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下 005 何为公道

    李元每天的任务，就是必须保证炼丹门里装泉水的那个大水缸必须时时满着，炼丹用去一点，李元就要去打一点。而打泉水的地方在天山后山的一个幽谷里，用那里的泉水炼出来的丹效果是最好的。但这可苦了李元，从水缸到幽谷那里，不说路不好走，光光距离都有近5里远，来回一趟至少要半个小时时间。

    “也没有办法了，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李元摇了摇头，扛起木桶，向后山走去。

    路李元倒是熟悉，因为前不久张小凡就带李元来走过一次。

    一路担着木桶，颠颠簸簸，终于到了地方，快速打了两桶水，歇也不歇，往回赶去。

    一连来回了五六趟，大水缸里的水终于被装满，却刚好有人炼丹用去了一些，不得已，只好继续打水。

    不过这次李元走得倒是没有那么急，大概再要一个时辰，水缸里的水才会被用掉大概两桶，也就是说，李元只需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把水打回去补满就行。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泉水位置，李元没有急着打水。

    “真甜。”李元捧了一口咕咕冒出来的泉水，喝了一口，只觉得十分的清凉可口，感觉就像修炼的时候，天地灵气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一样。

    “对了，还有那么多时间，何不修炼一番。”

    想到就做，李元立即盘膝坐下，默运《炼气》里的心法。

    经过一晚上的修炼摸索，李元对《炼气》有了很深的领悟。知道天地灵气需要身心的极度放松才能感觉得到。

    这一次，李元只用了五分钟就感觉到了天地灵气。

    一颗颗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的天地灵气颗粒环绕在李元身边，随着李元的呼吸，进入李元的身体里。李元发现，似乎是有一种隔膜一样的东西，令那些天地灵气进入的时候很慢很慢，竟比聚集天地灵气的速度慢了十倍。

    “可能就是功法太烂了吧。”李元心想。

    闭着眼苦修《炼气》的李元不知道的是，在旁边泉水的泉底处，有一个心形模样的石头竟随着李元的修炼不断地颤动，并扑通扑通地收缩鼓动，活像一颗真真的心脏。

    “太爽了，而且丹田里的天地灵气比昨晚多了许多。”修炼了一阵，李元睁开眼，觉得精神格外的舒服，早上猛担五六趟水的疲劳瞬间一扫而空。

    正准备打水回去，李元站起身，只觉得身上腻腻的，十分不舒服，伸手往衣服里摸一下，滑滑的，放在眼前一看，又黑又黄，还有一种臭味。

    “黄的肯定是汗，黑的是什么？莫非是修炼的时候身体排出来的一种毒素？肯定是了。”

    “正好有水，干脆好好洗一下。”

    李元主意已定，瞬间脱了个精光，跳到泉水里。

    泉水到是不深，只达李元半人高的样子，不管其他，使劲地搓身体。搓了一阵，李元兴志来了，一个猛子倒头扎入水中，畅快游起来。

    “恩？”李元觉得脚底一痛，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这么硬？应该不是石头。”

    李元颇为好奇，潜入水中，摸出了那个东西。

    “原来是这个东西，看样子有点像人的心。材质好像不是石头，也不是什么玉，更不是木。那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李元有点讷闷，研究了一阵，实在研究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做的。

    “哎呀，坏了，都一个多时辰了。”

    李元心里一紧，连忙穿好衣服，随手把那个像是人心一样的东西放入怀里。快速打了两桶水，担起就跑，向天山方向奔去。

    “还好还好，没有用太多。”李元把两桶水倒入大缸中，看见刚刚好满，松了一口气。

    日子就这样在安静中慢慢地逝去。

    早上，李元打满了因一夜炼丹用得差不多的水缸，而后便间或地修炼个把时辰再去打一趟水。晚上，李元便盘膝而坐，修炼一晚上的《炼气》，随着修炼，李元丹田处的天地灵气越聚越多。现在李元内视的时候，竟已可以看到淡淡的雾状物体随着一定的规则，在不断地旋转。

    李元知道，这些雾状物就是天地灵气。等到天地灵气由雾状，变成液状，那么就是彻底的叩开修真大门，进入筑基初基。

    李元经常听张小凡提到过，说是进入了筑基初基有许许多多的好处与功用，比如可以御使飞剑隔空斩杀，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不过想要御剑飞行，只有修炼到筑基中期才有这个本事。

    这一日，李元刚打了一担水回来，却是听见炼丹门的院子里十分的吵闹，并伴有叫好声。李元疑惑，围上去看了看。

    “他妈的，一个记名弟子都算不上的东西，你竟然敢追我的女人，你看清楚了么，这是我的女人。”

    “赵师兄，那小子眼睛瞎了，挖他一颗眼珠下来，让他长长记性。”

    “是，赵师兄，挖他一颗眼珠下来。”

    ……

    场地正中央，一个模样极其青秀的少年被另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用脚踩住脸。而在那个青年的旁边，一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女弟子挽着那个青年的手，一脸高傲地看着被踩住脸的少年，眼睛中尽是鄙夷。

    “小子，只要你叫一声‘爷爷，我再也不敢了’我或许大发慈悲，饶了你。”赵伟民一面说着，一面用脚底抹了抹躺在地上人的脸。

    “如果你不叫，不要说挖一颗眼珠子，就是当场废了你那也没有什么。我大哥刚刚夺……”赵伟民说了一半，发现说漏了嘴，连忙停住，头不动，眼睛在眼框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松了口气，继续道，“师傅可不会为了一个连记名弟子都不是的废物惩罚我。”

    “叫爷爷，叫爷爷……”旁边的人立马起哄。

    李元使劲往里挤了挤，眼睛向躺在地上那人望去。不是张小凡又是谁？

    李元大吃一惊，叫了几声小凡，挤到场中，“小凡，你怎么了？”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好意思么？”李元讽刺了一句。

    “哪里来的杂种，敢管老子的事。”赵伟民怒道。

    赵伟民旁边一人立马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是个新来的，已经家破人亡，现在专门负责挑水的。不过似乎和咱们门派新来的那个掌门关门弟子有点关系，不好动。”

    赵伟民稍微一寻思，继续道，“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你再多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块打。”

    李元没听到似的一个劲喊张小凡。

    “你走吧，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张小凡终于说了一句话。

    “你帮过我，你就是我的朋友，我这时候怎么能走，我去找师傅来，让他给主持公道。”

    “公道？呵呵，”张小凡看了一眼李元，笑了下，笑得很苦，“有实力才有公道，有实力你就是公道。你走吧。”

    “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赵伟民恶狠狠看着李元，一拳捣去。

    筑基初期都不是的李元哪里能够躲过筑基中期赵伟民的一拳，“嘭”一下只觉得浑身散了一样，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赵伟民顾忌和李元同村出来的李大宝的身份，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不然就不止吐血这么简单了。

    “啊元，”张小凡急道，“啊元，你怎么样了。赵伟民，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不要伤害外人。”

    “害怕了么？那你喊啊，只要你喊，我就不打他了。”

    “不要……不要喊小凡，”李元说没两个字，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我喊，”张小凡面部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捏得皮肉渗出血来，“爷爷，我再也不敢了！”

    “什么？我听不见？”赵伟民装模作样叫了一句。

    “爷爷，我再也不敢了！”张小凡简直是大吼出来的，吼完，拨开众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旁边围观众人立马哈哈大笑。

    “小子，你下次给我小心点，看你还敢管老子的事！”赵伟民用脚使劲踹了躺在地上的李元几脚，这才满意的离开，旁边围观众人看着没戏可看了，纷纷散了。

    李元一直躺在地上发愣。张小凡最后吼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李元清晰的看到，一滴眼泪划过张小凡的脸，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李元用手蘸了蘸那滴眼泪，放在唇上。

    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