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轻纱话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王府门前的灯笼已经映衬大街上的氛围亮起了蜡烛，李钰昭依旧跪在门口，旁边也依旧站着不少人，小鱼快步走了出来，从侧面走下台阶，到了李钰昭身旁，说道：
    “李公子，秋冬夜冷，郡主请公子还有公子的随从进府歇息”
    李钰昭抬起头：“是，郡主的意思吗？”
    “公子还是进去再说吧”
    “好，多谢郡主，多谢姑娘”
    小鱼微微欠身，李钰昭站起来，由于跪时间长差点站不稳，旁边的随从赶紧扶住他，颤颤巍巍往王府走去，外面的吃瓜群众依旧指指点点，谈笑风生，并没有完全散去。
    到后院，朱歆歆站在院中，旁边有蓝逐风，赵凝兮，还有管家，见到一行人进来，朱歆瑶对管家说：
    “麻烦周叔给客人们准备一下房间，再叫厨房做点饭菜”
    “是，老奴这就去办，几位客人这边请”
    在李钰昭的示意下，他的随从们跟着管家走了，李钰昭看着朱歆瑶，这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是令他魂牵梦绕的人，可现在……
    “小楠姐姐在里面等着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哦”
    李钰昭看着她身后的半开的房门，走了上去，轻轻推开门，里面烛火明亮，摆着一扇纱窗屏风，可以看得见屏风那一边坐着一个人，李钰昭走近，小楠开口说话：
    “坐那边吧”
    李钰昭在屏风前坐了下来：“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是”
    “可，你又叫我进来”
    “不想看你跪在王府门前，招惹是非”
    “小楠，不要恨我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恨你，也没有怪你”
    “那你为何不愿见我？”
    “你心里想的，念的，喜欢的，那是我的妹妹，你让我怎么见你？”
    “那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不见她”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俩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我更不会离开瑶瑶，我们以后都不要再相见的好”
    “我这次来，是来向你提亲的”
    “提亲？”
    “对，我想光明正大把你娶回家”
    即便之前赵凝兮已经说了此事，可亲耳听到李钰昭亲口说起，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哀痛，两滴眼泪掉了下来。
    “小楠？”
    “没，没事”
    小楠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情绪，李钰昭又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的，至于九灵……噢，至于郡主，我不再对她有任何冒犯之心，大丈夫就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
    “我不需要你付什么责任，我见你，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们俩，你就当是去了勾栏酒肆风流一夜，并无半点牵绊，以后，也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小楠”
    “今晚就在这住一晚，明天你就回去吧，把一切都忘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找一个姑娘，我衷心祝愿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小楠，我……”
    “我累了，你在外面那么久，想必也累了，去歇着吧”
    说完小楠吹灭了那边的蜡烛，一片漆黑，李钰昭也看不见对面的动静，只得慢慢站起身：
    “那你好好保重身体，不论何时，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那边没有回应，李钰昭微微叹了一口气，出去了，朱歆瑶等人还站在院中，李钰昭上前行礼：
    “多谢郡主成全，小楠她……，就有劳郡主代为照料”
    朱歆瑶也猜出了结果，有些同情的说：“她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照料好的，另外……如果她哪天有需要找到你，我希望你能不记今日之嫌”
    “我李钰昭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日有需要，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有这句话就够了，小鱼，带李公子去客房休息！”
    小鱼应声：“是，郡主”
    李钰昭再次给朱歆瑶，还有蓝逐风
    小楠白了她一眼和赵凝兮各行了一个礼，就跟小鱼去了。
    房间里，朱歆瑶问小楠：“小楠姐姐，你告诉他，你有他的孩子了的事了吗？”
    小楠摇摇头：“没有，既然想让他安心离去，又何必告诉他，让他有所牵挂”
    “可是孩子……”
    “我很自私是吧？呵呵，一个人的心、真的很奇怪，我真的很想我的孩子也能生下来就能看到爹爹，可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告诉他，等孩子生下来，就让他来接走，可我又实在开不了口……”
    说到后面小楠有些哽咽，朱歆瑶握住她的手：“小楠姐姐不要激动，对胎儿不好”
    赵凝兮也安慰道：“你放心吧，他答应以后无论什么事，他都会答应的”
    ……
    第二天一早，小楠如往常一样和嬷嬷去了早市买菜送给隔壁的孩子们，此时的她，已有两月的身孕，衣着也稍显宽松，加上入冬加了厚衣，并不容易看出来，朱歆瑶叫她不要出门了，免得染上风寒，她却说自己练武体质，可以扛得住，不能太过娇气，其实，她也是在为自己的身份着想。
    今天朱歆瑶没有去孩子们的小院，小楠，蓝逐风还有赵凝兮陪着他们吃了早饭，牛牛拉着蓝逐风教他练武，赵凝兮陪着梅梅练琴，小冬跟着先生念书，小楠一个人回王府，进大门的瞬间，正与出门的李钰昭一行人碰个正面，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一个含情脉脉，一个似水柔情，最先反应过来的小楠挪到边上，微微欠身，弯腰行礼：
    “公子慢走”
    她弯腰时下意识拥腹的动作引起李钰昭身边一个随从的注意，她只是盯着小楠看，没有说话，半晌，李钰昭才开口：
    “你也多保重，我李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小楠依旧弯着头不回话，李钰昭上前一步，想扶一下她，可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李钰昭顿时心塞，不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径直朝门外走去了，直到感觉走远了，她才抬起头，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长长舒了口气，一回头，发现朱歆瑶站在身后，还把她吓了一跳：
    “瑶瑶，你什么时候站这的？”
    “我叫了你的，是你没听见”
    “哦，你看我这耳朵不行了”
    朱歆瑶一边上前一边说：“不是耳朵不行，是你的心呀，跟着飞走了”
    小楠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唉，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哦，林姐姐，蓝哥哥，还有你，还有李公子，搞不懂，搞不懂”
    “话说，逐风回来后，对衡州的事只字未提，我不好问，怎么，你们也不好奇吗？”
    “有什么好问的，一看就是没见成，何必惹他不开心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赵师姐对他变得温柔了许多”
    “你也看出来啦”
    “唉，不管他们了，感情的事我也不懂，帮不了什么忙，等过了年，去衡州看望姨母的时候，再去看看林姐姐”
    “嗯，回去吧，你吃过早点没有，我去给你做”
    “早就吃过了，哪能让你给我做早点，唉对了，他们俩呢？”
    “一个教牛牛练武，一个教梅梅练琴”
    “哦，那挺好，不像我，啥也不会”
    “这话说的，你医术不是很好吗？各有所长”
    “嘿嘿，不知道小墨墨怎么样了”
    “想他了？要不写信请他来荆州与我们一起过年？”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大家在一起也热闹，就这么定了啊，待会我就去写信寄过去”
    小楠走在前头，朱歆瑶在后头顿足：“啊？那我也叫人去把李钰昭追回来”
    小楠回头抓住她：“你敢，看我不挠你”
    “哈哈哈，我不敢了，别挠了，痒……”
    ……
    李钰昭一行人走在半路上，马车中，李钰昭自然是心事重重，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而他的一个随从也是一副心事重重，另一个随从就问他：
    “老张，你咋了？”
    听到此话，李钰昭也抬起头看着两位朋友，老张歪着头，想了想说：
    “总感觉哪里不对”
    李钰昭和刚才随从，叫老吴，两人问：“哪里不对？”
    老张说：“江姑娘是铁了心不想再见到你是不？”
    李钰昭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老张继续说：“可我们出门的时候，郡主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吗？”
    二人想了想，均点头，老张又继续说：“既然都不愿再见你，可郡主又说以后有需要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计前嫌”
    李钰昭问：“这有何问题？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肯定义不容辞”
    “老弟啊，不是我泼你冷水啊，你想想，人家可是湘王府，要什么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脱离王府，人家还是天溪谷的弟子，怎么说，就现在的大好形式也不至于这么早，事先向你讨人情”
    “张兄你的意思是？”
    “出门遇到江姑娘，她在弯腰行礼的时候，我注意到，她一手托腰，一手拥腹，那是下意识的动作，绝非偶然，衣着也不太一样，有些发福迹象，且面色红润，结合一切态度表现来看，我想，江姑娘，八成是怀有身孕了”
    “什么？你是说，小楠怀有身孕了，哈哈哈，是我们的孩子，不行，我得回去……”
    老张忙拦住他：“唉，我只是怀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况且那座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想见就能再见到的”
    “张兄可有其他主意？”
    “江姑娘暂时不想见你，但又给未来留了后路，说明，她只是在纠结，并没有完全排斥你的意思，依我看，孕妇乃清净为主，就让她好好清净，想想，我在荆州城有一家亲戚，请他帮忙留意一下，你呢，过段时日再去探探风”
    “好，好好好，就听张兄你的，哈哈哈，我真的要当爹了，小楠，我一定会把你娶进家门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