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bad end

    “杀了祂，杀了祂！”

    “就是死，也不能让祂出来！”

    叮当——

    一个铁块落在地上，人群疯狂的冲向大门，然后坠入深渊。

    嘭嘭嘭！

    密密麻麻的爆破声响起，深渊内部腾起血雾，显然这是自杀式自爆。

    捡起地上的铁块，一道道身影从沉渊身边穿过。这是一段影像，不知道哪一段时空的影像，似乎是一场壮烈的死战。

    抹掉铁块上的血污，沉渊心跳不已的看着那铁块上的滕王阁标志。

    滕王族徽！

    有滕王一脉的人参加了这场战争？

    转身，是破碎的山谷，漫天的狼烟 还有一个开在地上的大门。

    大门里数不清的杂音撕扯着耳膜，血雾和神光不断腾起，昭示着里面的惨烈战斗。

    血光照在大地，心底的暴戾压抑不住的往外冒，仅仅是几秒时间，沉渊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解放了！

    熟悉的血光，抬起头，那颗巨大的血瞳果然挂在天上！

    它就像暴戾的源泉，凡是血光所及之处，万物染血，百兽残杀。它像是冰冷的月亮，冷冷的在天上，欣赏这场怪异的血腥晚宴。

    只是，下一秒月亮不再那么刺眼，漫天星斗破开夜空，落在大地上，将无处不在的暴戾砸碎。

    密密麻麻的星光落在身后，沉渊转身，入目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们每一个气息强横，清一色帝级，放在外面任何一处，都是独霸一方的霸主。可在这里，他们多如牛毛，在血月前，他们的星光也不再那么耀眼。

    天上的“血月”眯了眯眼，轰隆隆，无数帝星成片爆裂。

    天空被爆炸的强光照亮，血色戏谑着继续侵蚀世界。

    “别废话了，动手！”

    不知谁先开口，所有星光朝着地面的大门集束，漫天神纹与法音席卷，大地如蛛网碎裂，然后化为齑粉，唯独那大门纹丝不动。

    天上，血瞳扫视全场，天上马上下起了流星雨。

    整片天空都在塌陷，伴随着无边的血雨，温热的血雨滴在脸上，帝血滂沱！

    沉渊晕乎乎的感觉有些梦幻，这是哪个年代，沧明洲何时发生过如此大战？

    这么多帝级同时交战，少说得打出一个禁地！不可能在沧明洲没留下任何痕迹！

    交战几乎是压倒性的，帝级奈何不了那扇大门，更接不住血瞳一眼，血瞳仅仅只是一个垂眸，人群就成片陨落。

    不过片刻，沉渊回过神，身边已经只剩他站着了。

    天上的血瞳小了一圈，似乎是消耗了什么。

    地上，大门边围着一群不成人形的生物，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血瞳似乎还要再看一眼，一把伞贯穿夜幕，扎在血瞳中央。

    “天下局！”

    血色的天幕中映出一张棋盘，把血瞳包了进去。

    这时，画面却闪了一下，棋崩伞碎，两颗帝星坠落长空。

    在血瞳的目光中，缓缓闭合的大门重新开启，那群关门的人也转瞬化作劫灰。

    转眼，战场上只剩下沉渊还站着了。

    血瞳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朝着沉渊看来，明明身处不同的时空，可沉渊还是感受到了注视。

    祂，看见我了？！

    在血瞳的目光下，大地腐朽，分解，最后归于虚无。

    黑，无尽的黑暗里，血瞳漠然的注视沉渊。

    沉渊不知道血瞳什么意思，但自己又没什么不良反应，只能任由祂看。

    黑暗里没有时间概念，直到一场流星雨划过这荒芜的星空，沉渊也不知道今夕何年。

    只是，血瞳似乎看腻了，终于不再注视他，转身追着流星雨像是在无尽黑暗深处。

    沉渊松了口气，被血瞳这样的杀神一直看着，即便知道只是投影，也会很不舒服。

    终于走，怎么回事？

    身体在慢慢分解，沉渊想起了那片大地，最后也是在血瞳的目光中，这样归于虚无的！

    原来，祂不杀我只是无聊吗？现在有了新的，猎物，自己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意识在不断下沉，再下沉，直到被黑暗淹没……

    一只小老鼠爬上肩膀，通体散发未知的光芒，然后是牛，是老虎，是兔子——是十二元辰。

    元辰们奔走于虚无，时间在此倒流，沉渊重新存在，重新回到那片修罗沙场。

    可时间还在倒退，帝者们急匆匆散去，只留下一群白袍人看着地上缓缓闭合的地狱之门。

    符文辉映，星移斗转，琼楼玉宇，高楼耸立。

    这里是？

    战场变成了陌生的地方，云深之处，人们世代繁衍生息，薪火相传。

    “啊?～”

    云中天阙传来清歌，空灵悠远，如甘泉流淌山间，如千风漫卷流云。

    抬头间，一朵桃花落下。

    “够了！”

    厉喝如惊雷，将画面撕碎。

    一切到此为止，天地如画布被焚烧，化为灰烬，灰烬背后是一片被剥夺色彩的灰色世界。

    重归实体的感觉让沉渊如梦似幻，刚才种种仿佛只是一梦惊鸿。

    眼前的世界就熟悉多了，镇守使的主战场——阴阳间。

    天上，爽蓝与死白碰撞，它们威力奇大，大到挣脱了此地束缚，弥补了部分原本破碎的规则。

    在万物沉灰的世界里，唯独两尊交战的强者有了颜色。

    灰色，灰色，就像世界燃尽后的余烬。这个世界是否如同刚才所见一样，在血瞳的注视下归于寂灭？

    所谓阴阳间，或许就是那场战争的废墟，或许就是沧明洲毁灭后的样子。

    沉渊控制不住的去想这些，诸帝的陨落，深藏大地的封印，还有永世窥探世界的血瞳。

    这些不可能是幻境，幻境不会这么真实，不会恰好创造滕王族徽，更不会轻易模拟大批帝级的威力！

    如果那些不是幻境，那片战场属于某个时代的沧明洲，那，沧明洲是否已经被毁灭过？

    十二元辰，时光倒流，又是否为真？

    从未听闻过的作战，却让沉渊觉得无比真实，真实到让他怀疑现在的沧明洲是否真的被毁灭过？自己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轰！

    天空开裂，露出阴阳间外的帝都，透过虚空裂缝的一角，沉渊能看见冰龙吞噬灾殃，看见万军兵临城下。

    这样的世界绝不是假的！那些牺牲，那些美好，都不可能是假的！

    如果世界是假的，那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我，也会是假的。那对于这样的我而言，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一种真实？

    一念通达，神清气爽，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直贯天灵，与天地共鸣。

    真真假假与我何干？

    不论真假，那些美好，那些感动，都是我挥剑前行的理由！

    常言人生如戏，浮生若梦，即便是一场戏，给人的感受也绝非虚假，我们之所以努力不是为了追求真实，而是为了那份难能可贵的感受。

    真实不会遮蔽我的目光，虚假也无法阻拦我的步伐，能拦住世人前进的，唯有自己！

    万念通达间，天地灵气翻涌，以沉渊为中心形成旋涡。

    天上交战的双方也停手了，寒影看着沉渊身上凝塑的皇轮。

    “这小子看了这些，居然还能悟道！”

    “临危悟道，一念通天，不愧为滕王之血！”

    亡语同样激动，就连眼睛也染上一层红色。

    “你还挺激动，借尸还魂，恐怕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懂什么，我是滕王的血裔，亦是魔族的少帝，是两者的融合，两族的未来！我就是他们过去的延伸！”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敢窝在过去苟活的东西，也敢说未来？也配称延伸？”

    寒影虽然恶念缠身，三观却颇为别致，明明视人命如草芥，称得上混世魔王，可偏偏不同意魔族少帝的看法。

    在祂看来，依靠蚕食过去苟活的亡语，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上不得台面。

    “哼。”

    亡语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沉渊进阶苍穹级(妖皇)。

    皇轮浮于身后，沉渊仍旧处于入定状态。

    寒影和亡语悬浮于沉渊身畔，没有再交手，或者朝沉渊出手，反而像是在为沉渊护道。

    “有意思，”寒影眼中倒映出如今的帝都，虎啸龙吟，兵临城下“气氛都到这了，要不咱们继续打？”

    说归说，寒影周身的冰雪却没有异动。

    亡语也无心再战，今天不过临时没控制住，又被暗算，才显露真身。

    然而一切还未安排妥当，不是死战之时，他们动手已经越线了，过几天的帝都恐怕更会风起云涌。

    “不打，那就走了。”

    寒影丝毫不担心亡语会对沉渊动手，转身消失在这个宛如灰烬的世界。

    寂灭的天地间，只剩下一只魔，一个人。

    原本只是让他看了眼当年的交战，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他竟能受得住尊主的目光。

    如此威胁，应该杀了他！

    可，他是自己的弟弟啊～

    寒影说得没错，亡语确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滕王血裔，还是魔族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