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部]玫瑰：爱情_第五章 征军需2

    寒暄过后，楚天雄说：“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田团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田副官今天是第一次到楚天雄商会办公地。

    “唉，这小日本实在可恶，昨天又轰炸了邻县兴隆镇一带，炸坏了乡间好几家农屋，死了几人、几条耕牛、鸡猪鹅鸭更是不记其数，想必会长听说了吧？”军阀上门料想没有好事，可惜刚才没有早点离开，是祸躲不过，今天没来明天也要到，来就来吧。

    日寇侵华战略是一个蛇吞大象计划，三个月灭掉中国，无疑就是痴人想做的黄粱美梦，他们在陆地上每挪动一步都必须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付出血的惨痛代价，大片中华河山仍然牢牢掌握在中国军民手中。田副官开口谈起国事，楚天雄原以为田副官又来为提亲的事，没提最好，求之不得。田副官所说，全是国事：日寇觊觎天府之国丰富而宝贵的资源，他们的铁蹄被阻在蜀道之外，现在陆上寸步难行，就大量利用空中优势，一次一次动用飞机远道而来，对天府之国狂轰滥炸，省府成都及郊县、大城市重庆等于多次受到日机轰炸，飞机轰隆隆惊过小镇青城镇，日机没有在青城镇投弹，把炸弹扔在了邻县。

    “昨日我也听到了飞机轰鸣声，没听到轰击飞机的炮声，我还以为国军在演练呢。”楚天雄话中有话，你们国军都是干什么的。

    “可惜得很，我军高炮没有布置在鬼子丁丁猫飞来的道口，丁丁猫速度很快，风驰电掣一扫而过，侥幸逃直走了，下次鬼子胆敢再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鬼子丁丁猫飞得那么低，如果撞在我手里，二十响也可以把它打下来！”丁丁猫是俗语所说飞机。田副官拍了拍腰间二十响，他副团级别，也算高级军官，配备的居然只是一支盒子枪。

    “把鬼子丁丁猫打下几架那才解气！”楚天雄说，说到打鬼子两人总算有点共同言语，两个人慷慨激昂，各有一番滔滔不绝打鬼子心得。最后，楚天雄说：“田团长今天大驾光临，想必不仅仅是此事吧？”

    “会长所言极是，本来今天是叶秘书来的，叶秘书今天另有公干，刘团座就让田某代劳了。”田副官说完，从包里拿出文件夹，抽出一张信笺递给楚天雄，“言归正传，这是军部和政府联合公文，请会长过目。”

    楚天雄接过一看，立刻愁眉紧锁，原来自芦沟桥抗战伊始，川军陆续出川，下月将又有一批将士出征抗日，军部和政府要求各乡镇按文件所列要求筹集军需品，并且要求县商会务必筹备十万斤大米、一万大洋及过万双鞋子等军用物资。

    商会的职责和权限过去与现在不同，地方与地方也有差别，田副官拿着军文就如一把尚方宝剑，商会无理可以推托，筹集军需事宜楚天雄不是办第一次。问题是，商会已筹集几次军需物资，现在商会空虚，再向下属摊派或者商会出资筹集钱粮已不可能，楚天雄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于是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驻军不是国军正式编制，没拿政府军饷，出川抗日精神可嘉，没有钱粮固然不行，为军队筹集军需是我辈义不容辞责任，商会定当倾囊相助，但前两次筹集军需几乎耗尽商会老本，待我向高会长汇报后再行定夺。”

    “据田某所知，高会长虽然是一会之长，几乎都在家里喂鱼养花闲赋吟诗作画，商会事务还是楚会长说了算的，不过尊重高会长老人家意思还是应该的，军务大事，事关国家存亡，马虎不得，和高会长商量商量理所当然，毕竟人家高会长没有退职。这个星期你们好好斟酌斟酌，下个星期一给我结果。一个星期的时间够用了吧！”田副官柔中带刚，令楚天雄全无退路，话中给了楚天雄作出决定的期限一个星期。

    田副官说完就要告辞，楚天雄巴不得快点离开，话多了说不就要拐到提亲的事，我原来以为他今天来就是为提亲的事，为什么他只字不提呢？军政命令楚天雄没有应充也不敢推托，模棱两可地说：“田团长见谅，筹集几万双鞋子短时间无论怎么做也是完成不了的；县仓库里的大米全部集中起来也没十万斤，团长可能也清楚，去年和今年庄稼收成不好；一万大洋数目现在也是不菲数目，全县一年国民收入就几万大洋，经过两次征军需，百姓大多囊中羞涩，不能再强迫民众无私奉献，民众也拿不出来啊。当然，国难当头，一切以抗战为首，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国家没有了，大洋还有何用？我会将积极组织筹集军需，带头捐献钱粮。就按团长意思，下个星期再说吧。”楚天雄说完，整整衣冠，也准备离开。

    一个有意走一个无心留，两人握手告别，楚天雄出门跨上自己的专座，风速般驶向青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