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意义的永生

    我叫苏铭晨，曾经有很多个名字，我已经在这个世上活了超过1500年了，没错，就是你们说的那种永生者。

    人类从诞生以来就一直追求着长生不死，我这样的人生应该有很多人羡慕，可是上天给我开了一个玩笑，剥夺了我的色觉和味觉。

    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我无法品尝美食的味道，不管放进嘴里的是何等的山珍海味，都如同嚼蜡一般索然无味，其实我……超想吃饭的！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颜色也不让我看见，不管多美的妆容，多么绚丽的服饰和图里堂皇的宫殿，甚至是中外各个大师名家的作品，在我的眼里就只有两个颜色，生活的乐趣在哪里，永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偌大的客厅里，极简主义的装修显得非常高级，苏铭晨一个人坐着看书，这可能是唯一的乐趣了，书中很多的画面是靠自己脑补的，可他连想象的画面都是黑白的。

    最近的几百年，我一直想思考着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死？

    答案是不行，我试过很多方法，从高处摔下来，骨头马上就能愈合，连疼痛都来不及。

    喝最毒的毒药，拉个肚子马上就没事了。

    给自己放血，一秒钟都不用，伤口马上就能复原。

    我甚至干过最疯狂的事，跑去核试验现场，氢弹爆炸，把我炸的连个细胞都不剩，下一秒，我又完好无损出现了，核爆只是烧掉了我的衣服。

    活够了又死不掉，这就是一直以来我的状态，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苏铭晨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车子路过一个小画廊的时候，一副画带着浓郁的色彩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简直不敢相信，立刻让司机停了车，来到了画廊的门口，盯着那副画仔细的看。

    画中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大鲤鱼翱翔在星空之中。

    这时候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画中的色彩好像是瀑布一般溢了出来，很快就布满了整个世界，1500年了，他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色彩，不知不觉中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喜欢吗？这幅画？”

    画廊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

    苏铭晨一抬头，周围世界的颜色渐渐的褪了下去，刚才的那一切犹如幻境一般。

    “艺术品就是这么神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戳到你的心底。”

    “这幅画多少钱？”

    “这个嘛？是一个不知名的画家的画的，899元，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打个折。”

    “我要了。”

    拿到画之后苏铭晨心情大好，好像一千五百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他的生活有救了，在他看来这副画的作者就是整个世界最厉害的大师。

    回到家之后他就把画挂在了客厅的最中间，可爱的童话般的画风跟整个房间的装修格格不入，但他才不在乎这些。

    “晴光与星……”

    苏铭晨摸着那个画框上的金属牌，这是古代的一个童谣，讲的是逃难的小姑娘小晴和鲤鱼妖阿光之间羁绊的故事，是一个美丽而凄凉童话，在作者的笔下却显得这么温暖有爱。

    这个人一定是个浪漫主义者。

    苏铭晨又试着盯着这幅画，色彩再次溢出，但是这一次没有覆盖整个世界，只是充满了客厅，反复几次之后上的色彩再也没有溢出，而是停留在了画里。

    这时候他看到了画布上的签名。

    “喵念……好土的名字……”

    “阿嚏！”坐在河边的周妍打了个冷战，现在已然入秋了，白天的阳光还有些毒辣，夜晚的风里却已经带了些寒意。

    湿了身子后更觉得阴冷。

    “你是不是没人要了？要不然跟我回家，等你的主人来了你再走。”

    周妍对着狗子说道。

    【都说了我没有主人，怎么还想邀请我去你家留宿吗？如果你给我做好吃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主人也不给你做个身份牌。”

    【我没名字，如果一定要叫的话，就叫我黄飓风，谁让我是个来无影去无踪，像风一样的狗子呢。】

    “就叫你布丁好吗？”

    【好土啊！我不要。】

    不过布丁不会摇头，所以就算是非常反对，它也只是咧嘴吐着舌头，对着周妍傻笑。

    “走，布丁，跟我回家。”

    【哎……算了，小母人，幸亏我脾气好，不然肯定送你去打狂犬疫苗。】

    一人一狗走过了大路，拐到了一条看上去破破旧旧的老巷子里，昏暗的路灯加上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有人，让人心里不觉产生了一股诡异的感觉。

    在一个看上去十分破旧的老木门前，周妍停下了脚步。

    【不会，你就住这里啊？】

    “来，块进来，我们到家了。”

    她推开了房门对布丁招呼道，原子里杂乱的堆放着很多颜料桶，旁边还有些废旧的画笔和刷子，本就不大的院子显得更加拥挤了。

    【算了我还是走，你这地方还如我的狗窝呢。】

    布丁正准备离开，听见厨房里开火的声音。

    “等一下哦，我给你做点好吃的，马上就好。”

    听到好吃的这个词，布丁的小耳朵动了一下，又转身走到了屋里。

    【好，我姑且再等一会，不过今天好饱啊。】

    周妍的房间里和外面截然不同，被收拾的非常整洁，墙上挂着她的作品“晴光”系列，靠墙的书架上还放着一摞摞的手绘稿。

    【原来你是个画家呀，不错不错，我以前听说画家都很穷，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呢。】

    不一会香气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布丁的鼻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味道。“咕噜咕噜”它的肚子又开始叫了。

    【哗，好香啊，不如你转行去当厨子，我今天碰见一个厨子看上去好有钱的。】

    “开吃！”

    周妍把做好的火腿肠和午餐肉的拼盘放在了布丁的面前，即使是被称为垃圾食品的食材都能做出这种味道。布丁心里感叹了一下，或许她是一个比下午人更厉害的厨子。

    【谢谢，小母人，你是个好人，不过你只能活两天了，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可惜了。】

    它摇着尾巴舔了舔周妍的手。

    【那就让我在这两天里好好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