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监狱

    民国十一年 寒冬

    民洲 城南监狱 夜 小雨

    “柳如玉是谁？出来！” 两个狱卒打开牢房的门，木然的冲着里面关着的十几号人喊道。

    “你们要带如玉去哪里？你们是没有资格行私刑的？

    我们请求与赵世勇督军对话！

    我们组织学生游行，这是爱国运动，你们凭什么审判我们？”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带着金丝眼镜的高个子男人拦在一群学生前面。

    狱卒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倒上去就是两脚。

    他冷漠地重复：“谁是柳如玉，出来，不要浪费时间。”

    “你们凭什么打人啊！高老师！高老师！”身后的女学生范书红大叫，作势就要冲过去跟狱卒厮打在一起。

    “是我！” 一个穿着蓝色绣花旗袍的女人拦住了他们。

    她从人群中走出来，留着学生头。

    长得十分漂亮，皮肤白皙水嫩。

    哪怕下了几天大狱，整个人疲惫又狼狈，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特别是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水汪汪的。

    似蒙了一层雾气，让人看着就想爱怜。

    偏生这么漂亮的黑眸，又透露出倔强和冷静。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狱卒说：“我就是柳如玉，我跟你们走。

    但是打人是不对的，你们没有资格打人，你们这些军阀作风迟早会被人民打倒！”

    说完她又回过头，对着挨打的男人跟身后的同学们一笑说：“高老师，同学们，你们稍安勿躁。

    如玉先去会会军阀的私刑，没什么好怕的，我们是正义的，我们终将胜利！”

    “如玉”

    “如玉！”

    “你们让我替如玉去，我不怕你们军阀的私刑！”高老师爬起来就要跟着柳如玉走。

    被刚才动手的狱卒又是一脚。

    他被狠狠踹倒在地上，那一脚可能太重了，高老师半天爬不起来。

    随后，狱卒关上牢门。

    没有给柳如玉戴手铐，也没有碰她，只是一左一右带着她走了。

    其中一个狱卒偷偷的打量着柳如玉，发现她真的又漂亮身段又好。

    若不是上头的人要她，他真想晚上跟她好好玩玩。

    他们这些狱卒偶尔玩几个女犯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只要不把人弄死，也不要太明目张胆是不算太大事的。

    前几日，他就想在这些女学生里挑上两个玩玩了。

    但上头的人说暂时别动这些学生，他就没敢动手。

    但是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他心里实在觉得可惜！

    柳如玉被带到审讯室，那是军阀用刑的地方，里面又阴森又恐怖。

    “进去！”狱卒面无表情的说道。

    柳如玉昂了昂头，丝毫不畏惧的走了进去。

    有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她。

    这个身影有些熟悉，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但她随后又摇摇头，这里是民洲，又不是京州，怎可能是他？

    还是说在她心里，只要是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都有他的样子？

    又是两年过去了，但他的身影就像放电影般。

    时常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想忘掉，但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长官，人带到了！”狱卒恭敬地弯腰低头说道。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伸出左手挥了挥，狱卒意会又一次低头道：“那属下告辞了！”

    男人没有说话，狱卒便关上门走了。

    狱卒走后柳如玉觉得气压有点低，她胡思乱想着这个所谓的长官要对她用什么刑……

    良久，柳如玉腿都站麻了。

    那个男人也没有转身，只是保持背着手，看墙的动作一动不动。

    就在柳如玉以为他不会说话了的时候。

    他突然沉声开口：“如玉，为何你要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你不知道现在全国各地都在镇压学生运动吗？你会坐牢甚至丢命的知道吗？”

    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

    呵呵…

    果然是他。

    他胸前的口袋依然别着那支钢笔。

    柳如玉冷笑一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若你没什么事我便回牢房了！”说着她便要打开门出去。

    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拉住她的手道：“如玉，别闹了好吗？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柳如玉回过头，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瘦长的脸，薄唇微抿。

    人感觉瘦了不少，但还是那般好看。

    他胸前的口袋依然别着那支钢笔，让她看着胸口发闷。

    不是说好分开了吗？

    为何还要别着这支钢笔？为何还要来救他？

    两年不见，再次见到他，依然是让她呼吸一顿。

    他那双精明又锐利的黑眸充满了怒气跟无奈，正死盯着她看。

    健壮的身影压上来，那熟悉的烟草味飘在她的鼻腔，她感觉心脏又开始乱跳。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推开他，强装镇定低板着脸开口道：“不是都说了分手吗？”

    “你还来管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你管。”

    沈文蹙了蹙眉，右手揉了揉眼睛，他似乎很疲惫。

    他的双眼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

    黑眼圈重得吓死人，像是好几天都没睡觉的样子。

    “如玉，这不是闹脾气的地方。”

    “你听话，先跟我走，出去后再谈别的。”

    沈文拉着她的手，就准备带她出去。

    却被她甩开，她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不会跟你出去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如玉，你知不知道现在搞学生游行示威是大罪。

    有可能会被行私刑枪毙的，北方私自处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让你好好念书，不是让你来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得。

    你别闹了，你这个事情出得不小，都上人民日报了。

    赵世勇肯定会重罚你们杀鸡儆猴的，我能把你捞出来不容易。”

    沈文急着说道，他鲜少有这么急得表情。

    以往都是不动声色，稳如泰山的样子。

    “我不走，也不怕！”柳如玉眼神里有一丝慌乱，但她依然倔强的回答他。

    “你提条件！怎么样你才肯跟我走？”

    沈文了解她，她这个样子必然是想谈条件，从她去上学后她就学回了这一套。

    以前的如玉可不会这样，她那个时候不知道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