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家有千金

    先把那两个被老婆追杀的老先生推出实验室，阿布又折返回来，对一脸警惕的孙思邈说：

    “我告诉你一个仙道的秘密，想不想听听？”

    “啊？！”

    孙思邈兴趣大增，眼睛中露出渴盼的光芒。

    “附耳过来！”

    孙思邈屁颠颠地将耳朵凑过来， 哪儿有一点平和倜傥的神仙样子？

    “欲要成仙，必先疯癫。欲求神仙道，先成凡人礼。礼之大，阴阳合。切记切记！”

    尽管阿布的话很有不合理处，但这话在孙思邈听来，却又感受到另外一层意思。

    点化！

    阿布是孙思邈认定的非人，那非人的话，从道家来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连语气，都必须好好理解和执行。

    虽然这阿布、阿布契郎、或者是叫杨子灿的非人，还没有给自己成仙“三件套”的法宝、经书，但现在显然开始给自己讲道法了。

    好！

    孙思邈闭目想了半天，吐出一句:

    “度人无量天尊！”

    这是默许了啊，好极了。

    “记得哟，我们是长乐仙。”

    说完，阿布朝一副严肃认真样的孙思邈使个鬼脸，然后挥手出门，带着两位中年大叔骑马向家里驰去。

    “长乐仙，是哪一派？”

    孙思邈苦苦思索。

    阿布专门视察了医院的妇产科和儿科。

    一方面是出于私心，因为娥渡丽要生了；另一方面，也是新开两所医院妇产科的面临的迫切形势，因为粟末部即将要迎来很大一波的婴儿潮。

    集中就医，住院治病，这是划时代的事情，可以说亘古未有先例。

    阿布在前世，也从来没见过生孩子的过程，最大的经验来自于别人诉说，因为前世的教官有好几个都在他面前炫耀过升级当爸爸的过程。

    最全面的经验来自于浓眉，因为浓眉的老婆还是个产科的护士，有一次来基地看望丈夫，在饭桌上就讲述了自己的工作内容。

    因为学员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所以非常好奇这方面的事情，阿布也不例外，所以就马马虎虎听了听。

    一听才知道，妇产科，是临床医学四大主要学科之一。主要的任务是维护女性生育系统、妊娠、分娩的的安全。分为妇科、产科、孕育等部分。

    既如此，阿布这个门外汉就根据记忆对这个客室的设置，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两个院长听了，非常震惊，阿布的建议不仅科学而且非常有实践指导意义。

    只有孙思邈非常平静，一个神仙，这点子东西能不知道？不知道才是咄咄怪事！

    于是，妇产科就有了产前检查、分娩、产后护理三个重要部门，每一个部分都有专门的女医生和女护理值守。

    为了适应妇产科关于性别的特殊要求，孙思邈和两位院长，特意从族中稳婆、女巫医，以及那些贾农和搜影整过来的犯官女眷、特殊女子中，招收了一批。

    有文化是首要的，为此还考了个试；身体健康也是必要的，因为妇产科还是个体力活；另外要胆子大的，因为这个工作常常是血淋淋的，有时候还得见见死亡；最后一个，要脚勤手快嘴巴甜心肠好的。

    你还别说，真的招收到一批非常优秀的儿科医和护理的好苗子。

    当然，好多女子，人家是奔着孙思邈院士的人去的。

    唉，帅了没办法，即使是快六十岁的人，可人家长得一副二十五六岁容颜怎么办？！

    其中，一个叫莺莺的歌伎，不仅各方面异常出色，而且对老孙同志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

    阿布听说了这件事，便让图派人仔细查了这个姑娘的背景。

    待看了她的详细档案后，叹了口气，也放了心。

    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论你是王孙贵子还是贩夫走卒，命数如此你能奈何？

    但愿，她能与六十岁的孙神仙修得正果。

    除了充实医生和医护人员，医院还颁布了各种规章制度。

    妇产科强制要求，对每一个孕妇和幼儿建立医疗档案。

    同时，由医院给产妇颁发一份生育证，有了此证孕妇可以得到户部的粮食和财物奖励，以及休假。

    新生的婴儿也会得到一张出生证，做为他到户部上籍和将来上学的唯一凭证。

    其实，阿布最关心的是分娩。

    这个时代，女人生产可真正是一道鬼门关，孕妇和婴儿死亡率非常高。

    做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准爸爸，阿布可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倒在了这个关槛上。

    随着娥渡丽的日子越来越近，阿布来产科检查工作的次数越来越多。

    因为产科这是个新玩意，又涉及到女人的绝对隐私，所以现在来妇产科生产的妇人几乎没有。

    之所以是几乎，因为还有一位。

    就是小族长的老婆，娥渡丽。

    既然总要人开风气之先，那就先从老大开始。

    所以，娥渡丽和阿布契郎，成了妇产科的常客。

    娥渡丽，也成为粟末部自建立医院以来，首位妇产科接待的孕妇。

    而自从老孙到达粟末地之后，就全面接管了对娥渡丽的怀孕检查。

    阿布私下里找到孙思邈，给老孙演了一个默剧。

    他拿了一个半透明的水晶杯子，又找来一个煮熟剥皮的鸡子，在鸡子上用黑漆画了一个胎儿卷曲睡觉的样子，还在肚皮上的肚挤眼那里，用找来的一根鸡肠子粘在上面。

    孙思邈不知道老板要干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

    只见阿布在杯子中倒入清水，然后将鸡子娃娃放进水中。

    可是可能太轻了，沉不下去，阿布就只好用筷子夹着摁进去。

    过了一会儿，阿布又将鸡子倒过来，头朝下。还故意将鸡肠子绕在鸡子胎儿的脖子上。

    阿布表现出窒息的痛苦样子。

    然后，他慢慢拨动鸡子胎儿，将那鸡肠子松开。

    阿布又表现出轻松快乐的样子。

    慢慢慢慢，鸡子胎儿就触了底。

    阿布捞出鸡子婴儿，做出哇哇哭的样子，然后拿起鸡肠子，伸出食指露出一截手指的长度，做了个剪掉的样子。

    孙思邈愣了半天，眼睛睁得老大，他终于明白过来，面前的上仙不是逗自己玩，而是演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过程。

    对于生育，尽管老孙是绝世神医，但受限于时代科技和世俗禁忌，对这方面真是雾里看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孩子是生下来了，可是肚子里到底什么状况，还真不知道啊！

    仙人指路了！

    孙思邈顾不得自己年纪大，就咣当一下拜倒在地，想行道家叩头礼。

    阿布哪能让人家一个七十岁的人给子磕头？

    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也咣当一下跪下来，用力扶住要磕头的老孙。

    老孙怔怔地看着阿布，心情很复杂。

    瞧瞧，人家活了都快一千五百年了，可看着比自己年轻多了，帅多了！

    “多谢上仙指点，为我解开了六十多年的迷惑。原来很多难产是胎位不正、脐带绕颈所致。今日方知，原来人婴原本是活在水中，是可以调整的啊！”

    阿布点点头。

    不过他还没完，悄悄给孙思邈演示了诸如孩子太大怎么办、生出来窒息怎么办、不哭怎么办等。

    然后，不发一言，就溜了。

    空留下孙院士，在那儿呆呆出神。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孙思邈从震惊和思索中惊醒过来，忙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又来了？”

    “哦，少帅说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孕妇护理方法告诉我啊，怎么。不欢迎？”

    原来是莺莺姑娘，自从加入到医院医护的队伍，她就狂热地爱上了这份工作。

    当然，主要是遇上了感觉对的那个人。

    “这个，那个，唔……哎呀，唔……”

    “咣当！”

    ……

    实验室的门被重重的闭上了。

    孙院士的研究室，闲人免进。

    产室，是一座白色的房子，也是粟末族历史上最干净最漂亮的房子。

    白灰一遍遍刷，然后用艾草一遍遍熏，里面的所有织物，全是锤洗干净的麻布。

    有一张好奇怪的床，据说少族长带着司徒正令的侄子——工部侍郎申徒石，耗费好多日子功夫，研究打造出来的。

    见过的男人大感惊喜，见过的女人非常害羞。

    心里都默默说：“少主，大才！”

    产室里的专门器械，也有好多。

    比如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剪肚脐用的剪子、夹什么用的夹子、扩什么用的什么东西……

    这些玩意儿，都是孙院士和阿布画出来，然后用最好的金钢打制研磨而成。

    一套一套，放在精巧的铁盒子中。

    隔一段时间，它们都需要用沸水煮一煮，然后要喷上一种很像酒的水。

    听人说，喷的东西它不是酒，而是酒的根，简称酒精，喝了会死人，但涂抹在手术刀和伤口上，会救人。

    每一个医者，都有一套崭新干净的灰色细麻衣、帽子、口罩和真丝手套，甚至是进入之前的鞋子都是专用的。

    这些专用的衣服鞋袜，都需要在使用之前锤洗和蒸煮，最后还得喷些那叫酒精的东西。

    怎么照明？

    你没见产房四周都有夹道？外面的多枝烛台上的白蜡就说明了一切。

    需要照明的时候，所有的蜡烛都会点亮，烛光透过白纱布，就会将里面照得如同白昼。

    这里，也一样的需要消毒。

    对，消毒这词儿自从医院建立起来后，便成为了一个流行词。

    所有的医护，如果你不会说消毒、不知道消毒，那你还在这儿呆着干嘛?

    滚！

    尽管，大家都不知道要消的，到底是什么毒。

    阿布没讲，孙思邈没讲，伊本拉汉姆没讲，大阿赫郎也没讲。

    像产室这样的房子，每个医救院都有三两个，医学院有一个，美其名曰“无菌室”。

    菌是个啥玩意？为什么要无菌？

    孙思邈问阿布的时候，阿布竖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嘴上：

    “嘘——”

    孙思邈便闭了嘴，收起了好奇之心。

    所以，当他的两个院长，伊本拉汉姆没和大阿赫郎问的时候，他也学着阿布竖起食指放在嘴上：

    “嘘——”

    ……

    于是，若是有人问无菌是什么，医护们都回答，就是嘴巴上架食指，还有一声“嘘”。

    有一次，莺莺姑娘正和老孙同志共同研究医学问题，在紧要关头，问：

    “菌到底为何物？”

    老孙院士忙活半天没说话，末了，长出一口气，说：

    “紧要，紧要，上仙事，不能说，不可说！”

    莺莺姑娘听了，一双美目直翻，好多白眼。

    阿格玛王蔻、大巫萨满吉，风尘仆仆地从陀太峪基地回到了杨柳湖。

    阿妈刚梳洗完吃着饭，娥渡丽的肚子就开始疼了。

    于是，阿妈王蔻、阿布契郎、娥渡丽的妈妈，阿科泰弟等等一帮子人，就坐着牛车，骑着马，匆匆忙忙赶往最近的那家医院。

    萨满吉，则忙着准备特殊的粟末新生儿的人口仪式。

    这可是族长家的新一代，有专门告祭祖宗的入口仪式。

    阿布的心，咚咚咚地跳了一路，直到被送进无菌产房，依然如故。

    “儿啊，你怎么了？”

    王蔻看儿子的神色不对，忙走过来问。

    “没事儿，阿妈，我就是有点担心。”

    阿布舔着嘴唇说道。

    “傻孩子，没事的，娥渡丽的身体很好，孩子会没事的！”

    王蔻心疼地拍拍儿子的手，安慰道。

    这时候，亲家母也走过来，满脸担心，对王蔻说：

    “阿格玛，咱俩也进去瞧瞧，我不放心这丫头啊。”

    这两亲家母，显然各自关注的重点不同。

    于是，在医护的帮忙之下，她们都换了衣服消了毒，也钻进产室。

    时间过得非常慢，里面不时传来娥渡丽痛苦的惨叫声。

    阿布走来走去，将手攥的紧紧的，满脑子全是可怕的镜头。

    他想冲上去，抓住坐在门口的孙思邈问问，可是忍了再忍，还是没有挪开步子。

    不是他不紧张，而是他还是一族之主，不能乱，尽管心里慌得一匹。

    孙思邈老神在在地端坐门口不动，很稳。

    娥渡丽的情况他仔细检查过，胎正脉稳，母子健康，没有任何毛病。

    如果有崩漏、晕厥之症，那只能看病施针。

    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有莺莺她们在完全够了。

    生孩子，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的人，扑通一下，就生了，然后是哇哇的婴儿啼哭。

    有的人，好久都没结果，只会一阵一阵地传出孕妇的哭喊声。

    娥渡丽是哪种呢？

    当阿布已经忍不住快要冲进去的时候，一声从没听过的声音从产房中响起。

    “ 呱呱——，呱呱——……”

    清亮，奇特，犹如闪电一般，击中阿布。

    阿布一下子呆立在产房门口，那只即将推开产房门的手，也定在那儿。

    “这，这，这是生了？”

    阿布心里有点糊涂，思维也有点混乱。

    “我真的要当爸爸了？”

    阿布有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哗啦——”，产房的门终于开。

    阿妈抱着一个大红的襁褓，闪出身形，满脸堆笑、喜气洋洋。

    “阿郎，阿郎，是个宝贝千金呢！”

    岳母跟在后面，脸色有点奇怪，但也说：

    “恭喜姑爷，是个丫头！”

    不管是千金还是丫头，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