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验尸

    上面派来了翰林院编撰黄清越来暂时管理酆阳城，城中百姓都很高兴。

    “这黄清越为人刚正不阿，献上的良策却每每都会有奇效。有他在，相信酆阳城以后，会变好的。”

    “嗯。”

    这些，都与秋露凝他们无关了。

    双子镇，后山石窟。

    谢轻舟看着石窟里密密麻麻的尸骨所堆积起来的骨堆，头皮一阵阵发麻。

    空气里漂浮着尸体腐烂的恶臭气息，乱葬岗一般的石窟里，还有一些相对新鲜的尸骨。

    有什么东西在尸体表面蠕动着，谢轻舟瞥了一眼，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刺鼻的气味让人头晕目眩，堆积成山的尸骨更是让人喘不上气来。

    跟在谢轻舟身后的经东礼和王梓烨早已面色惨白，经东礼更是吐了好几次。

    王梓烨抖着声音道：“大人，我们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能离开了……”

    经东礼更是虚弱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嘴就想吐。

    “走什么？仵作，上前验尸。”

    双子镇是一个偏远的小城镇，仵作仅张辛夷一人。

    一听这话，他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谢轻舟皱眉，“宋幕，去，把他弄醒。”

    “是。”

    名叫宋幕的健壮侍卫上前，掐住张辛夷的人中，硬生生把他掐醒了。

    张辛夷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被洞穴里的恶臭气味刺激地两眼一翻，差点死过去。

    一旁的孙石靖马上掏出自己的水壶，眼疾手快的往张辛夷脸上一泼。

    张辛夷终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脸上的布巾早就不知道在混乱中丢到了哪里，但大人物在侧，张辛夷不得不起身，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上前查验尸体。

    “大人”，张辛夷的同僚王五实在看不下去，提议道：“这里的尸骨实在太多了，靠张仵作一人怕是验不完。不如再去附近县城调派几个？”

    王梓烨赞同地点头，也跟着附和：“是啊，大人。这样下去，估计要查到猴年马月了。”

    谢轻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眼下事态紧急，便只好让张辛夷先查验那些还未完全腐烂、还算新鲜的尸体。

    “至于其他的，经东礼、王梓烨，你们两个迅速前往临近村镇，务必再找一批老练的仵作。”

    “是！”

    已经快要把苦胆汁吐出来的两人喜不自胜，连忙领命去了。

    谢轻舟正要继续深入，突然有人来报——

    “大人！太守府已经被抄了！”

    从石洞里出来的一行人顾不上休息，连忙团团围住来报信的人，七嘴八舌的盘问。

    信使把来龙去脉一说，在场众人都震惊不已。

    谢轻舟想起了主动来找自己的风玥，想来这件事情，应该是他一手促成的。

    只是不知，关于萧颜汐，他打算怎么处理。

    长风沏了壶茶，倒一杯热茶递给谢轻舟。

    “主人早点歇息，明日再探不迟。”

    赵成明也劝道：

    “这地方自从我们来了之后已经改善许多，惑乱百姓的巫蛊术士皆被擒拿，双喜客栈的老板也已入狱。大人已经做了许多，不必急于一时。”

    “若不是双喜客栈的老板露出了破绽，恐怕这一切还不会这样顺利。”

    谢轻舟放下茶杯，长叹一声。

    “只是没想到，小小一个双子镇，居然掩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其他的偏远城镇，不知是否也有类似的隐患——若果真如此，沂国可就危险了！”

    听闻此言，几人皆是沉默。

    “枫玉都路无拾遗、一派繁华，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哪里会想到，我们所治理之下的百姓，过得竟是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呢！”

    宋幕的语气不太好，说的却也是事实。

    他是贫苦人家出身，对这样的场景，自然感同身受。

    “大人所做的一切，我宋幕皆铭记于心。尽管我不是双子镇出身，但我仍然要代表这里的百姓，谢谢您！”

    宋幕也倒了杯茶，面对谢轻舟，铿锵有力地说完这段话，而后郑重的鞠了一躬。

    “今日在此，以茶代酒，谢过大人！”

    说完，他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送走一行人，侍候谢轻舟换好寝衣，长风打来热水，要服侍谢轻舟洗脚。

    “我自己来。”

    谢轻舟接过长风递来的毛巾，自己脱了鞋子，一边泡脚一边道：

    “我看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长风的眼睛亮亮的，“嗯！”

    “主人，属下觉得，宋幕是个好人。”

    “确实”，谢轻舟擦干脚，盘腿坐在榻上，拍了拍一边的床沿，“别急着倒水，来，坐下。”

    长风乖乖的坐下，看着谢轻舟。

    “宋幕今天的话，很真诚。而且他敬茶的姿势，确实有义薄云天的侠义之风。难怪你会喜欢。”

    谢轻舟打趣长风，长风的耳根子红透了。

    “有空和他多聊聊，这个人，值得深交。”

    “嗯！”

    长风重重地点头。

    又过了两日，经东礼和王梓烨快马加鞭，终于请回三位仵作。

    加上张辛夷，人手算是差不多了。

    四个人分工，根据尸骨的损坏程度分为四类，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经过六天不眠不休的工作，石洞里的尸骨总算是验完了。

    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民众所说，四位仵作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呼大睡，睡前还说鼻子失灵了，得熏三天三夜的艾草除味儿。

    为此，谢轻舟在原本允诺的丰厚奖励之外，又自掏腰包给他们一人封了二百两的辛苦费。

    有了这些验尸记录，加上先前在双子镇的“祭祀重地”搜集出来的“献祭”名单，谢轻舟的工作到此告一段落。

    回想起最初阴差阳错拿下裘立，进而牵扯进一桩惊天阴谋。若不是风玥主动上门，并送给自己一队精锐，怕是在来路上自己就早已遭受不测。

    如今一切就绪，也是该告知风玥。

    暖黄的烛光下，谢轻舟铺开信纸，提笔写下：

    【风先生如晤：

    展信安。寒夜独坐，挑灯思来路艰辛，忽见镖队文书，忆及兄台深情馈赠，不觉心生千钧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