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部]战争：血与火_第二章 两战秋野2

    第二章  两战秋野2

    大洪山位于湖北省中北部，西临襄钟江汉谷地，东接涢水河谷丘陵，南连江汉水网平原，北与桐柏山遥相呼应，横跨随州、荆门两地三区，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敌我双方争夺的战略要地。

    侵华日军大将冈村宁次亲自拟定作战计划：以强有力的一部在主力发动攻势之前从大别山南麓地区突破敌军左翼，把中国军队的主力牵制在这深长的东南面，主力概由安陆及其以东地区前进，向枣阳南侧地区及该地西北地区一线突进。同时以机动兵团纵深的纰源以南地区迂回，切断向南阳方面的退路，在枣阳附近捕捉敌军的重点兵团，予以歼灭，突破大洪山，向战区腹地迅速推进。突破大洪山，日军就有希望进而攻击襄阳，从而绕开地形险峻的长江三峡，再向西南突入进攻中国的大后方——四川。攻入四川，中国的整体抗战形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军民的抗日局面将急转直下，战争形势更加困难。

    之前，驻守在大洪山西麓、南麓一线的是29集团军总司令王缵绪，29集团军牢牢地扼守着这一天险，没有让日军疯狂的铁蹄踏过大洪山，为了增补和加强大洪山防守力量，集团军司令部命令311团直接开赴到此。王缵绪，字柴泥，号治易，别号屋园居士，四川西充人，考取过秀才，喜好书法，善于律绝，曾入四川军事讲习所，四川陆军速成学堂，与刘湘、杨森等同学。在四川军阀混战中，先后任过旅长、师长、军长，刘湘病逝抗日前线武汉后，出任四川省主席，旋即出川抗日，担任第29集团军总司令，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是赫赫有名的抗日将军。成都《国民日报》社社长易君在一首“闻王治易将军前线负伤，诗以慰之（七古歌行）”中，表达了对王缵绪将军抗日英勇事迹的高度赞扬：

    会战凯音传豫鄂，

    将军大纛自天落。

    张家集与流水沟，

    鲜血开成万花萼！

    王缵绪本来是一个大军阀，当抗日熄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他毅然辞去四川省主席的职务，亲临抗日前线，身先士卒与敌激战，他说：我们要配做一个革命军人，连营便是我们的家庭，抗战就是我们的生活。不畏难，不怕苦，见利不先，赴义恐后，既能流汗，又能流血，忠愤耿耿，精诚团结。民族独立的金字塔，决心先拿我们的骨肉去砌成！

    311团暂隶属29军集团军67军直接指挥，萧浩宇所属第3营驻扎在大洪山茅草坪，他和何仑雨、赵吉豹到抗日前线大洪山后仍然被分在炊事班，弟兄们都习惯了他们做的饭菜，对他们做的饭菜赞不绝口，这应该主要归功于何仑雨厨艺的功劳。萧浩宇和赵吉豹在家从来没有做过饭，在何仑雨的调教下，他们三个炊事兵做出来的饭菜总能让士兵们一扫而光，何仑雨自知之明：不能骄傲，每顿几乎没有剩菜剩饭，不是因为自己手艺好，那是因为伙食就那么一丁儿东西，油珠珠都难得一见。

    晚上三个人躺在地床上回味一日三餐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士兵们五抢六夺吃饭的情景后，又难免涌生更多的惆怅和懊恼：如果饭菜做得不好，就不会在炊事班了，就可以拿起枪和鬼子大干一场，但是看着将士们吃饭时快乐的情景，又不想把饭菜做得难吃，还想把饭菜做得更可口。

    营长金绍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猪肉，还没有下锅，3营的士兵们就耸起鼻子，有的人流起口水，望梅止渴的故事大概就是现在的情景。2连到大洪山后，除了刚到的第一天尝过一丁点肉味，士兵们这么天来还是第二次闻到肉香味，煮肉的水一开，香气弥漫，士兵们不约而同就围拢才来，东嗅西嗅，拿起碗筷等待可分到的一丁点肉和肉汤。

    “报告长官，发现鬼子！”金营长正在用筷子敲打着碗边，准备好好享受美味的兴头上，一个哨兵慌慌张张跑来报告，“5号阵地发现鬼子，有三五十人！”哨兵第一次见到鬼子，有些慌张。

    “慌啥子，我们到这儿来的目的就是打鬼子！”金营长是老兵，参加过四川军阀混战，围剿过入川的红四方面军，身经百战，可败多胜少，每次总结教训，他堂而皇之曰：“我们一家人不忍心打一家人！”他自己心里明白：其实，我们哪里是红军的对手！红军打起仗来那才叫勇那才叫猛，不过现在不能和红军打，红军现在叫八路军新四军，是我们自己人，一起打鬼子的兄弟。听说鬼子来了，他心里暗暗地说：“红军是自己的弟兄，自然要手下留情，对付这些东洋鬼子，就另当别论，一顿饭搞得老子都吃不好，今天老子对你们就不客气！鬼子才一个小队，三五十个，不够填我的牙缝！”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哨兵说，“你看清楚没有，是不是鬼子，乱报军情可是要按军法处置的！”

    “肯定是鬼子，军训的时候长官讲过鬼子的装束，我们看过图片！”哨兵肯定地回答。

    “弟兄们，拿枪，准备战斗，今天我们取鬼子人头来祭祭刀！”金营长命令。

    金营长率领2连迅速奔赴5号阵地，命令大家一字散开，寻找隐蔽地点藏起来，各就各位，听他的命令开枪。平时训练时，金营长告诉过士兵们，鬼子打仗机械得很，全部按书上的方法来，鬼子拼刺刀，他们会退掉枪膛里的子弹，目的是还怕开枪误伤自己人，我们川人被称为“川耗子”， 这个耗子的意思不是老鼠子，是矮小精灵的意思，拼刺刀的时候，我们才不要退子弹，瞅着机会我们就开枪。其实金营长没有和鬼子拼过刺刀，鬼子拼刺刀退子弹的战事是他听途道说的，后来的战斗表明，这个传说是真实的。

    见战士们整装出发去战斗，萧浩宇抓起一把菜刀说：“我们大老远来的目的就是打鬼子，现在没人吃饭，守在这里干什么，第一次和鬼子遭遇，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走，我们也打鬼子去！”

    何仑雨说：“长官说过，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再说我们没有武器，拿个铲铲去打，咋个打得过鬼子的机关枪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