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失望

    “这还真是稀奇，村里的孩子现在也这么猴精猴精！”

    那衙役虽如此说，但要人家开口，还是得有好处。

    不然的话，他就得卷铺盖回家，就得留在这村里来种地。

    “好，服了你小兔崽子了。”

    衙役从口袋里摸着一文钱，“拿着！快说，这下还卖关子大爷打烂你的屁股！”

    “我说就是了，昨天晚上啊，我看到有个大哥哥往那边去了。”

    几个衙役一听，眼睛登时就亮了。

    “大哥哥？多大的哥哥？”

    “唔……估计就……”

    小孩子翻动着眼珠子，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反正比我大很多，但是也就十几岁，穿着一身黑衣，往那边去了。”

    “那他，他扛着锄头没有？”那衙役急切地问。

    就要破案了呀！他能不激动吗？

    小孩子摇摇头，“应该是没有，我没有注意到。”

    见衙役有一丝失望，他的徒弟劝慰他，“师父，那高手不一定用锄头才破坏大坝呀，我估计就是这孩子说的那个人了。”

    “好孩子，要是现在带你去认人，你还能认得出来吗？”

    小孩子摇了摇头，“那我肯定认不住来，晚上我就看到一个影子，不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你给我等等！”

    拿了一文钱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是从哪边过来的？”衙役问。

    “那边！”

    小孩准确无误地指了一个方向。

    几名衙役商量了一下，根据小孩子提供的信息，又走访了附近的村民，最后锁定了嫌疑人——

    老熟人，戚凌霄。

    “戚二公子？不可能不可能。”

    王大人听说这个之后，不但不信，还将手下衙役给骂了。

    “一个小屁孩儿的话你们也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人，不能因为他是小孩子，就说他的话完全不可信啊。”

    “那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巧？没有一个大人见到的事情，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看到了？我看啊，他就是想说个谎骗那一文钱。”

    王大人最信任最得力的下属孙甸也在，他听了之后，说，“大人，其实我觉得，不能根据他是大人还是小孩来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我们可以从他说的话本身去判断。”

    “对嘛！”衙役一看孙甸为自己说话，激动了，“孙哥说得对，现在就是我们都觉得，这个小孩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道理在哪？”

    王大人问。

    “就是，那戚家二公子说实话一直以来好像对我们这件事不太满意，我看他老是臭着一张脸。”

    那衙役曾经被戚凌霄呛过，此刻便趁机报仇。

    “这不足以作为依据。”

    王大人说道。

    “还有啊，小孩子描述的那么具体，一条条都指向戚凌霄，如果说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王县令依然摇摇头，“本官还是觉得不妥。”

    “大人！”

    那衙役突然跪在地上，委屈地控诉，“大人说找不到破坏大坝的人，就叫小的卷铺盖回家，现在小的找到了，大人却不信，小的有理由怀疑，大人其实就是故意想赶小人回家！”

    “这……本官可没有这个意思……”

    “你快起来，你的徒弟都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孙甸皱着眉头，嫌弃地将他拉起来。

    “好了好了，我当时只是着急，自然不可能有意要赶你走，快起来！”

    “谢大人！”

    “那……破坏大坝的嫌疑人？”

    那人问。

    “凌霄公子是五小姐的好朋友，不可以去冒犯，你们再去好好查一查，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

    一群人得令下去，等走远了，那衙役对孙甸说，“孙哥，这就是爱屋及乌？”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爱谁了？”

    “嘘……”

    那衙役紧张地差点扑上去捂住孙甸的嘴巴。

    “孙哥小声点，我是说，咱们王大人对五小姐那么好，现在连带着对五小姐的朋友也那么上心啊？”

    “他俩？你可真会用成语！”

    孙甸翻个白眼表示自己的无语。

    王县令自然是没让手下的任何人去找戚凌霄的麻烦的。

    但是，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何就传到了冯倾的耳朵里。

    比戚凌霄自己知道的还要早。

    这是一个下午，大家都比较清闲，刘惜云正在院子里翻检着晾晒的草药，冯倾走了进来。

    她抬眼看了一眼冯倾，见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简直泛着光。

    又白又细腻，几乎晃人眼。

    “五小姐，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怎么晒都晒不黑的人。”

    刘惜云说道。

    冯倾朝着她走过来，但是没有说话。

    刘惜云继续道，“你猜第一个是谁？就是我。”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这才发现冯倾脸上带着十分不悦的神情。

    “出什么事了吗？”

    “确实出了一件荒唐的事！”

    冯倾冷笑。

    刘惜云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怎么了？”

    “惜云，你再也不要替戚凌霄说好话了，你猜他都做了什么？”

    “什么啊？”

    还能做什么？

    刘惜云心目中，戚凌霄就是一直默默地守护在冯倾身后，悄悄帮她做很多是，但总是冯倾进行心理折磨的那种人。

    他能做的最坏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冯倾面前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了。

    “他，前天晚上，跑到田里去，将那些拦起来的水坝每一个都弄出了一个缺口。”

    “不，不可能？”

    刘惜云由于吃惊而结结巴巴。

    “怎么不可能？有些人就是会小气到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做出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的破坏行为。”

    冯倾气得眼圈都红了，几乎就要哭出来。

    刘惜云还没见过冯倾哭，也一下子慌了神。

    她赶紧递上一方帕子，安慰道，“你也别急，反正……反正这个时节还早，我们在想想办法。”

    冯倾的眼神注视着远方，终于有一滴泪落下来。

    一阵风吹来，她的发梢在风中舞动。

    “办法当然是有的，我并不是在意这件事，我只是很伤心，他，太让我失望了……”冯倾喃喃道。

    刘惜云还想说她不信田坝是戚凌霄破坏的，但是又不敢说，怕冯倾更生气。

    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只能沉默着，坐在冯倾身边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