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德拉科的委屈

    塞格娜斯眼尾扫过灌木丛。

    枝叶缝隙间，一抹红发若隐若现。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等了片刻。

    那丛灌木依然在轻微颤动，却始终没人出来。

    “走。”她突然开口，抬头看了眼月亮。

    “很晚了。”

    哈利明显怔了下，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舍。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转身的刹那。

    “等等！”

    灌木丛猛地晃动着。

    罗恩踉跄着冲出来，袍子上还挂着几片树叶。

    哈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完全没发现那里居然藏着个人！

    见目的达到了，塞格娜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抬手挥了挥。

    “看来我该退场了。”

    临走时突然冲罗恩眨了下眼睛，“跟随你的心，韦斯莱先生。”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黑湖的水声忽然变得清晰。

    哗——

    哗——

    一下下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现在。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良久，罗恩率先打破沉默。

    “我不该说那些话。”罗恩的声音很轻，“我是说，对不起。”

    哈利愣住了。

    罗恩的道歉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盯着罗恩低垂的脑袋，那团熟悉的红发在月光下显得黯淡无光。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罗恩。

    那个总是大大咧咧的罗恩，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

    他的肩膀耷拉着，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自责。

    “原谅我，哈利，我只是有点嫉妒。”

    “你嫉妒什么？”哈利终于开口。

    罗恩抬起头，苦笑了一下：“这还不明显吗？你是大名鼎鼎救世主，赫敏常年占据年级前三，我家里每个人都那么出色，比尔是男生学生会主席，查理是魁地奇队长，珀西是级长，弗雷德和乔治会研究很多东西，就连金妮都很优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有我，永远是最平庸的那个。”

    哈利突然明白了。

    原来罗恩一直在承受这样的压力。

    他想起每次去陋居时，墙上挂满的奖章，却没有一张是属于罗恩的。

    “但你是我的朋友。”哈利认真地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听见这话，罗恩灰暗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所以你原谅我了？”

    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哈利却摇了摇头，罗恩的肩膀立刻垮了下去。

    “我从来没怪过你。”

    下一秒。

    “呜哇！”

    罗恩突然扑了上去，把哈利抱得死死的。

    眼泪鼻涕全蹭在哈利肩膀上。

    哈利僵住了，想推开，又不敢动，只能任由罗恩在自己袍子上抹来抹去。

    “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罗恩抽抽搭搭地说，突然话锋一转，“还有塞格娜斯她确实不错。”

    这句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

    哈利猛地推开罗恩。

    “我早就告诉过你！”

    他的绿眼睛闪闪发亮，开始掰着手指数：

    “她善良！勇敢！温柔！”

    “梅林啊，我从没见过谁能同时拥有这么多优点！”

    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亢奋的哈利。

    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救世主吗？

    月光下，树影婆娑。

    塞格娜斯慵懒地倚在树干后，黑袍与夜色完美融合。

    她本可以径直离开。

    但直觉告诉她留下来会很有趣。

    果然。

    那两个傻小子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

    哈利滔滔不绝的赞美让她挑了挑眉，意料之中。

    倒是罗恩·韦斯莱的认同让她有些意外。

    又一个被收服的小狮子。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情愈发愉悦。

    直到余光捕捉到不远处另一道身影。

    是加雷斯·塞尔温。

    他也藏身暗处，显然将一切都听在耳中。

    两人隔着夜色无声对峙。

    加雷斯不慌不忙地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像是在说“抓到你了。”

    塞格娜斯头也不回地离开，加雷斯的身影很快被抛在身后。

    解决他？ 当然。

    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这个布满邓布利多眼线的城堡里。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已经微弱，只剩下几缕幽绿的火焰在跳动。

    出乎意料的是，德拉科竟然还坐在沙发上。

    往常这个时间，他早该回寝室了。

    更反常的是，当塞格娜斯走进来时，他竟然连头都没抬。

    苍白的脸庞被炉火映得阴晴不定，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书页，虽然那本书已经十分钟没翻过页了。

    塞格娜斯太累了，累到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

    她径直走向女生寝室，手指刚碰到门把手。

    “你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吗？”

    塞格娜斯的手指微微一顿。

    “晚安。”

    她头也不回地吐出这两个字，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墙上的闷响。

    或许是那本可怜的书，或许是别的什么。

    但她懒得去猜。

    柔软的四柱床接纳了她疲惫的身体。

    她知道德拉科在闹脾气。

    知道他想要她的关注，她的解释，甚至可能只是一个安抚的眼神。

    但她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耐心。

    德拉科·马尔福已经不是需要人哄的小孩子了。

    塞格娜斯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门前，却又犹豫着没有敲门。

    她当然知道德拉科为什么生气，无非是因为她今晚和哈利见面，却对他只字未提。

    但今晚，她真的没心情应付他的少爷脾气。

    门外，德拉科的手举了又放。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堵得发慌。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

    明明看见他在生气，却连一句解释都吝啬给他？

    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愤怒和委屈。

    德拉科最终放弃了继续僵持。

    他重重地把自己摔进沙发，故意弄出很大声响。

    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是他能想到最强烈的抗议方式。

    他想象着塞格娜斯突然推开门，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还不去睡。

    然后他就可以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壁炉里的火焰早就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女生寝室的门始终紧闭。

    没有任何人出来找他。

    凌晨三点，德拉科终于认清了现实，塞格娜斯根本不会来哄他。

    “好，很好。”

    他咬牙切齿地站起身，铂金色的头发在黑暗中凌乱地支棱着。

    男生寝室的门被他猛地摔上。

    “我发誓！”

    德拉科一边粗暴地扯开领带，一边对着空气发狠：

    “三天！不！整整一周都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让她也尝尝被忽视的滋味！

    德拉科把自己埋进被褥里，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滴下一滴眼泪。

    明明。

    明明他才是她唯一的弟弟。

    为什么她总是把注意力分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