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师，能斩吗？

    寿仙宫。
    “大王！”
    “大王！”
    子受被商容的呼喊声吵醒，意识从太古帝狱出来。
    他看了眼桌上的汤药，还在冒着热气。
    商容依旧是刚才的姿势。
    “丞相，你刚才说到哪里？”
    子受试探着问道。
    商容一怔，小心说道。
    “微臣实在不知，大王为什么这么拼命？”
    子受点了点头。
    他在太古帝狱里至少待了一个时辰，外界的时间，只过去了一息。
    这说明，在太古帝狱时，外界的时间几乎是不动的。
    一开始还担心意识离开，本体会昏迷，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子受揉了揉脑袋，和洪易聊了这么久，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真是一个狠人，简直是自杀狂魔。
    足足把自己拍死了十几次，才安静下来和他讨论怎么消弭杀劫。
    据洪易所说，他是在进入彼岸之后，看到了一个更在彼岸之上的世界。
    他刚想靠近，就被强大的力量拘住，送进了这座监狱里。
    他施展一切神通，都离不开牢房半步。
    直到第一任牢头打开了牢房。
    告诉他，他是杀劫临身，道行不圆满，只有洗清杀劫，才能出狱。
    杀劫。
    这个词汇，子受并不陌生。
    封神量劫的起因之一，正是源于此。
    阐教十二金仙，为了躲避杀劫，以九州大地围棋盘，以人族为草芥，又阴谋算计第三代弟子为他们抵挡杀劫，企图以杀止杀，渡过杀劫。
    最终，还是被三霄娘娘用混元金斗，削去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才逃得一死。
    可见。
    杀劫难渡。
    当然，他所知道的杀劫，和封神中的杀劫，也可能有出入。
    毕竟，他功德成圣都失败了啊。
    ……
    子受收敛思绪，看着等待他答案的老丞相。
    他敲了敲桌子，翻了翻奏折，拿起一份，开口念道：
    “臣淇水司隶校尉赵启启奏：
    淇地族老、县丞以祭祀河伯为由，苛捐赋税，每年收取数百万钱，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妻，与祝巫共分其余钱。
    自古以来，淇人苦于为河伯娶妻，贫困不堪。
    又慑于河伯神威，不敢言。
    臣欲破之，竟被百姓所阻，怕河伯怪罪。
    臣不知如何处置，叩请圣裁。”
    子受念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将折子扔了下去，声音抬高，说道：
    “丞相，你问孤，如今天下太平，为何和忧心忡忡。”
    “现在，孤问你，这天下太平吗？”
    商容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子受撇了撇嘴，笑道：
    “传旨，让赵启将那祝巫扔进淇水。”
    “让她告诉河伯，商王想见见他。”
    “消息传不回来，就再扔她一个弟子去催，扔完为止。”
    西门豹治邺，谁没看过啊。
    自从半年前，子受发现这里是封神世界，才开始深入了解曾经不以为意的鬼神传闻。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
    先前动不动就让闻仲去砍了的装神弄鬼之徒，都是真的鬼神。
    噗……
    商容闻言，一口口水险些呛死自己。
    他吓得满头大汗。
    身为三朝元老，商容心里什么不明白。
    原来大王的心事不是因为人而是因为神……
    这难办了。
    就算是大王，也不能忤逆神灵呐。
    “大王，若淇水真有河伯……”
    “真有就让闻仲去斩了。”
    商容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大王……河伯，毕竟是凌霄宝殿玉笔钦点的神差，您这么做，会触怒玉帝啊。”
    子受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商容，咧嘴笑道：
    “丞相，你究竟是我大商的臣子，还是那天庭的臣子？”
    “一方河伯，不庇佑百姓，留着干什么？我大商，不养闲神。”
    商容吓得老腿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说话，拿着奏折，擦着额头的汗，战战兢兢的离开。
    以前，大王只是让闻太师杀几个妖怪。
    现在，连河伯也要杀了吗？
    不过，杀得好！
    商容走出寿仙宫，马上挺直了腰板，眼中尽是憧憬之色。
    为了大商子民，神都敢斩！
    不愧是大王！
    可恨，老臣我没有太师的法力，不能为陛下赴汤蹈火！
    ……
    “哎……”
    商容离开后。
    子受叹息一声，脸都垮下来了。
    他穿越以来，一直革新观念，给文武百官讲课，给黎民百姓洗脑，可是效果不佳。
    他们心中，仙神观念根深蒂固。
    半年前，他知道了原因。
    这个世界的神不是假的，是真有神。
    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他对待神灵的态度。
    只要封神定数不变。
    他和天庭神灵注定势不两立。
    封神之战，是西方二圣拉拢元始、太上，一起诛杀截教万仙的战役。
    天庭那位，站在凌霄宝殿，坐收渔翁之利。
    他最恨这种老阴货！
    大商太师闻仲是截教之人。
    商朝，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被牺牲的一方。
    这一点，不受大商国运的影响。
    哪怕大商治理的再好，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也有无数种手段毁了大商国运。
    他在找到修行之路前，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提高大商国运！
    子受心里清楚。
    只要国运在！
    这些高高在上的真仙，就不能亲自下场。
    因他是人王，有国运护身！
    原著中，女娲被帝辛淫诗羞辱，愤怒来朝歌算账，都被大商国运冲散了祥云！
    气愤之下，女娲摇动招妖幡，召九尾狐入朝歌，毁了殷商气运。
    这可是圣人！
    大商国运还在，真正的修仙者就不敢出手。
    这些祸害人族的妖族和伪神，是动摇大商国运的蛀虫，他必须有一个杀一个！
    坏我国运者，杀无赦！
    闻仲打不过，就让他去截教搬救兵。
    至于这群神灵背后站着的天庭，子受当真不在乎。
    现在的天庭之主昊天，不过是一个刚刚接手妖庭的童子罢了。
    玄门三教势大，西方教更坐着两位圣人，他天庭只能去册封些草头神。
    如今的地位，连他这个人王都比不过。
    闻仲毕竟是金灵圣母坐下弟子，杀了几个天庭的狗腿子，昊天还不敢亲自下场问罪。
    想到闻太师，子受突然坐正了身体，心中一喜。
    “或许，杀劫的问题，可以问问闻太师。”
    ……
    翌日。
    九间殿。
    子受躺在王座上，听着文武百官一遍劝他保重龙体，一遍把折子往上递，嘴角抽搐，恨不得都拖下去砍了。
    虚伪！
    子受翻了翻折子，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有司隶校尉赵启的折子，让子受泛起冷笑。
    据赵启所说，他把50多岁的老祝巫扔下水去，不但没有淹死她，这老神婆还真的把河伯喊出来了。
    “祝巫没入水中，顿时有水浪卷起，将她托出水面！”
    “异象出，百姓越发敬畏。”
    “河中，传出沧桑声音。”
    “人王相邀，本神不日便去。”
    ……
    “闻太师留下，其余人散了吧。”
    子受将折子草草批示结束，吩咐文武百官退下，只留闻太师一人。
    子受将赵启的折子，扔给了闻仲，半躺在王座上，问道：
    “老太师，能斩吗？”
    闻仲看完，沉吟片刻，道：
    “回大王，据老臣所知，这淇水之中的确有天庭册封的河神。”
    “他本体是一只九头羽虫，身上是西海龙王的血脉，自称九头大圣。十年前，被玉帝册封为淇水河神，司淇水河行云布雨之职。”
    子受冷哼一声将折子扔到了地上。
    “既然是河神，为什么祸害百姓？”
    闻仲叹息一声，解释道：
    “大王，人族从三皇五帝起繁衍至今，建立王朝只有几千年光景。”
    “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前，这洪荒都是神灵在主宰。”
    “人族对神灵而言，不过是修行的助力，和那灵草灵根，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他们被昊天册封，本性未变。”
    子受摆了摆手，撇嘴问道：
    “这不是他们可以随便吃人的理由。”
    “我就问你，能斩吗？”
    闻仲叹息一声：“能斩。”
    子受：“哦？他不是天庭册封的河神吗？”
    闻仲摇了摇头：“大王要斩，便能斩。”
    子受笑道：“那你废什么话，记得斩神的时候，喊我一起去。孤要看斩神！”
    闻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