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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他留下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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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回头一瞧,见为首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粉嘟嘟的非常可爱。

    她一边跑,一边喊,气喘吁吁。

    后面的一群小姑娘簇拥着,也一起走进演武厅的回廊。

    “子灿哥哥,加油!”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哦,是说我么?

    阿布不由一呆,这声音好熟。

    他循着声音望去,便看见女孩儿群中一张笑吟吟的俏脸。

    这,不就是昨日宴会上的那个女官吗?

    她怎么来了?

    不理,这恐怕不行!

    于是,阿布举起手摆了摆,并送给一个灿烂的笑容。

    姑娘一下子脸就红了,可能觉得刚才的举动有点大胆,于是低下头,混在一帮女孩儿当中不再抬头。

    这时候,那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已经冲进场子,兴奋地在大哥哥的人群中穿来穿去。

    李二郎见此,一把拉住小姑娘的胳臂,说:

    “观音婢,别乱跑,小心撞着了!”

    啊?这就是长孙无忌的妹子啊。

    “不嘛,我就是看看哥哥们,你们这是要开打了吗?谁最厉害?那个打破无忌哥哥鼻子的是谁?他在哪儿?好厉害啊!”

    小孩子说话,真的很实在!

    这一开口,就把正准备上场的长孙无忌的脸给弄黑了。

    妹子啊妹子,你到底是哪边的?

    李二郎一听此话,连忙拉过还在挣扎的观音婢,把她按捺在廊下的腰凳上。

    “不急,快看看,他们马上要比了,到时候你会看见的。无忌哥哥一定会大显神威!”

    “是吗?他那么厉害,还被打破鼻子……”

    这小姑娘有点怀疑精神。

    “嘘,乖。你怎么还带人来了?”

    李二郎也不认识这好多美丽的小姑娘,真是看得眼花缭乱。

    “是宫里来的小姐姐。”

    说完,观音婢就不再多言,滴溜溜的眼睛就忙不迭地瞄着场地上的人转来转去。

    很快,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坐在另一边围栏上的阿布等人。

    “就是他们吗?他们的衣服好帅啊!”

    李二郎,真想伸手一把堵住观音婢的嘴,可,不能啊!

    眼角里,早就看见高老师正用灼灼之目盯着自己。

    就像触电一样,李二郎急忙将扯着小姑娘胳臂的手松开。

    “高老师,我真的没做啥啊!“

    李二郎心里,好几只小鹿乱跑。

    “二哥哥,那个头上系白绫的哥哥,好高好帅啊!”

    观音婢笑眯眯地瞅着阿布,喃喃地说。

    李二郎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就将仇恨的目光对准阿布契郎。

    如果眼光能杀死人,阿布契郎的身上,早就有无数道致命的伤痕。

    “他呀,就是个边民小夷,多磕碜。你不知道,就是他将无忌哥哥的鼻子打破了,还把你送给我的小褂子弄脏了。”

    “啊呀,真的啊?”

    小姑娘死死地盯着阿布契郎,有点目不转睛。

    “可不是,他可粗鲁了,带着他们家族的一帮野蛮小子,在街道上耍流氓,都引起公愤了。无忌哥哥和我们几个就见义勇为……”

    “真厉害!真棒,哇哦!”

    观音婢坐在腰凳上,双肘撑膝,用白皙的两只双手托住下巴,一副花痴的样子。

    正想滔滔不绝一番的李二郎,立马就住了嘴。

    两只眼睛来回在阿布契郎和旁边的观音婢之间扫视,仿佛中间有一条无形的线。

    “不行,有线也要把它剪断!”

    一个声音,在李二郎的心里高叫着。

    无名之火,怒发冲冠。

    李二郎的脸瞬间就变得通红,一双还没长大的手,握得死死的。

    有了一帮女孩儿的演武厅,变得格外不同。

    年轻人的血液,似乎都在慢慢骚动起来。

    一股青春的力量和气息,弥漫在演武厅的角角落落。

    女人,活血剂,能够将男性荷尔蒙激素的分泌水平,瞬间提高好几个量级。

    要上场的几位好汉,全身的肌肉以可见的速度,在膨胀。

    “嘡!”

    一声锣响。

    翘关比试开始了。

    ……

    “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

    自春秋以降,世人崇尚武风。文人士子,皆以文武双身为美。

    翘关,的确非常之难。

    无支点,无重心,手执丈许硬木门闩,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对臂力、肌肉、气息、身体筋骨结构的一次严峻考验。

    一群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依次上场,进行了特殊的单手抓举表演。

    ……

    即使难度如此之高,十个人至少有六个人还是抓了起来,只是坚持的时间各有不同罢了。

    想想也是,这时候大家骑在马上,都是单手抓着一柄武器。

    这时候的武器,可不是细细的白蜡杆长枪,那可全部都是弹性和重量都不低的好材料。

    就拿阿布契郎惯使的长朔来说,那可是非常沉重。

    槊,这种武器,是越重越好。

    一个工匠,往往要花费至少三年的功夫,才能打造一炳,造价非常昂贵。

    槊锋两尺开外,上有八面破甲棱。

    最主要的槊柄。

    不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而成。

    具体造法,就是拿以做弓用的柘木破成篾条,用植物油反复浸泡直至不再变形、开裂。

    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

    一年之后,将蔑条在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胶漆之,然后像扭麻花一样绞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接着,外层再缠绕麻绳,涂以生漆,裹以葛布。

    接下来,干一层裹一层,直到刀砍上去发出金属之声,不断不裂,才算合格。

    后,去其首尾,截到丈六左右。至此,三年方成。

    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悬空平衡不坠。

    阿布的马朔,就重达八升,折合前世,就差不多是77公斤,约150斤。

    关门闩两百余斤,一端二尺处相握,恰如柄状武器握手处。

    这里面的几个人,使用重兵器的,最沉者麦梦才。

    他老爹的铁杖,重达180斤。

    而这老小子的儿子,继承了他爹的天生神力,也是能将这样的铁杖舞动得虎虎生风。

    二百余斤的门闩,竟然被他生生抓起,走了23步。

    裴元庆的原型人物裴行俨,也不差,惯使双锤的他,一只锤也是150斤。

    他,走了21步。

    长孙无忌,这个白脸小生,也是抓起了门闩。

    只是,他走了15步。

    然后大叫一声,门闩便哐啷落在地上。

    他紧握手腕,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上直冒。

    阿布连忙抢身上前,仔细查看。

    还好,只是闪了一下,无碍。

    李二郎和小妹妹忙上前询问,却被长孙无忌用眼神骇退。

    ……

    胡图鲁,这个使巨型马刀的人,也是走了20步。

    ……

    轮到最后出场的阿布契郎。

    现在的积分,只要他正常发挥,也会与对方打平。

    他只要走上21步。

    也不见他如何准备,直接走上前去,侧身开腿一站,探手便抓住门闩二尺处。

    他没有吐气开声,而是调整声息,力灌右臂。

    然后,猛然间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微微一抽一抖,便将门闩前端抓举着提离地面。

    就像豁地打开一面扇子似地,那门闩眼看着就轻乎乎地抬起来,与肩平直。

    阿布一手握拳背在腰间,慢慢转过身子,将持门闩的手臂与自己形成一个直角。

    然后,他就那样走了过去。

    一步,二步,三步……十八步,十九步……

    刚才跟阿布契郎加油的小美女,将自己的手放在胸口,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场中的那个人,连呼吸都几乎没有了!

    观音婢,将自己的粉嘟嘟的拳头,直接塞在嘴巴上,满脸的紧张。

    李二郎,嘴唇抿得紧紧的,心里狂呼:松手,掉落,松手,掉落……

    高士廉,看着阿布契郎的样子,看不出表情。

    ……

    反倒是阿布的手下们,根本不太关心。

    老大出马,有问题吗?

    还真有问题!

    当走到二十步的时候,竟然停住了。

    谁都看不见他的表情。

    然后,然后,门闩竟然掉下来了。

    “好!掉了!”

    李二郎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其他的人也跟着欢呼雀跃。

    “唉!可惜,就一步!”

    观音婢异常惋惜。

    那个宫廷来的小姑娘虽然没出声,但关切和惋惜的表情显露无疑。

    “哎呀,怎么……”

    “嘶——”

    ……

    胡图鲁这一方,一阵惊呼和吸气声,但立刻就闭了嘴。

    那是他们的头啊,快息声。

    只有远远看着的高士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仔细观察着阿布契郎的一举一动,若有所思。

    第一番第二战,负重。

    背着两斛192公斤重的沙包,扛着走三十步。

    这个,倒是毫无悬念,都是汉子,完美的完成标准步。

    ……

    可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阿布仍然,没有坚持多出一步。

    回转头的阿布,拍了拍手,走过来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嘴上自嘲地说:

    “哎呀,太重了,实在是扛不住!只能看下面的了!”

    这一番,长孙无忌一方胜。

    笑容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必胜的信念,振奋着每一个东京城到场的大小衙内。

    “嗨嗨,看看啊,我们京城的面子,就是这么硬!”

    “一群蛮夷,真不知天高地厚!”

    只有麦梦才的心情,沉甸甸的。他是眼光奇准的练武奇才,阿布契郎的身形,怎么可能是走不下去的样子?

    所以,他的脸色非常凝重,开始第一次对这个高身材、比较帅的家伙重视起来。

    他,绝对不像外表那么文弱不堪。

    第二番,徒手。

    这一局,怎么说呢?

    横扫!

    这一番,应该是阿布契郎的表演赛。

    ……

    而他用的,全是是柔术的技法。

    柔术,一种专攻降伏,以擒技见长,综合格斗竞技与系统自卫于一身的武术。

    阿基米德说过一句话,“给我一个支点,我能单手翘起整个地球。”

    阿布与五个对手的比拼,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也完全颠覆了对手们对单兵对抗的认知。

    他的策略,非常简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贴近你。然后,就没然后了。

    不强调蛮力,而是准确寻找发力点、支撑点,着力点。

    总有一个点,让你嗷嗷直叫,让你动弹不得。

    ……

    麦梦才,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地面打斗的巨大威力。

    阿布根本不和自己玩拳打脚踢的游戏,而是用翻滚、跳跃的办法,迅速靠近你,然后轻松将自己绊倒。

    然后,很快,自己的关节就疼了,手脚被绞住了,面门上、肚子上就挨揍了。

    他,根本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输得这么惨。

    只要落地,只要阿布缠上自己,就很快发现,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杠杆,把自己以一种最不舒服的姿势撬起、锁住。

    那种巨大的力量,让自己汗毛直竖。

    个子、体重、力量,毫无发挥的机会。

    阿布,柔得像根筋,一根可以致命的牛皮筋。

    ……

    想象中的鼻血横飞、牙飞脸肿的局面,根本没有发生!

    文雅的比赛,刺目的结果。

    裴行俨脸色铁青,一口口的吐着苦水。

    阿布特别坏,看被自己锁得死死的这个大家伙,一点不松口求饶,就趁其不备一连两拳,击打在他的胃部。

    然后,就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长孙无忌,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容。

    他是手腕疼,脖子疼,胳膊疼,胯疼,腿疼,沟子也疼。

    真憋屈!真羞耻!

    裴行俨,也……

    其他人,更……

    场面上的气氛,有点僵。

    小姑娘们,似乎一点也不兴奋。

    为什么?

    场面不帅,结果一边倒,除了有人呕吐,其他的乏善可陈。

    只有观音婢和那个宫廷来的小姑娘,满脸笑容,眼睛里全是星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这是观音婢小姑娘的话。

    “子灿,还是那么顽皮……”

    这是宫廷来的小姑娘的话。

    “好小子,以柔克刚啊……”

    这是高士廉老先生的话。

    “可恶,耍赖皮,躺赢,算什么好汉……”

    这是李二郎的话。

    “没意思,还没看个啥,就结束了……”

    这是大多数小伙子、小姑娘的话。

    ……

    这一番,阿布契郎一方胜。

    局面,变成了一平。

    第三番,关键战,箭术。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射,既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操守,更是一个贵族身份的象征。

    今天在这个演武场,不论男女老幼,都在射上会有那么一两下子。

    绝不夸张,也不接受反驳。

    射箭技术讲究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剡注,谓矢行之疾。

    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今天的在场之人中,这轮比赛有两位非常非常特殊。

    谁?

    长孙无忌,李二郎。

    长孙无忌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他老爹。

    什么?长孙晟?

    是的。

    这跟一个成语有关。

    一箭双雕!

    长孙晟,出使西突厥时,一次与突厥王一起出外打猎。空中有两雕争食,只听得“嗖”的一声,两只雕一齐直落下来。原来长孙晟的一箭,射中了两只雕。

    从此,人间便生“一箭双雕”之词。

    李二郎之所以特殊,也是因为他爹和他妈。

    什么?李渊和窦氏?

    是的。

    这也跟一个成语有关。

    雀屏中选!

    李二郎他妈窦氏,出身豪门贵族,才色双绝。

    他妈窦氏到了出嫁年龄的时候,她外公远距离安置了画着孔雀的屏风,求婚的人两箭之下射中孔雀眼睛者,便为夫婿。

    结果,万人之中,他爹李渊连发两箭各中孔雀的两眼,于是抱得美人归。

    从此,人间便生“雀屏中选”之词。

    牛逼不?

    非常之牛逼!

    可惜,这些典故,必须到编造大师、大唐鼓吹手魏征同志主编的《隋书》之后,才能传播开来。

    具体真假,谁知道呢?

    看点!!!

    一把弓的弓力,有特殊的的计算方法是。

    把一把弓固定在墙上,然后往弓弦上挂重物,等弓完全被拉开时,弓弦所悬挂的重物的重量,就是这把弓的弓力。

    大家今日比赛的用弓是步弓,为60公斤的一石弓。

    那种高达十数级的大弓,还不是小伙子们能够普遍使用,这也是为了公平。

    毕竟,从前面的翘关和负重,大家已经看出来了,每人的臂力和体力差别不小。

    “嘡!”

    铜锣再次响起。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屏住呼吸,以比较专业的眼光审视着每个人的射术。

    老高,也不再矜持,直接靠前,揪着胡子,看得非常仔细。

    跪射。

    ……

    立射。

    ……

    弋射。

    ……

    吱吱吱的,是弓弦声。

    叭叭叭的,是弓臂声。

    嗖嗖嗖的,是弓箭声。

    啊啊啊的,是惊叹声。

    嘶嘶嘶的,是叹息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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