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花里胡哨

    窟窿之中漆黑混沌，如同极夜笼罩的大地。
    其内一名戴黑面具的男人悬于夜空下，不慌不忙的裹紧身后斗篷，犹如一个胜利者，藐视迟迟赶来之人。
    “是你。”
    吴所畏眼中有一丝淡淡的意外。
    “surprise——！”03号使徒·夜魇疯癫大笑。
    “是不是很意外我还活着？我早说过，那是我的【梦域】，你无法杀死真正的造梦者，只能被造梦者杀死啊！哈哈哈！”
    “既然来了，就享受死亡的盛宴吧。”
    夜魇拍了两下手，顿时能量翻滚起来。
    无数暗夜蝙蝠飞起，一排排士兵扛着步枪迈着整齐的步伐逼近，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黑洞分割，洞中伸出黑洞洞的炮筒枪口，锐利的刀剑长枪......
    所有的所有，都指向吴所畏一人。
    霎时炮火轰鸣，万箭齐发，光芒万丈却璀璨无声。
    吴所畏负手而立，古井不波的脸上无一丝惧意，反而露出高位者才有的冰冷和傲慢，垂眸看着这疯狂的梦域世界。
    “花里胡哨。”
    他瞳孔中倒映出漫天炮火，犹如盛开在眼中的烟花。
    轰轰轰——！
    所有攻击倾泻，却在他身边化为乌有，连衣角都没能弄脏分毫。
    夜魇发了狠，整个梦域世界开始扭曲颠倒，循环，拆分，吴所畏也随之扭曲变化，像是脱离了三维世界的浮游。
    忽然，吴所畏背后的虚空中浮现出一张通天巨掌。
    夜魇笑不出来了，在这金色巨掌之下，他成了一只扑棱蛾子，能被轻而易举的捏成渣渣。
    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他恐慌。
    “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也说不定，是神。”吴所畏衣袖瑟瑟抖动，眼中是藐视万物苍生的漠然。
    夜魇斗篷一挥，急急道：“古桑，你知道该怎么做，快杀了段辰——！”
    “死。”
    吴所畏薄唇轻轻张开，滂沱的能量瞬间压向夜魇。
    砰——！
    巨掌从天而降，仅一击便将夜魇砸成了片片。但他的身体却忽然像液体一般流动起来，快速消溶于黑暗。
    “在你创造的梦域规则中，确实无法彻底杀你......那梦域之外呢。”
    吴所畏十指打开，双手在胸前半握结印，随着他双手合实。
    “破。”
    轰！
    梦域轰然崩塌，吴所畏身影居然随着梦域一起消失了。
    巨大的能量余波向四周荡开，掀起一股飓风，美女护士们纷纷捂住裙摆，还有几个柔弱小个子的护士直接被掀倒在地。
    梦域破，古桑回过神来，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段辰方向。
    那是怎样一双赤红的眼睛啊，充斥着冷血、绝望、愤怒、悲凉，仿佛一只没有人性的野兽。
    段辰绷紧身体，将护士们护在身后。仅这一眼，便让他感受到什么是人间极致的绝望苦楚。
    “段辰，她死了。”
    古桑嘶哑的声音传来，接近着，一滴浑浊的泪从他空洞的眼眸中坠落，砸入鲜血之中。
    “小芳她死了啊......”
    古桑的声音在颤抖，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绝望。
    段辰瞥了眼他身旁躺放的女人，确实是已经凉透的小芳。她表情安宁平静，如同睡美人一般。
    见古桑状态十分危险，段辰给身后护士们一个手势，让她们不要靠近，然后自己一点一点接近古桑。
    古桑没有抗拒，直到段辰来到他身边。
    “我追上了那只海妖，把它撕成了碎片，但小芳还是死在我眼前......明明我只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救到她了啊......我们明明都已经约好了，等她下班后一起去十三街的咖啡店，我会请她喝咖啡，给她点一杯她爱的卡布奇诺......”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最终连成了线，他染满鲜血的双手在半空颤抖，像是要抱住不存在的恋人，他泣不成声起来。
    “可恶，可恶啊！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段辰叹了口气，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远处护士们看到死去的小芳，也纷纷露出难过的神情，大家低着头，偷偷抹泪。
    过了一会儿，古桑使劲抹去眼泪，从怀里摸出一本粉色日记本递给段辰。
    “小芳临死前给我的......我看不清了，你帮我念一下。”
    段辰接过染血的本子，这日记本并不像成年人用的那种，而像是小学生或者初中生使用的，上面还贴着小女孩喜欢的纷纷闪闪的贴纸。
    只不过有些褶旧了，看得出这本日记经历了很长一段岁月。
    他郑重翻开一页，读了出来——
    【2018年9月1日星期一天气晴
    新学期开始了，我真的很开心能顺利升上初中，希望能在新学校交到朋友，希望她们不在意我丑陋的外表，我不想再被叫‘丑八怪’了。
    妈妈告诉我，每个人都不丑，只是没有遇到欣赏自己美的人，那么欣赏我的那位朋友，你能不能快些出现......我真的很孤单。】
    【2018年9月5日星期五天气晴
    今天是糟透了的一天，也是最幸福的一天。仟仟尛哾
    放学时，我被几个同学堵在校门口扭打，她们骂得好难听——‘你长得这么丑，怎么不去死！’、‘你太丑了，看到你就想吐，以后不许再进教室门！’......
    我以为这么多年我会习惯，可是没有，我还是难过的哭了出来。
    当我祈求老天爷救救我时，他出现了。
    他是那么英俊，高大，威猛，连班上力气最大的小明都被他一下推倒在地。他站在我身前，呵斥那些欺负我的人：‘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你们要不要脸？’
    他说：‘这丑丫头我保了，以后谁敢打她，我就打断他的腿！’
    我好幸福，从来没有一个人为我挺身而出，只有他。
    我怕他嫌弃我丑陋的脸，但他居然毫不在意，笑着称呼我‘丑丫头’，还请我吃了小卖部的冰！好甜。】
    【2018年9月19日星期五小雨
    今天，我终于壮着胆子打听到了他的名字——古桑。
    我想我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名字。】
    ......
    段辰看到这里，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看了眼旁边古桑，这个硬汉无声的泪早已布满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