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轮回谷

    太行山中，云钧一行众人业已归来快半年，回来之后变化最大的就属莫菱儿了。

    “师姐怎么今天找我来陪你下棋，菱儿师叔呢？”花夕忌在一处山峰的亭子中和西门夜珍这位大师姐对弈，他只是有些奇怪平常都是莫菱儿与西门夜珍在这里下棋，怎么今天这位大师姐找上自己了。

    西门夜珍摇了摇头，叹气道：“她已闭了死关，不突破引气中期是不会出来了，哎……”

    “看来这次菱儿师叔真的是动了真情，执着异常啊。”不一会儿，花夕忌就陷入了困局，执子感叹。

    “那艾星言，真的是亿万年不遇的妖孽天才，我若是菱儿师叔，也会这么做，可惜只是苦了她，何况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有情，我只是担心她最后难成心愿啊。”西门夜珍到底是技艺非凡，一子落定胜负已分。

    花夕忌望着离开棋亭，站在峰尖观览云雾缭绕，连绵群山的西门夜珍，手中的棋子从指间滑落，也自低声感叹道：“是啊，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有情啊……”

    他眼中的伤感，又如何未外人所道？

    两人相顾无言，似乎画面定格，只有那三两只白鹤从天空中飞过，唳嘹而去。

    而太行大殿中，莫云虚这位养神境的大宗师，双手背握，望着殿中央供奉的太清天尊神像，依旧那么神韵，流露出的逍遥意境另人何其向往，似乎脱离躯壳，飞升而去一般。

    平常莫云虚在神像下修行，心无杂念，似乎进入无我的境界，心中没有丝毫执念，修行极为神速，因此他虽然是老人模样，不过是没有刻意抵抗岁月的流逝罢了，实际上他只有一千多岁就已经修炼到了养神后期的极高境界，算起来比那末缘都要天才，只是他学道太清无为不争，所以名声不显而已。

    但是他今日，居然无法再轻松入定太清，心中的惦记无法放下。

    “菱儿啊，爷爷真的想尽全力帮你，可是情缘宿命，早就冥冥注定，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啊，又如何能干涉命运轨迹？”

    他心中的执念，只有他的孙女，甚至太行山的基业在他眼中都比不上他孙女的一根头发，如今莫菱儿为情劫所困，任他有通天本事都没有丝毫办法，只得面对太清神像苦叹。

    “回禀祖师，仍旧没有艾星言的半点消息。”

    天印山，祖师大殿中，孟长丰依旧端坐大位，只是此时的他却没有平时那种霸气威严，而是眉头紧锁，愁事不解。

    “怎么可能，难道他人间蒸发了不成？！再给本座去找，就算翻遍整个荆州，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座找出来！”孟长丰大手一挥，怒喝连连，真火不息。

    “是、是，弟子这就去找！”这名跪在地上禀告的银袍弟子见孟长丰雷霆大怒，赶紧嘴上连连遵命，边滚边爬着出去了。

    独留孟长丰，仍旧怒容满面，只是常人难以发现他的怒中带着害怕和恐惧，如今九州群修界似乎都知道南方荆州突然出现了一位，名叫艾星言的少年宗师，道术超群，在太苍山中从威名赫赫的东虚太子手中夺取了先天灵器，之后逃之夭夭。

    之后艾星言再没有出现过，而太行山公开声明艾星言业已脱离门派，再无瓜葛，另九州群修很是不解，按理说艾星言夺得先天灵器，应该受到更大拉拢才是，不过此事刚过，又发生一件事情，才另这件事真相大白，俱都暗道太行山高明。

    大日末劫寺，以上五宗之一的巨头身份，全九州通缉艾星言，将他的影象炼制成玉符，分发给九州所有大小门派，之后东方的太虚辉耀宫和南方九幽玄冥府也一起通缉艾星言，这一下艾星言真的是名震九州了。

    曾经数十万年，也有被上五宗通缉的妖孽修士，无一不是狂放不羁的盖世枭雄，却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上五宗的追杀，更没有人能笑到最后，但是同时被三大上五宗巨门一起通缉，这种妖孽还没有诞生过，简直是传奇中的传奇。

    九州群修实在不明白这三大万古巨门为何一起通缉这名突然出现的天才宗师，就算他天赋异禀，抢夺到了太苍山的先天灵器，得罪了东虚太子，但是又如何让大日末劫寺和九幽玄冥府也一起通缉。

    孟长丰却是知道，艾星言在末日左使的手中逃走，虽然不知道为何三大上五宗都要通缉那艾星言，但是他明白如今的艾星言已经对他产生了威胁，而且双方还是死敌，他的敌人一日不灭，心中就会有隐患，尤其这次的敌人是如此妖孽天才的少年，恐惧有那一天，艾星言修炼有成，到时候自己都是难逃。

    所以他倾尽全力也要在其羽翼未丰之时将其斩杀，扼杀一切威胁在摇篮中。只是半年了，却没有半点艾星言的踪迹消息，他最怕的就是艾星言真的找到一处密境，苦修个千八百年，依他的那种天资，再加上那种诡秘不可言，神鬼莫测的超群道术，一旦出山自己就是命丧黄泉之时，但那到底是以后了，只是他现在最为顾忌的，却是天古灵尊。

    这尊灵器居然进阶极品，一下子挣脱自己身后的那位散修界前辈的封印，从天印山的地下灵脉脱困而出，更另他烦闷的是这天古灵尊明明在太苍山带着古天宗的弟子回返了走过门，但在艾星言夺得灵器之后，又突然降临太苍山北峰，夺走了太苍山山神，将太苍山的灵脉也连根拔起夺走了。

    不过天古灵尊积威万年，而且夺走的不过是灵脉，对于上五宗来说也不是太需求，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只是任他愁苦，却不知道艾星言如今凭借太玄道术，化名星圣已经离开了荆州，进入了扬州境内，一路上在各大城中休息间，在酒楼店家中也听闻了那些路过修士谈论关于自己的传言，只是大都夸大其词，什么版本都有。

    “听说没，艾星言抢了东虚太子的老婆，所以被太虚辉耀宫通缉！”

    “我也听说了，好像他还偷学了大日末劫寺的镇寺神功小无相劫法，企图惑乱天下，颠覆九州皇朝！”

    “啊，不是说他口出狂言，对九幽玄冥府不敬，所以也被玄冥府通缉么？”

    “……”

    一路上他不知道听了多少版本，其中有真有假，不明真相的修士根本难以分辨，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好事，不然让全天下修士知道自己争夺到手的不是先天灵器，而是比极品神器都要厉害无数倍的先天灵宝，那自己在凡间就真的不用变回自己了，除非有一天拥有了称霸凡间俗世无敌的实力。

    “无魂，你是说这三大上五宗，都知道我抢到的不是灵器，而是仙境法宝？”

    “是的，恐怕其他上两大上五宗也猜到了，毕竟传承数十万年，底蕴之厚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法宝出世时那九幽玄冥府和太虚辉耀宫的人都在，将当时的影象给那些个宗内老怪物一看，立刻就能看出端倪，虽然不一定猜到是先天灵宝，但是仙境的普通灵宝他们是可以看出来的，而那末缘本身就见识不凡，所以最先发出通缉，然后其他两宗随后。”

    无魂仍然是一条幽光蓝蛇，爬在艾星言的肩上，给他解释因果。只是艾星言虽然奇怪，但语气仍然生冷，不解问道：“既然如此，那上五宗另外两宗猜到其中真相也不为怪，只是他们为何不通缉我呢”

    “那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南方，能影响南方群修界局势的自然只有东，西，南，中四大上五宗，其中九幽玄冥府为最，而你从东虚太子手中抢夺这灵宝机缘，那东虚太子知道这是法宝后肯定气得要死，心中不甘你也可以想象，所以一定是倾尽全力要找到你，大日末劫寺不需我所说了吧？”

    “而北方的无极天剑门，在南方只有威名，没有半点势力，所以就算通缉也没有哪门哪派的修士会买他们面子，所以通缉了也是白通缉，何况他们想万一日后你躲过这一劫，成就人间凡圣，那就谁都奈何不了你了，所以不如先观望，或是打算卖你个情面。”

    “至于那一元归始宗，乃是仙界八宗在人间的道统，所以一元归始宗在上五宗中霸主的地位从未动摇过，他们凭借的就是和仙界紧密联系，至于普通灵宝对他们来说可能根本不在乎，若是也和那三宗一样通缉你了话，平白自堕身份，白其他上五宗耻笑。”

    无魂将一切都解释清楚，艾星言对于上五宗也有了个大致了解，原来上五宗也分高下，似乎一元归始宗高高在上，其他四宗相比起来都差其一筹。

    “看来我不得到天魂帝神的宝藏，是不可能以艾星言的身份再次出现了。”艾星言冷笑一声，却也不将这一切放在眼里。

    “星圣，主人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名字的？我记得天魂帝神曾经得到一卷名为《未央星劫经》的远古道经，帝神每每推算未来玄机，参透虚空的时候，总是感叹那卷道经中的一句偈语：劫海虚渡，星圣不朽。我总是不解，请教帝神，但他却也是摇头不知，如今你却用以自己的化名，可见你的确是有大气运之人，我认你为主也在冥冥未来注定啊。”

    无魂想起过去种种，也有些感叹天命无常，呢喃自语。

    “我记得我娘曾经给我说过，我降生的时候是夜晚，夜空中正好有一颗星辰陨落，有一算卦的中年道士正巧路过，便进来拜见我父母，说了一句“星玄荧惑，无忌言圣！”，然后就走了，本来我的名字应该是星圣，但是我爷爷却说没有谁是因为取名成圣，天地之间立言为圣，便给我取为星言期望我有所成就，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懂何为圣。”

    艾星言似乎唤起了遥远的记忆，虽然声音冰冷，但是语气间却透露出一股伤感和悲伤，他毕竟还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感情，人的感情最是奇妙，拥有的人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悔之莫及。

    “何为圣？哈哈哈，问得好，到底何为圣呢？人间修炼者称化灵高手为凡圣，其实可笑至极，只是怀念远古时代圣人教化天地苍生罢了，圣就是圣，凡就是凡，凡间无圣！”明明只是一条灵蛇，却被艾星言的这个问题所感，嗤笑自问。

    “管他什么圣，什么凡，我便就叫做星圣又如何，我艾星言，就是圣，就是星圣！”

    “妙极！既为圣，便为圣！”

    “哈哈哈哈哈！”这一人一兽居然一起狂笑，只是艾星言如今冷若寒霜的面皮，笑起来都有一股冰意，反而透着一种邪意。

    古天宗的宗门就在扬州西部的轮回谷，三万年前这山谷本来叫做玄天谷，古天宗当时就在这里开宗立派，后来据说天外虚空滑落一颗陨石，正好就落入了玄天谷中，之后不久，天古灵尊以下品灵器天古石钟的的器灵身份在古天宗中出现，并被当时的古天宗主拜为镇宗灵器，而这天古灵尊在古天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玄天谷更名为轮回谷。

    九州凡间所有灵器的器灵都是自称灵君，但是古天宗居然出现了敢妄自称尊的器灵，还是一件下品灵器的器灵，不但天下所有灵器修士群情激奋，最主要的是冒犯了当时的所有化灵凡圣，九州凡间自古以来，就是一些散修界化灵高手，都不敢称尊，只有人间巅峰王者，比如上五宗中的一些活化石老怪物，修炼了十几万年还滞留在人间的化灵巅峰才被九州群修推崇为尊，实在是因为修炼太久，积威所致。

    也就是说数十万年来，没有哪个修士敢自称为尊的，之后一万年中，不知道有多少宗师，大宗师到轮回谷中挑战天古灵尊，但是没有一人能再走出轮回谷，当时的古天宗势力达到了巅峰，甚至当时有人开始怀疑九州上五宗会变成上六宗，而轮回谷也被九州群修列为禁地，去那的修士如同真的被打入轮回一般。

    只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化灵凡圣前去挑战，之后就有流传那天古石钟是一件被打落凡尘的仙境法宝，这下九州群修才自心服，毕竟从上界而来的，不管是仙还是法宝器灵在人间倒可以说王者巅峰，称尊却也不为过。

    这些事情，却也不是什么秘密，三万年来在九州群修中流传，倒是有根有据，只是艾星言不明白得是，为何天古灵尊要将玄天谷改为轮回谷。

    无魂却说道“天古灵尊将玄天谷改为轮回谷其实是害怕触犯天条，传说远古之时，仙道以玄天教为尊，之后天地浩劫降临，妖魔神鬼四道齐崩，无数道统泯灭，就是和仙道相抗衡的佛道都没有逃过劫数，无穷佛教寂灭，只是有诸多佛陀大能，在当时寂灭之后，数亿年间又纷纷转世轮回，重新修炼神通在无数异域时空中开辟了十亿天河恒沙数的无量佛国，最近数十万年更是恢复不少元气，似乎要再次入主无穷宇宙时空中的仙境凡间，争夺诸天万界的道统。”

    “远古浩劫中，只有玄天教，虽然也陨落了无数大人物，但他们教主最后却安然无恙，最后带着整个玄天教宗门根基，和所有弟子一起飞升天墟，从此之后天墟之门就被封闭，多少亿年了，再也没有谁能打开那扇门，飞升天墟。天魂帝神陨落前告诉我，他发现的那个秘密就是打开天墟之门的钥匙！”

    “玄天教作为唯一渡过浩劫飞升天墟的大教，玄天二字便成了天条禁忌，不允许被诸天万界一切存在使用，天古灵尊自然知道这些，所有才更名为轮回谷。”

    艾星言这才明白轮回谷的真正来历，恐怕九州凡间能得知其中原委的，也只有自己和那些在仙境有所根基的豪门巨派诸如上五宗的一些古老修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