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前世今生

    瑞王府

    “让开，急报！”

    仆人一路连滚带爬，卷起一地狂风，一纸染血的书信引爆了整个王府。

    “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的画卷上，那熟悉的少女，那漫天的繁花。

    “王爷，谍子为了传回这张画像，几乎全部暴露，被第三席血洗！”

    瑞王记得那个书生，一个深藏不露的文人，心狠手辣的阴谋家。

    落樱郡主顾映真，一个死在千年前的人，却困住了他一辈子。只因他晚来一步，到场时，只能看见女儿冰冷的尸体。

    可他能怎么办？那是他的王兄！是当今的圣上！是文成武德，众生所向！

    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害死了他的女儿，可谁能想到，他的女儿找上了自己？

    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时隔千年，仇报了，权没了，逝者也已不在。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再见到她的画像？

    谍信说在樱落庭见到了小郡主，一个死人？一个死而复生者？还和李颜歌待在一起！

    惊喜？懊恼？愤怒？

    瑞王心乱如麻，一个思念千年的人突然出现，这是个奇迹？还是那个书生的阴谋？

    “走，去接小郡主回家！”

    人群纷纷凑上去阻拦，亡语藏在人群里诡笑，现在一切要素皆已齐备，只差时机未到了。

    “王爷，樱落庭在山河图内，你进不去，只有皇帝能进去。”

    瑞王看着屋外通天的帝国，只有皇帝能进去吗？

    ……

    夜

    靠在廊道上，夜风徐徐，星光漫漫。

    咚，咚，咚～

    路的尽头走来一道倩影，他没有回头，迷蒙的看着天外。

    “你来了～”

    “嗯。”

    “你不该来的。”

    啪——

    “哎呀！”夜话的氛围瞬间散了，赵无忌捂着脑袋蹲地上“你打我干什么？”

    百合拍拍手，叉腰道

    “什么叫我不该来？解释解释。”

    “啊哈哈，这不是气氛到这了吗？”

    “去你的！气氛？我看你就是不打不老实，巴不得所有事都瞒着我。”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打算告诉你了吗？饿不饿？我这里带了糕点。”

    赵无忌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食盒，百合意外的瞥了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木头居然学会卖好了！

    “行，正好今晚没吃饭。”

    “哎，你慢点。人不吃晚饭是不行的，你要是记不住，下次我给你带。”

    “呜呜呜(说正事)～”

    百合腮帮子塞满了糕点，说话也只能呜呜呜。

    赵无忌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继续自说自话，直到被百合踩了一脚。

    看百合瞪着自己，赵无忌叹了口气，又掏出一坛酒。

    “说之前，喝一口？”

    也不等百合回应，赵无忌先灌了自己一口。

    这是要说什么沉重的事吗？

    这是赵无忌第一次找她喝酒，看他的样子，今夜恐怕又是无眠。

    “你知道凤霞帝的上位史吗？”

    “嗯，她和瑞王联手，毒死了宣武帝，然后瑞王力排众议，扶李颜歌上位。”

    “那你知道他俩联手，是因为什么吗？”

    “樱落郡主顾映真，瑞王之女，你是想说樱落庭那位樱筝，实际上是顾映真本人？”

    “不，那是一只特殊存在。”

    “魔族少帝？你也太小看我的情报了！”

    “是，但也不完全是。现在主导那具肉身的不是魔族少帝，而是另一道意识。”

    “什么意思？”

    百合没想到还有隐藏内容。

    “知道吗？尸魅会继承死者的记忆与意志，而那两道借尸还魂的意识也一样。它们因为这一点，分不清自我，难以认清自己是谁。更别提我们。”

    “敢情你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百合皱了皱琼鼻，感觉自己被耍了，轻拍赵无忌。

    “不，至少说明，大多数情况下，那个樱筝和我们是同一阵营的。这也是我在樱落庭，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百合想起了那个小鹿一样的女孩，彼时的相处让人难以相信，这个鲜活的姑娘是个死人，体内还住着一尊魔帝。

    这个世界，真是荒诞无稽！

    “嗯？不对！你是不是想转移话题？我想知道的是本次作战的计划，和樱筝有什么关系？”

    百合脑子又转了回来，这姑娘既然已经被赵无忌放弃了，那就和作战计划没有任何关系。

    “哦，关系确实不大。”赵无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爆出一个重点话题

    “那你绝对不知道，你是个降临者！”

    百合：……？？？

    “真的？”

    “真的，和我一样的降临者。”

    “嗯～”

    你不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啊！

    百合的表情让赵无忌很无语，这难道不应该颠覆她的认知吗？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其实，我以前就想过，我会不会不属于这个世界。长老们说，当年发现我，是在个山谷。那时我还是个婴儿，山谷里毒瘴四溢，凶兽横行，可我一点事都没有。”

    百合说着，一盏莲灯出现在手里。

    “是它，当时长老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躺在这朵金莲里，百兽震惶，万物伏拜。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会认为我来历不凡。”

    “自幼时开始，我修习幻术，光明类功法，都水到渠成，这光之势也一样，仿佛原本就是我的。那时我就想，修行如此顺利，会不会是前世的我为今生的我铺路？那前世的我一定强大无比？”

    这不就是中二少女的幻象吗？是不是还少了几个男主？什么性感魔帝，痴情神王，最好再来个小奶狗……

    这什么女频模板？

    看赵无忌的目光，百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闹，我认真的！”

    再说了，想想都不行吗？

    “行行行，既然你不意外，那我就直说了。你转世之时，已是重伤，为了于红尘中涅盘，你选择直接洗掉记忆，喝了孟婆汤。所以你和普通降临者不一样，没有前尘记忆。”

    “蛤？我为什么要喝孟婆汤？为什么你不用？”

    “想要有更大的收获，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普通降临者不喝孟婆汤，因为带着记忆降临，看什么都是一眼就会，接触新领域也能触类旁通，但也因此难以突破自我，红尘涅盘。”

    “而喝下孟婆汤，没了前尘旧忆，修炼风险增高，收获同样也会暴涨。因为你可能走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道路，理解事物的角度也会有所不同。任何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全新的，都是第一次，包括我！”

    百合似懂非懂

    “这么说，我们以前认识？”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那种天然的亲近感从何而来？孟婆汤能洗掉你的记忆，却洗不掉发自灵魂的本能。”

    “哦～那我们关系一定不简单，连轮回都洗不掉的关系，让我想想。难不成～会是爱人？”

    “你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好歹我是一路追着你下凡的。”

    “那你为什么不喝孟婆汤？难不成你还有特权？”

    “呃，”赵无忌cpu烧了“不是，我又没重伤，没必要非得把记忆忘掉？地府的孟婆也不能强行给外地神灌药啊！”

    “呐，木头，那对你来说，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你更喜欢哪一个？”

    危！

    赵无忌感觉自己头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危字，不是，问题怎么就转到这里了？

    “那个，这不都是你吗？”

    “如果你我都失去了记忆，那么，你我还会重新喜欢彼此吗？喝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前尘旧忆，皆付奈何。”

    “此刻，你眼中的到底是现在的我，还是前世的她？”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如此对话，不过，那是一场海誓山盟，而这是一次“我”的争辩。

    “百合，我说过——”

    “可我不记得了。”

    “木头，听闻她是重伤之躯轮回转世，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意外导致的遗憾。对于这场遗憾，我很抱歉，但我必须告诉你。”

    “我不是她，也不是任何人的倒影！你对我好，并不能弥补昔日的遗憾！”

    “对不起。”

    窗外依旧星河灿灿，赵无忌凭栏而望。

    这是，吵架了？小姑娘自尊心挺强。

    她不是任何人的倒影，但至少对赵无忌来说，她是一种遗憾的延续。

    正因遗憾无法弥补，才要创造更多的美好来抚平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