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景川身世

    第028章景川身世

    五里镇唯一的一家妓院里，向来是冷冷清清的，因为来往这里的人都推崇佛学，没人会踏进妓院半步。

    妓院的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又高又壮。景川不知什么时候爬在了上面，一个人喝着闷酒。

    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树上稀稀拉拉地往下掉叶子。

    羽灵和老姐在远处看着他，羽灵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见他难过的模样，好奇地问老姐道：“吴夫人的死虽说与他有关，但他也是为了拿回我的珠子，才会被蓝溪所骗，也算情有可原的。而且，天底下的强盗，都是专干杀人放火的勾当。景川还是一个强盗头子，就因为害死一个人而伤心，真是奇了怪了。”

    老姐转过头去问她：“你知道景川为什么会去做强盗吗？”

    羽灵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就是为了吃喝嫖赌嘛，天下的强盗都一样。”

    “错了，”老姐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他们八个兄弟是为了养活我们这群老女人，才去做了强盗的。”

    “养活你们？”羽灵觉得奇怪。

    “对啊，你看妓院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四十老几的了，这十年来若不是他们养着我们，全部得饿死。”

    “原来这些个强盗还挺善良的呀，那么老姐，你们和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老姐的脸上浮出了笑容，又是一段陈年往事了，她得好好回想一下才能记起。只听她缓缓地说道：“他们八个都是我们这些姐妹一手带大的，当年我们还很年轻，干这一行的，赚钱就靠那几年了。而这八个小子呢，除了景川之外，都是姐妹们在外面抱回来的，全部是快要饿死的孤儿。唉，岁月不饶人啊，现在一转眼他们长大了，而我们却就老了。”

    “那景川呢，他不是你们抱回来的孤儿？”

    “他是孤儿，但不是我们抱回来的，是有人送到妓院门口来的，”老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目光重又看向了远处的景川，“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天，姐妹们很早都睡着了。就在半夜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很急的敲门声。天气太冷了，大家都躲在被窝里不肯起床，我只好自己去开门了。打开大门一看，我只看见了地上的一个婴儿。那时候我真的吓死了，因为婴儿的身上血淋淋的，而且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啊，那婴儿就是景川？”羽灵惊问道。

    老姐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当时我真以为那婴儿已经断气了，吓得都不敢看他。过了一阵子姐妹们都被我叫醒了，有眼尖的才看到，他其实还活着，一对眼珠儿还滑溜溜地滚着呢。姐妹们都觉得太奇怪了，把他抱进去一看，就看到他胸口处有一个大窟窿，就像被捅了一剑似的。大伙都觉得他可怜，给他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大夫看了看景川，摇头就说没救了。后来我们就求那大夫，那大夫好歹开了一记药方。我们就照着方子抓药给他敷在伤口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没多久，他的伤就好了。”

    “这也太神奇了，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他一定哭得很惨了。”羽灵用怜悯的语气说道。

    老姐听完扑哧一笑，对她道：“从小到大，我还没见他哭过，以至于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不过这景川小时候特会吃的，给他请了几个奶娘都不够他一人啃的。害得我们几个姐妹每天都得多接好几个客人，才够把这小子给养活。再后来就倒霉了，等他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几个也是老婆娘了，眼看着在原来那里混不下去了。当时我们听说这五里镇很热闹，很多开茶楼的、酒楼的、客栈的通通都在五里镇发了财。我们呢，也就跟着来这里开了个妓院，用光了所有的积蓄。谁知道啊，这里的人都不嫖妓的，那次可就亏惨了。后来那八个小子为了养活我们，才会做了强盗……”

    “原来如此……”

    “其实呢，景川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虽然他毛病也不少，但和他在一起呢，总会觉得很开心。羽灵姑娘，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由我撮合一下，你干脆嫁给我家景川得了。如果你答应了呢，我可以叫他不做强盗了，去干正经事，比如开个面馆啊，就算种田种菜也成。”

    老姐突然变成了媒人，这让羽灵觉得非常的尴尬。要是换做别人敢这么说，她早就动手打人了。

    “别开玩笑了，我和他一见面就会吵架的。”

    “小夫妻吵架正常啊，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再说了，你要是他媳妇，景川他疼你都来不及呢。”

    “再说了，明早我就要走了。”

    “走了，这么着急干嘛？如果你觉得床铺不习惯，我可以给你换，如果是饭菜不合口，我也可以做到你合口为止。”老姐急了，她其实挺喜欢羽灵的，不但是因为她长得清秀，更是因为她大大落落的性格，很合老姐的胃口。

    “我明早就要去灵音寺。”羽灵只得告诉她实况。

    “灵音寺？”老姐又笑了，“女人是进不去灵音寺的，你若要去小灵音拜佛的话，我可以陪你。”

    “我不去拜佛，我要去拜师。”羽灵认真地回答。

    “那里怎么可能收个女弟子呀，别胡闹了。”

    “我是认真的。”

    “认真也没用啊，他们会赶你下山的。”

    ……

    不一会儿大坨走了过来，对着羽灵说道：“羽灵姑娘，我家老大让我转告你，你去灵音寺拜师，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羽灵怒气冲冲转过头，发现槐树上的景川已经不见了。她喝骂道：“臭强盗，偷听我们说话。”

    大坨挠了挠头，又说道：“老大猜到你一定会这样骂他，他让我告诉你，他没有偷听，是你自己说话跟驴叫的一样响，他大老远就听见了。还有，他说你明天走的时候，最好悄悄地走，因为你的嗓门太大了，会吵醒他睡觉的。呶，这是他叫我转交给你的礼物，他说是送别礼。”

    大坨边说着，边递给了羽灵一把匕首。

    羽灵的眼睛撑得很大，这匕首，正是她被算命道士骗走的那一把。

    “他人呢！”羽灵问大坨。

    “老大去街上逛街去了。”

    “大半夜的逛什么街啊，遇见鬼啊怎么办？”老姐念了一句。

    “老大说他睡不着，我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