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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与他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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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的时候,已月明中天。

    沐之站在偏门下足有小腿高的门槛前,迟迟迈不出脚。

    她靠着门板,坐在门槛上。门板散发出一股梅雨混合着古桐木的潮湿气味。

    门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夹杂着轻声的嬉笑言语,听声音似乎是两个小侍女。

    一个柔婉的声音道:

    “我今儿瞧见膳食间送出去的晚膳,又都原封不动地撤回来了,怎么几位主子又不用膳了?”

    另一个轻快的声音瞬间压低嗓子,小声道:

    “哎呀,你在浣衣房都呆傻了——几日前,太子爷突然发疯一样地冲回来,阮公子不知怎么了,昏迷不醒,浑身是血,把太子爷的白袍都染透了,那模样别提多吓人——几位主子从那天起就都各自闭门不出,还哪有心情吃饭呀!”

    “天哪!”柔婉的声音低低惊呼一声,“那阮公子死了吗?”

    “呸呸呸!小心太子爷听见了,割了你的舌头!”

    “为什么呀,问一句也不行吗?”柔婉的声音继续问到。

    另一个声音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咱太子府住着这么多位主子,包括八殿下在内,谁都要看太子爷的脸色——可偏偏太子爷就看这阮公子的脸色,你说奇怪不奇怪!”

    “唉”柔婉的声音幽怨地叹了口气,“说起来我都从来没见过太子爷呢,你快和我说说,太子爷长什么模样啊?”

    “我也没见真切过,只太子爷从九皇子当上太子那天,府里宴席大庆的时候,我去帮忙侍宴,隔着三进大门,几百丈外远远地瞧了一眼。”

    “好想见见太子爷啊从来没听说太子爷打骂惩处哪个侍女仆从——我想,太子爷一定如传闻一般地英俊神武!”

    “嘻嘻——那你去求膳食间管事大人,求他安排你去给太子爷侍菜,说不定太子爷一瞧见你这水灵灵的模样,就直接封你当太子妃了呐!”

    “哎呀,羞羞羞,你太不知羞啦!”

    侍女的嬉笑声渐渐远去,沐之站起身,拍拍外袍上的土,推门走进去。

    院子里的水井旁,有两个小侍女浣洗衣服后留下的一滩湿漉漉的水渍,散发出湿润而清冷的味道。

    沐之吸吸鼻子,走进偏殿的院子里,瞧见偏殿大亮着烛火,司马云沚独坐在巨大的膳桌旁,正拿着软布轻拭古琴,细长的黑发垂在他不染尘土的青衣上。

    菜肴已被撤去,光秃秃的棕色圆桌被擦得发亮,倒映着他清幽而沉默的影子。

    她看着司马云沚,脑中空白又宁静,仿佛入定了一般。

    听见她的脚步声,司马云沚抬起头,眉间笼着一抹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样?”司马云沚轻声问。

    她勉强笑笑:“我没事——师兄怎么样了?”

    司马云沚点点头,“申时醒了一次,叫膳食间做了清粥送去,吃了半碗。”

    “那就好。”她停顿了一下又问,“玉弘蝶呢?”

    “在他殿里,关着门,谁也不许进,晚膳也不用。”

    “哦”她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不再说话,庭院里重归寂静。

    她看得出司马云沚眼中的忧虑和疑惑,也知道无尘蛊也好,她太子与武林盟主的身份也罢,对于向来清心寡欲的他来说,通通都是烦扰和负担。

    这样出尘绝俗的他,本该在竹林流水旁抚琴煮茶,却不知从何时起,也踏进了她这方深沼。

    随意道了声“寝安”,她出了庭院,四顾一圈,周遭数条延伸进灌木的道路上,两旁都点着连绵的灯笼,将道路照得通明。

    只有一条通往后花园的小路没有点灯,她辨别了下方位,朝小路走去。

    一路走向花园深处,走过几条甬道,再踱过几间大殿,老实说,她虽是这一府之主,但太子府环湖傍山,有许多她不曾到过的地方。

    她很快就迷路了,便每到岔路口,就朝没有灯光的黑暗深处走去,而这偌大的太子府就如同这黑夜一般,似乎大到没有尽头。

    走了约半个时辰,随着夜越深,她的脚步也愈加轻慢。

    刚走到一处满是繁花的小花园,她突然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个清俊而略熟悉的声音正在碎语。

    她悄悄走近,借着月光,能清楚地看见一袭粉色的宽袍。

    “你回去告诉老爷,对本公子来说,白夙沙从头到尾就是条狗而已,充其量就是条比较有本事咬人的狗。而如今要与他终止盟约,理由也很简单:

    他身上有苏醒着的无尘蛊,天下人都势必将为夺蛊而来,杀之取蛊。从此,他身边岂有安宁太平之日?一个有如此巨大弱点的盟友,本公子不认为他能帮助到玉家。”

    “公子,那如若不与太子结盟,您又该何去何从。”一个颔首跪地的身影问到。

    “呵,只要有钱,哪有买不到条好狗的道理——去打理一下,过几日我就启程回玉峰城”

    玉弘蝶冰冷的声音随着夜风吹进她耳朵,将她悬而不落的心,吹了个透凉。

    “玉弘蝶”沐之咬住牙关,叫了一声,然后握紧拳头,走出花园,盯着玉弘蝶那张绝资绝色的脸,一字一句道:

    “在你玉弘蝶的眼里,我就是条随可弃之的狗?”

    对于她的出现,玉弘蝶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挥手打发走下属,转身直视着她。

    那双向来阴柔多情的剪水双眸,此刻正含着满满的轻蔑。

    “白夙沙,你知道玉家的钱有多少吗?如果将玉家流动在外的钱款冻结,半个北离的商铺都将面临歇业;

    而如果将玉家的家产折成银两,一个人发一两银子,日夜交替,一刻不停地发,也要六十年才能发尽。

    所以对于玉家来说,这天下除了皇帝和玉家人,谁都不过是条狗。你白夙沙也不例外。”

    “好,好”沐之强压住火气,“所以呢,现在发现我这条狗病了,不好用了,就打算直接丢弃?”

    “丢弃?你还真把自己当条狗了。”玉弘蝶撇撇嘴,好笑道:“怎么,你不会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抱着我的大腿,说你舍不得玉家这个主人?”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终于抑不住满腔怒意,直接一脚踹向一旁的石头雕像,“轰隆”一声,将雕像踹了个四分五裂。

    “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说的这些,可都当真?”她再次问到。如果玉弘蝶是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些话出于他本意。

    可偏偏是她信步至此,撞见他与人私谈!

    他怜悯地看着她,摇摇头,叹气道:“唉,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您不会真天真地以为你我之间存在什么断袖情谊?维系你我的只有利益而已。

    而如今的你,不过是个被无尘蛊驱动的死人,一个没有心跳与体温的死人,一个如果不凭借内力去研习无尘心法,就会连呼吸、嗅觉、触觉、听觉、味觉,什么都慢慢丧失的残废,我们玉家要来何用。”

    对视着那双不屑一顾的眼,她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自嘲:“原来如此!”

    不再看他,她大力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望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他整个人慢慢松懈下来。

    他仰头望着幽幽明亮的月亮,那黯然的愁云又重新缠绕在月亮旁。

    半晌,幽幽木丛中,传来他无可奈何的苦笑与叹息。

    …………………………

    …………………………

    入夜。

    熏炉里飘散出淡紫色的烟雾,游荡在榻边的纱幔间。

    重重轻纱下,床榻上传来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一个棕色的、矮壮的身影从一具白皙修长的身体上离开,一斜身,躺在了榻上。

    那棕色的面颊上,一道横穿双眼的刀疤,因为方才的兴奋而鼓涨得通红,在闪烁的烛火中,显得狰狞而暴戾。

    修长又白皙的身躯扭动了两下,伸手抚摸着汉子眼睛上的刀疤,莞尔一笑,“到现在你都不肯告诉我,这刀疤是谁给你留下的吗?”

    汉子砸砸发干的口舌,诡异地笑道:“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换来这疤——但也换来了起死回生药!”

    “起死回生药?天下怎可能有这样的东西!”

    “不急,马上就能知道有没有了”

    “哼,说了和没说一样,那我可要罚罚你!”白皙的面庞妩媚一笑。

    汉子伸手,一把勾住那白皙的下巴,打量那张只会不可一世地遥立在皇宫大殿内的俊容,惋惜道:“唉,有些日子不能见着你了。”

    “怕什么,我只是挪个地方住,又不是被关起来。”

    “别忘了我们的要事。”汉子眼神一凛,低声嘱咐到。

    白皙的面庞撇撇嘴,“哼,放心,我既然能把你从你那几个小老婆手里抢来,还能搞不定他?”

    “嘿嘿”汉子满意地点点头,又一次翻身压下。

    “你真坏”

    …………………………

    …………………………

    金黄色的朝阳从稀薄的晨云后穿出,温柔地投洒在太子府的上空,将层层绵延的琼楼玉宇一并环绕。

    而那些还未沐浴到阳光的地方,绰约地隐着,让整座太子府显得静谧而无边无际。

    下人们照旧早起打扫、浣洗、煮膳,也照旧在经过沐之庭院前时,全都放轻脚步。

    尽管沐之从不打骂仆人,却也没人敢一大清早就扰她清梦。

    与玉弘蝶的决裂,让沐之最近夜夜无眠,清晨时分刚恍恍入睡,又被一阵“咿——咿——呀——呀——”的叫魂声给吵醒了。

    沐之坐起身,揉揉沉重的脑袋,有些可笑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睡眠,只是改变不了几十年的习惯罢了。

    殿外守夜的侍女听见响动,赶忙进来为她穿衣洗漱。

    “殿下今儿要进宫赴宴,为殿下准备的是汉玉金丝莽带,蓝缕宽袖宫袍。”

    “恩。”沐之点点头,殿外一阵高过一阵的“咿呀”声吵得她心烦,她不由皱了眉,不悦道:“外面什么声音?”

    侍女看了看她的脸色,轻声道:“回太子殿下,是薛梦郎公子在吊嗓子呢。”

    “什么?谁是薛梦郎?”

    侍女愣了一下,“是京都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昨个夜里搬进来的。左总管说,是您点名要带进府里的,还叫奴婢们好生伺候着,所以薛公子大清早在院里吊嗓子,奴婢们也都不敢拦。”

    她这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穿罢衣,一推门——果然,一张和自己形似无比的白皙面庞,正抹了厚重的胭脂水粉,对着她笑意盈盈,妩媚地侧身行礼道:

    “给太子殿下请安了,扰了太子殿下好梦,还请殿下恕罪呢!”

    她看着庭院里站立之人,好像看着自己盛装打扮成一只小丑,别提有多别扭。

    但她还是微微一笑,抬手道:“薛公子不必多礼。”

    薛梦郎见状,欢喜地直起身,轻打着台步走到沐之身边,柔软的手掌刚搭上沐之的手,就感到一股透心的冰寒。

    不顾薛梦郎惊疑的眼神,沐之收回手,淡淡道:“本殿爱听戏,有劳薛公子为本殿再唱些日子。”

    出了庭院,也懒得走个形式用膳,沐之直接坐上入宫的轿撵。

    府里刚入清晨,除了下人们,并见不到别人。

    她松了一口气,端正下衣冠,乘着巨大的华丽宫辇,朝皇宫徐徐而去。

    既与琉璃国达成国约之战,封地各诸侯世子也纷纷携亲眷与卫兵入京,抵达皇宫。

    太子登位称帝之时,诸侯需前来拜谒。如今只是晋封太子,前来拜谒庆贺的也都是诸侯世子。

    宫宴伊始。诸侯世子中,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出头,年级最小的才刚逾弱冠。

    沐之因着心中另有打算,便和众世子举杯换盏,故作言笑纷呈。

    一群将主宰着国家未来命运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场面虽蓬勃气盛,却始终少了那么一点热络。

    与宴的除了沐之,便是皇子中与她交好一党,白赫连、白伶舟,还有白独孤,也一并出席了宴会。

    白百里照例因身体孱弱,不便出席。而沐之为了显示他也是太子一党的重要任务,便特意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大张旗鼓地去探望了白百里。

    剪枝宫照旧安静祥和,她将大队的宫人随侍留在殿外,独自进入内殿。

    白百里身上盖着张薄蚕丝毯,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正拿着一卷书读着。

    见沐之进来,他苍白的面颊上露出一个浅雅的笑容,虚弱地从榻上坐起。

    “四哥不必多礼。”沐之赶忙走过来,扶他在榻上重新靠下。

    “礼数怎好不遵——百里见过太子殿下。”他咳嗽两声,声音细若游丝。

    沐之担忧地皱眉,“怎么四哥的身子总不见好,这宫里的太医不顶事啊!”

    白百里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力气言语,只能拍拍沐之的手,以示安心。

    沐之回想起与白百里最初交好的事由,乃是汤泉宫中毒一案中,她用血救了他。想到这里,她不由动起心思来。

    这几个皇子中,白赫连有勇乏谋,白伶舟单纯不谙世事,白独孤虽聪慧,却因执念报复云贞音而总失偏颇。所以这与前朝颇有纠葛的深宫之内事,仍一直处于云贞音与林琛的把控下。

    而白百里饱读诗书,自小在这深宫中耳濡目染,洞察世事,既沉着从容,更心思缜密。如果他能恢复身体,来帮她打理深宫内事

    她心里盘算,是不是该多用些自己的血,先医治好白百里?可要与他商量喝她血的事,她又总觉得说不出口。

    似乎一眼就看穿沐之心中的小算盘,白百里笑道:

    “太子不必为百里烦忧,百里乃是出生之日起,受阴风噬体,落下气弱之症。这是无法可医的病症,太子殿下莫再为此忧心。”

    人人都知白百里的病是后天造成的,可他却说什么天生有气弱之症。

    沐之懂了白百里的意思,“病”只是他消极避世的护盾,他不想参与进皇权漩涡,不想出山为沐之所用。

    被看破心事的沐之尴尬地耸了耸肩,白百里却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太子殿下如今荣登宝位,外国来使已贺,诸侯世子也已觐见。百里还一直未向殿下道贺呢。”

    沐之赶忙摆手,“四哥莫说笑,什么道贺不道贺的,四哥只管保重身体就是。”

    白百里微微一笑,伸手拽动床幔上的铃铛,一个眉目活泼的侍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但瞧见沐之,又赶紧收敛笑容,恭敬地行了大礼。

    “莞尔,将那件雪域冰蚕遮无袍取来。”白百里温声道。

    话说那雪域冰蚕遮无袍,乃由雪域冰蚕的蚕丝织成,百丝绕一股,百股织一寸。

    整件袍子触感冰凉丝滑,极密极韧,不仅冬保暖夏渗凉,更是绝尘绝水,扔在泥塘里打个滚,捞出来也是光滑水亮,不惹半点尘埃的。

    小侍女歪着脑袋,狐疑道:“要那作甚,虽是雨季,你又不出门,还用得着避雨的袍子?”

    小侍女话说完,瞧见沐之惊讶的眼神,不由吐了吐舌头,赶紧改口道:

    “回殿下的话,您身子骨弱,怎好披避雨袍出门呢?”

    白百里温柔地眨眨眼,对于小侍女的唐突冒犯,竟丝毫不在意,俨然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他耐心地又道:“你去取来,那是要献与太子殿下的。”

    小侍女惊讶地睁大了眼:“有没有搞错啊,这剪枝宫除了你,最值钱的就只有那个袍子啦,你却还要”她话说一半,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赶忙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偷偷瞄向沐之,观察沐之的神色。

    沐之看看白百里一脸宠溺的温柔,再看看这小侍女活泼灵动,又无所顾忌的样子,她顿时心下了然。打趣道:

    “这话错了,在这剪枝宫,四哥是第一金贵,但那袍子只能算第三金贵!”

    “什么意思,那第二金贵是什么?”小侍女用指尖点着下巴,好奇地问。

    沐之忍住笑:“第二金贵是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侍女愣了一瞬,随即腾地羞红了脸,捂着偷笑的嘴,蹦蹦跳跳地去取袍子了。

    沐之挑挑眉毛,看向白百里,装模作样道:“难怪四哥不愿出这深宫呢,感情是心已经栓在这儿了。”

    “殿下取笑了”白百里温声笑笑,目光停留在小侍女莞尔离去的方向,脸颊上竟也泛出微微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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