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上加霜

    青锋去了一个乡政府，做了一名办事员。

    按部就班的生活，单调而枯燥。忙起来，走村串巷，说不完的闲话，扯不完的闲皮，干不完的鸡毛蒜皮的琐事；闲下来，却又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小政府，却是大机构。人与人虽表面和气一团，暗地里却暗流涌动。论资排辈啦，后台啦，背景啦，谁要想升职，没有关系，想都不要想！干工作呢，“顶，顶，顶楼楼，不捉大的捉小的。”事你多做，好处却没有。你还别有怨言，别人想来做还没有资格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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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里的农民，虽说乡风朴厚，但多是见小利而忘大义的“主儿”。讲道理，为了蝇头小利，他们却自说自话，歪理邪说，撒泼不要脸，你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动真格按章办事，他们又野蛮耍横，动刀动枪，敢跟你玩命，你能奈他何？

    真难啊！工资少少的，福利也是小小的，更遑论什么其它收入了！唔，对，也有点儿“收入”，红薯，山药蛋，老玉米，送你点，要吗？无可奈何呀，无可奈何！

    起得比鸡还早，做得比牛还多。苦熬苦干了两年，正好有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缺。无论做工作，还是满意度；无论为人处事，还是洁身自好，青锋都是出类拔萃的“独一份儿”。人们都看好青锋：“这小青年，做事认真公平，跟人和和气气，该是让他来当。”乡长和书记也信誓旦旦地保证：“青锋，好好干呀，我们要好好培养你。”“将来，我们的位置还不是你坐！”

    过年后，考察任命结果出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补上了这个副主任的缺。事后，闲话说起，这人的舅舅是一个县局局长，而且人家还经常到乡长和书记那儿串门！

    青锋深深地失望了。

    没有当就没有，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了。青锋安慰着自已，该怎么样做还怎么样做，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上班这几年挣的钱，除了自己开支，都补贴家用了。哥哥们结婚，他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多多少少尽了自己的心。没办法，只能如此，自己也负担了一些债务。母亲过意不去，青锋说，没什么，钱花了还可挣，结婚是哥哥们一辈子的大事，家里再紧张，也要风风光光地给他们办好！

    哥哥们的日子也过的紧紧张张，不舒心。嫂子们没有正式工作，就在家中操持家务。闲的没事干，就家长里短，吵吵闹闹，邻居们再搬弄点是非，青锋的母亲夹在中间，十分难堪。

    青锋一点都不想回家。尽管自己有了工作，能养活自个儿，但母亲是必定要管的。

    生活没有太多起色，与邻居还是有很大差距！邻里言语间的瞧不起、鄙视，让青锋如芒在背。工作了又能怎样，不就挣几个死工资吗？有什么了不起！唉，这该死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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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是有人给他提亲，人家不是嫌这，就是嫌那。总归一句话，家穷，有拖累！他很烦——堂堂一个学校毕业的国家工作人员，自己还没挑三拣四，别人到挑剔开了，真岂有此理！

    工作的烦恼，生活的压抑，青锋的心情低落到冰点。

    理想呢？未来呢？你的野心那儿去了？你的抱负那儿去了？你的精气神又到那儿了？

    青锋真正懂得了钱的重要。一个站街卖饼子的小贩都敢瞧不起你，没有钱，你走到哪儿也是受人鄙视！

    你没挣钱的门路，你没挣钱的技术，你凭什么挣钱？

    青锋啊，该冷静地好好想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