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部]玫瑰：爱情_第五章 征军需3

    田副官清楚，楚天雄这差事很难完成，本县虽然处在天府之国，自古号称沃野肥土，鱼米之乡，是天然粮仓，但是免不了兵灾战祸，连年军阀混战，百姓不能安心耕作，一大片大片的原野是尽管绿茵葱葱，可长的不是结粮的庄稼，而是荒草野禾，天府之国只是一道美丽的光环，徒有虚名，抗日战争爆发，正遇四川百年难得的大旱，本县亦受影响，稼禾收成锐减，百姓尽管捉襟见肘，还是勒紧裤腰带，多次慷慨解囊，涌跃捐款捐粮捐军需，支援抗战，政府不能屡向百姓再征粮派款，就改向商会和政府摊派，商会不是政府机构，也不是赢利的大公司，让商会来负责组织军需，实在给商会出了个大难题，政府征派，最后还不是落到百姓头上。军阀和政府坐在舒适的楼宇里，一切都多么美好，哪知道百姓在天府之国的光环照耀下，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两人握手告别。

    星期六，刘团长和叶秘书推杯换盏，两个酒鬼喝得天昏地暗，刘一刀说：“叶耳粑，至今我没弄明白，上次宴请美女，还没干完两瓶，怎么你我就喝得酩酊大醉。” 叶秘书经常被刘一刀叫作叶耳粑，“叶耳粑”乃一种小食品，柔软细腻，正如叶秘书性格，叶秘书真名叶江。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叶秘书说，“香君那女子真是个美，你看她那手，白得像葱，她那脸，红得像桃花，她那两颗眼珠子放出的光，简直夺人魂魄，不喝酒人也醉了！”

    “那也是。我细想起来，上次那酒肯定有问题——假酒，酒老板是哪个龟儿子，去把酒窝子给他抄了，将他给我宰了！”刘一刀听叶秘书这般一夸张，立刻心猿意马起来，没有等叶秘书答话就说，“我说那郝眼镜的女娃子，也是个美人胚子，秀色可餐，还有那个和香君一起来的那个美女泊崇瑶，我巴不得也要啃她一口！这个泊崇瑶就像一个朝天红辣椒，有点辣，我让你打听这个泊崇瑶是什么来头，打清楚敢没有？”郝眼镜就是郝校长，朝天红辣椒是一种很辣的辣椒。

    “我就喜欢红辣椒哩，越辣越对我口味，团座，你一个人对付不过来，让个给兄弟，这红辣椒让我！”叶秘书说，“我打听清楚了，这女子真名叫赵思娴，她父亲是……”

    “好，哥们有福同享，义字当先，这美女就让你，管她父亲是谁，就是你未来老丈人！”好像美女都是刘一刀的私人财产，刘一刀又说， “说了这半天，你的好事说完了，该说说我的事，向楚天雄提亲的事，现在办得怎么样？”

    “团座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健忘了，这事是田甘蔗办的！”叶秘书回答。田副官外号田甘蔗。

    “叫田甘蔗马上过来！”刘一刀命令。

    “卫兵！”叶秘书喊。

    “到！报告长官，有何吩咐？”卫兵进门。

    “有紧急军务，快去把田副官叫来！”假公济私，叶秘书命令。

    卫兵领命而去。

    “团座，有句话，兄弟不知当不当讲？”叶秘书说。

    “有屁就放，有话就说，还跟我闪什么花子！”刘一刀端起杯了，“干了，再说！”

    “干！”叶秘书一饮而尽，慢吞吞地说，“这个嘛……据田甘蔗所言，楚天雄不知天高地厚，假借香君还在读书，说什么以后再说，无非就是婉拒不答应。”

    “娘希匹！”刘一刀突然用起蒋委员长座佑铭，“敢拒绝老子，老子让他吃不着兜着走，知道我刘老虎不是病猫。”

    田副官到，刘一刀问过情况，大致和叶秘书所说相同，便说：“一次不行就两次，如果两次不行，不要给我说理由，使出你使得出的手段，我只要你的好消息！”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田副官一早赶到商会办公地等候楚天雄，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料想他是不会来了，想避而不见是吧，这也难怪，提亲，征军需，两桩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都落在我身上，也都落在你身上，看似简单的两件事，于你楚会长于我田广来说，这两件的确都是难事，田副官心里渐渐有点同情起楚天难来。

    商会见不到人，田副官一声令下，命令司机调转车头，汽车直奔青城镇政乡公所大院，镇长助理告诉田副官，镇长正在召开征粮征款会议。

    会议厅闹哄哄的，在外面就听得到吵闹声。“开的什么会，简直就是在吵架！”田副官说着径直走进会议厅。

    “大洋，粮食，镇长大人，你以为是地上的土巴，抓起来就是？我们村很多老百姓早就开始挖野菜、下河捉鱼虾当饭吃了，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捐粮捐款是应该的，可是要是多余的大洋、粮食，老百姓还用得着这样吗？”

    “大洋？一个大洋可以兑换五克黄金，一克黄金值二十美元，要我村筹集100大块洋，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大洋？”

    青城镇各村保长大倒苦水，田副官没有惊动众人，坐在后边，听各村保长大倒苦水，知道他们说得没错，几次下乡征兵征粮，亲眼所见百姓们并不是吝啬，百姓明知川军装备简陋，上战场九死一生，报名参军的青壮年仍然十分涌跃，百姓死不足惜，何在乎钱粮，全县百姓已为抗战捐了不少粮款，有的老百姓为了支援抗战，将今年全部的粮食收成都捐献给了军队，军队和政府如果连续征捐，百姓确实力不从心。

    楚天雄看到了田副官，赶紧打过招呼，维持会场秩序：“各位静一静，军队田团长光临，大家欢迎！”与会者回过头去，有认得田副官的，有认不得的，见有军官在此，大家马上鸦雀无声，稀稀拉拉鼓掌表示欢迎。

    田副官起身走到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