出于本能的杀意！自由人感觉这具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虽然能够感受到自身的存在，能够指使自己身体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这就是？力量！”因这股力量而精神亢奋的自由人，在撕下了异化者双手之后，继续疯狂地攻击上去，用着近乎碾压的实力！

    “吼——”异化者发出了使人毛骨悚然的哀鸣，在自由人所散发的压迫感面前，它在恐惧着，但本能却使得它并没有后退余地。

    于是便造就了接下来的虐杀，自由人满脸兴奋地一点点撕裂了眼前的不祥之物。体内不断涌现出来的力量，在使得他意识沉沦的同时，也促使他做出了这种令人恐惧的行为。但毫无疑问的，自由人此刻所展现的力量绝对是凌驾于眼前这个异化者之上的......

    “咦？我怎么......”直至自由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异化者已经被自由人分成了好几块，而他也是满身狼狈，异常骇人。奇异的是，自己并不抗拒这种行为，在他看来竟像是习以为常一般！

    这才意识到苍映穹不久前便在旁边的自由人，开始四下寻找苍映穹的下落，“糟糕！刚刚的那一幕，不知会不会给她留下怎样的阴影，哎！”

    “果然，他还是做出了第一次遇到异化者时的那种类似的事，不过，这一次貌似稍微好了一点。”苍映穹看到这一幕之后只是稍稍叹了口气。确实，上一次自由人与异化者厮杀的那个场面，才叫真正的惨烈！

    “映穹......”自由人愣愣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少女，流萤般的月光正沐浴在她那满是污垢的娇小身躯上。面对着自由人那浴血的身影，面对着那骇人的紫色眼眸和那尽是紫红色鳞片的双手，面对着自由人背后那地狱般的景象，苍映穹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惧。

    “由！”飞扑过来的少女猛地抱住了自由人的身体，在明亮的月光之下，自由人可以清晰地感受苍映穹那洋溢于心的喜悦之情。

    “......”满脸错愕的自由人身体微微一震，为什么？明明自己是一个使人厌恶的疯子，明明自己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恐怖样子，明明相处的时间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点点，可尽管这样，你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接近我吗？带着这股满溢在心中的感动，在减轻了刚才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罪恶感的同时，自由人也开始感到双手上传导而来的酥麻感，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这时，巷子的阴暗之处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苍映穹顿时被吓得从自由人身旁跳开了。

    “哟，打扰你们增进感情了！”

    “这个声音是，凤阳？！”自由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果然，在阴暗中迈出来，暴露于月光之下的少女，正是自由人所熟悉的人，岳凤阳！也就是说，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她看到了吗？这样的话，简直无法想象！自由人已经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这个就是你以前所提到的在末世终结人类的异化者吗？”岳凤阳的脸上依旧还是一如往常地洋溢着阳光的爽朗笑容，但此刻的自由人却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不过，由，你现在这种样子，还真是，很恐怖呢。”

    岳凤阳也学起苍映穹对自由人的称呼方式了。确实，现在自由人的这种样子要是被镇上的其他人看到的话，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凤阳，你到底......”自由人开始觉得岳凤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了，就如她所说的，自己现在的样子的确非常恐怖。但是他却纳闷于眼前岳凤阳的那种若无其事的表情，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害怕？真的一点也不为这样的自由人感到吃惊？

    自由人刚想多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而自己手上的鳞片已经开始一片一片地褪落着，鳞片化成的绚烂荧光轻轻地飘舞着，直至消散，自由人又一次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可是，接踵而来的，却是全身的脱力感以及接近奔溃的意识......

    望着自由人那因体力透支而倒下的身体，岳凤阳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映穹妹子，我们先带他离开吧，这么大的动静，恐怕防卫所的那些家伙已经赶过来了。嘛，关于你的事，回家再说。”

    “嗯，”跟岳凤阳一起扛起了自由人的苍映穹，低声问道，“凤阳小姐，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呵呵，谁知道呢？”悄然掩饰自己那郁闷不已的表情，岳凤阳与苍映穹带着自由人迅速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只余下异化者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以及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