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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不夜之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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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白慕容晕死了过去,沐之着急大叫,扯住阮轼墨色的衣袖,忙道:

    “师师兄,快把我扔出去,我要看看慕容受伤了没有——快快!”

    阮轼点点头,拦腰将她抱起,飞身疾步而上,却径直越过了巨大的山靶,一直飞到了睨云山的山顶。

    山顶黑漆漆的,殿前没有点灯,也没有守卫,沐之踉跄踱步,扶着阮轼的胳膊才勉强站定。

    她感觉眼前很模糊,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瞧见阮轼蛇瞳之中深不见底,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师兄,快带我去瞧瞧慕容”她仰头看着阮轼,感到手臂被狠狠地捏紧了。

    她不由生出两分怒气来,不耐烦地挥开阮轼的手,“快啊,带我去看看慕容”

    阮轼一身墨袍而立,清冷月光照得他的锦衣泛起青色的光泽,也照得他的面容无比阴冷深沉。

    见她挣扎着要脱开他,他便长臂一揽,一手扣住她后腰,将她强压向自己,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扯到了他面前。

    看着这张离他只有分毫距离的面容,长眉微扬,深眸戴着迷人的醉意半掩,红唇微启吐露着阵阵若有若无的酒香。他强抑下心中百般情绪,捏住她下巴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

    “你在干什么?!”

    一个俊朗的声音从浓黑夜色中冷冷传来,玉弘蝶逐渐走近,手中暗暗摸出一颗毒丸。

    阮轼并不看玉弘蝶一眼,只是松了手上力道,将沐之整个人甩在一边。

    玉弘蝶快走两步,接住沐之。见沐之已醉得彻底,玉弘蝶冷笑一声,道:

    “我知你二人曾同在鬼冥山疗伤拜师,虽不知你们曾有什么羁绊纠葛,但你若想继续留在太子府,留在他身边,那就务必要清楚一点——

    他是你师弟,是人而非你池中玩物。他若与别人亲近交好,那是他的自由喜好,与你无关。你若嫉妒,若想发狂,请找个没人的地方撒去。若再敢动他一下,别怪我与你撕破脸!”

    阮轼冷冷地看向玉弘蝶,面上带着骇人的阴森杀意。

    玉弘蝶也全无往日媚态,只见一身警戒杀机。他目光直直地锁在阮轼面容上,半是嘲讽半是不屑地冷笑道:

    “当初若不是发觉你有罕世的银雪剑,我断不会与你纠缠。现如今我与你更无甚瓜葛,只不过顾及夙沙,我才与你得过且过。你好自为之。”

    说罢,玉弘蝶抱起沐之,轻功跳下了山顶。

    …………………………

    …………………………

    回到湖畔宴席昏睡了一阵,被混着水汽的湖风一吹,沐之感觉稍稍清醒了些。

    她撑着晕晕乎乎的脑袋,看见尹洛正迎着月光转圈跳舞,脸上笑眯眯的笑容跟拿刀刻上去的一样,丝毫不带变化;

    司马云沚捧了一碗玫瑰奶酒,闻闻,舔一舔,仰头看天,吟一句诗,再闻闻、舔舔、看天吟诗,一直重复着这个流程;

    白慕容头上肿了个大包,晕在一边不见苏醒;

    洪错和桃子正在争抢签子上最后一颗糖葫芦,桃子哪里抢得过已醉的七荤八素收不住神力的洪错,只能空着手哇哇大哭,洪错见状也把糖葫芦往旁边一扔,两手擦着眼睛大哭了起来。

    沐之艰难地撑起身子,一个不稳仰面倒下,却感觉倒在了一片软香云朵里。

    她睁开眼睛,看见玉弘蝶那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庞就在她正上方。

    她细细地看玉弘蝶的脸,一双剪水双眸顾盼生辉,微微挑起的眼尾带几分魅惑。

    他的鼻子像是从古今美男子大全画册里临摹下来的一样直挺精致。

    他向来喜欢胭脂水粉,却从不在脸上擦粉。他的脸干干净净的,美得毫无死角,令她看得痴迷。

    玉弘蝶既不说话,也不回避她的目光。

    平日里见玉弘蝶,他都是一副娘兮兮贱兮兮的样子,扭着腰装嗲作怪,没一点正形,甚少有这样俊朗安静的时候。她觉得特别新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醉醺醺道:“阿玉,你可真好看”

    自打玉弘蝶记事起,就没人再敢摸他的脸,也没人会唤他“阿玉”他心中恍惚,目光渐渐变得深远。

    沐之看向哇哇大哭的桃子和洪错,“阿玉,你说为什么白夙沙我,还有桃子,阿错,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吃糖葫芦呢?我真想不明白”

    “因为人总是难以忘记最苦的时候尝过的那一点甜。”他轻声回答。

    “啊?好深奥哦听不懂”她打着醉腔叹了口气。

    “在别的孩子只知道吃喝玩闹的年纪,桃子却被逼着为云贞音做事,以至于一个别的孩子都玩腻了的普普通通的风筝就能勾了她的魂,你说那滋味难不难受?

    洪错离家流浪十年,从云炎到北离,没有朋友家人为伴,一个人一步步走过来,到如今谁对他好一点他就巴不得掏出心肺来还,你说他苦不苦?

    这么苦的日子为什么还要熬着过下去,不就是为了糖葫芦那一点甜味儿吗。”

    沐之听得心里难受,翻身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到大哭的洪错和桃子身边,一手揽住一个,赌气似的质问道:

    “怎么这么喜欢吃糖葫芦啊,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啊”

    洪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哭红了,断断续续大着舌头道:

    “因为因为我娘死的时候最最后给我的就是糖葫芦娘还叫我在路上省着吃慢慢吃所以我我一看到糖葫芦就想起我娘”

    沐之听得心酸,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赶忙捧住洪错的脸,边给他擦眼泪,边哽咽地哄道:

    “好阿错,乖阿错,以后我天天给你买糖葫芦,我现在就给你买——庄初!现在就去街上买一百根糖葫芦回来!快去!”

    玉弘蝶坐在一旁,看着一个醉鬼哄另一个醉鬼,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一百根?你是想撑死他吗?”

    沐之站起身,仰天大吼:“不!我是要他今后只要见到糖葫芦,想起的就不再是那些伤心事!而而只想起今日吃糖葫芦吃到撑的幸福事!”

    玉弘蝶愣住,嘴边不自觉地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啊——”沐之挥着袖子大喊,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翻身仰躺,望着湛蓝的夜空和弯弯的月亮,朦胧的光线如纱轻柔,像记忆里最温柔的眼睛。

    她心头一酸,眼泪汹涌而出,低声哽咽道:“我也想我娘好想好想”

    她想起温润如玉的沐霁言,慈母爱怜的柳知月,想起她前世的父母

    她越想越难受,随即翻身而起,使出九转回音步,凌空飞入了夜色。

    醉踏轻功,她一路跌跌撞撞,大半夜的一会儿摔在别人屋顶上,弄的瓦片哗哗作响,一会儿栽倒在鸡窝里,把看家的狗都从睡梦里吓醒。

    不知沿路打翻了多少瓦罐水缸,她最终飞入丞相府的高墙,落定在沐霁言和柳知月的卧房屋顶。

    偷偷掀开几片瓦片,她迎着昏暗的光线看下去,只见柳知月一脸痛心焦急地站在一旁,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绞烂。

    沐霁言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身上扎满长长短短的银针。

    几个趾高气扬的宫人站在床榻边,不耐烦地从沐霁言身上拔针,每动作粗鲁地拔一根,沐霁言的身体就颤抖一下,拔出针的地方流出黄色的液体,像是汗水。

    待宫人将所有针拔完,沐霁言已脸色苍白,躺在榻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下身的锦榻上一大片斑斑点点的黄色污迹。

    “沐大人,平安脉请完了,奴才等告辞。”为首的太监说罢就要离去。

    柳知月强忍着怒气,颤声道:“公公,从前不都是管太医来施针吗,怎么如今太医不来了?”

    沐之悄悄伏在屋顶上,看不见为首太监的表情,只听得那个尖细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

    “夫人,这么多年来不就是那些个穴位吗,奴才就能施完针,又何必劳烦管太医呢?”

    “你非医者,怎知施针的穴位准不准?”

    “夫人,这话要不您进宫去对陛下说?”太监倨傲说到。

    柳知月气得捏紧了拳头,“我自不必去对陛下说,但我可以去对太子殿下说!我夫君为太子殿下最看重的重臣,殿下必然会管”

    “知月”锦榻上的沐霁言挣扎着伸出手,阻止柳知月再说下去,转而对着为首的太监道:

    “有劳公公此番辛苦,天色甚晚,还请公公快入宫歇息”

    大概是被柳知月的话震慑了,为首太监清了清嗓子,对沐霁言弯身行了一礼,“沐丞相好生休息,三个月后再请平安脉,奴才会尽量请管太医同来的。告辞。”

    待宫人们走远,柳知月将恨恨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转身一个不稳跌倒在榻边。

    “知月!”沐霁言着急地想伸手去扶柳知月,却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柳知月起身拿出早已备好的干净衣物,一边帮沐霁言更换,一边忍不住哭起来:

    “我们成婚二十年了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对我说吗,这‘平安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沐霁言虚弱地笑笑,“知月,我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我与皇上之间的事,只我们二人之间的纠葛。我若告诉你,只为你徒增烦恼而已。放心知月如今的一切我都很珍惜,你莫要逼迫我,我不想失去这一切”

    柳知月紧抿着嘴不再说话,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她扑进沐霁言怀里,“可我实在是心疼你看今日你多疼啊”

    沐霁言拍拍柳知月的背,虚弱地温声道:“无妨只是有些可惜,今日不夜之宴,未能入宫为太子殿下道贺”

    沐之一动不动地趴在屋顶,眼泪成行地流下来,甚至在下巴处汇集到一起,如雨骤落。

    她死死地抓着手里的瓦片,丝毫未察觉手已被棱角割得鲜血淋漓。

    留恋地望了静静相拥的沐霁言与柳知月,她咬咬牙,飞身而起,避开四周白轩辕的布下的三千杀手,她略一分辨方位,落入后院,在“沐之之墓”的坟堆里翻找了一下,“陌影”帛书和黑红木色的令牌已经不见。

    在后院来回踱步寻找了一回儿,她找准一处草丛细细摸索,掀起沉重的暗板,跳了进去。

    密道垂直而下,黑暗潮湿,看不到尽头。

    借着一点烛火,沐之落定在空地上,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立刻一枪刺了过来,虽使枪的劲道不足,却招式狠厉。

    “来者何人!”稚嫩的声音故作出凶狠来。

    沐之一把握住枪头,轻轻一拉,将男孩从阴影处拉了出来。

    她仔细打量,男孩子面色苍白,身体纤弱,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死死盯着沐之。

    “你要记住我这张脸,我是陌影。你叫什么名字?”沐之问到。

    小男孩呆愣了半晌。

    自从半年前他被一个带着黑红木色面具的男人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结束了流浪街头的生活,他就被带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底。

    一开始他很惧怕,以为刚逃离了人贩子,又落入了什么可怕的人手里。

    但几个月过去,他每天都吃得饱穿得暖,要做的事情也只是读书习字,还要学习一种从未见过的怪异的语言和文字。

    同时和其他孩子熟悉起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地底的所有孩子、甚至几个教他们读书或给他们做饭的师傅,都是被那个戴着黑红木色面具的男人从黑矿山里、从童妓馆里,从各样地狱一般的地方救出来的。

    他觉得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一定是个大好人,可那个男人却在某一天把所有孩子聚集到一起,让他们选择:

    要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要么从此丢弃性命和过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习武,只为报答那个赐予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人——陌影。

    孩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是多么珍惜现在不必颠沛流离被人驱赶的生活啊。

    有吃有穿,还能读书习武,简直是做梦一样的日子。

    只略犹豫了一下,所有孩子们竟无一人要离开。

    从那天起,他们日日习文习武,一起动手盖屋子,缝制衣服,在水潭里嬉戏。

    虽然每天的课业内容都很繁重,师父们的教导也极其严格,但他们却过得非常开心满足。

    每一天晨课的时候,那个戴着黑红木色面具的——陌影一卫都会对他们说——

    “生而为人,必重情讲义。你们今日穿的每一件衣裳,吃的每一粒米都是‘陌影殿下’所赐的‘义’。曾经伤害过你们的每个仇人的死亡,都是‘陌影殿下’赠予你们的‘情’。尔等务必感念,务必铭记于心,必不叫‘陌影殿下’失望。只要身在陌影,今后这世上便无人可欺辱你!”

    过去半年时光犹如昨日,陌影一卫的教导仍在耳畔。

    今日,他原本不想来轮守入口,只想一个劲儿研习那招式厉害的、据说由陌影殿下亲着的“陌影秘籍之刀法一卷”,却不想今日能在所有孩子里第一个亲见“陌影殿下”!

    仰头看着面前白衣阴鸷之人,面容如玉却双眸幽深鬼魅,一身酒气冲天,但看着却很清醒。

    男孩赶紧收回枪,单膝俯身,抱拳行礼:“陌影十七卫见过陌影殿下!”

    沐之点点头,捏捏他的肩膀,像是肯定地对他道:“你很好,若每日勤加修习内力,来日必可大成。”

    小男孩激动不已,朗声道:“十七卫遵命!”

    从入口轻功行进约半个时辰,直走到屋宇连绵处,沐之觉得很满意。

    只短短半年时间,柳下程就将这万坟山的悬崖地底开拓的像个样子了。

    劳作之处,习武之处,习文之处,比武校场,体能训练场

    种种都依照她写入“陌影帛书”的改编过的特种兵训练计划,柳下程已开始一一建立,大多已有雏形。

    她相信,只是时间问题,不出十年,她必将拥有一支这个时空里最忠诚、最强势的一支精锐力量,只听命于她一人,只有她一人知晓这陌影的存在。

    再见柳下程,这个曾经作为太子府首领侍卫中最正直忠心的男子,如今变得愈发沉稳。

    可能是在开拓崖底的过程中,对于沐之的才能感到由衷佩服,他看向沐之的眼中满是钦佩。

    听罢柳下程的逐一汇报,沐之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一卫。好好带这些孩子。但实战远比训练重要,三个月之内,你选出两个孩子,带着他们一起去查一件事。”

    “任凭殿下吩咐。”

    “去查京都内是不是住着一个姓‘管’的太医,务必将他的来历背景查的清清楚楚,查他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术叫‘平安脉’,此术对人有什么作用,如何破解。此事关乎皇帝与沐丞相,务必谨慎查探,切勿打草惊蛇。”

    话音落下,她仿佛听见一声婴孩的啼哭从高远的地方传来。

    “你听见了吗,有婴儿在哭。”沐之仔细辨别着哭声的方向。

    柳下程听了一会儿,摇摇头:“未曾听到。”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嘱咐了柳下程几句,便一撩外衫,向崖顶那一线夜空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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