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齐慕程，终于还是没有等到你

    高考前夕，大家分为了三个阵营，一派是成绩在前列，依旧稳扎稳打，埋头苦学，丝毫没有毕业波澜的好学生。一派是成绩中等，已经甘心了的中等学生，他们在学习之余，已经开始热络的互赠毕业留念礼物忙于各种告别。

    另一派，则是成绩在末尾，已经知道没救了，破罐子破摔的差生们，他们不是在逃课的路上就是在末日来临前狂欢的路上。要么就是趁着毕业前大胆表白的路上。

    张廷飞一如既往的淡定，看不出情绪。林蔚看着分为三派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碌的同学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阵营。好像分在哪个阵营里都像，也都不像。

    “大家准备一下，明天拍毕业照。”

    班主任话还没说完，下面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欢呼声和鼓掌声。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毕业？复习好了吗？一周后可就是高考了。”

    “哎呀老班，要不要这么扫兴，这个时候提什么高考啊！”

    下面有同学提出抗议。

    “是啊，老师，你太过分了，罚你给我们买雪糕。”

    面对大家的抗议，班主任罕见的没有发火，笑嘻嘻的说道。

    “我的错我的错，买雪糕。课间杨凯来找我，每人一个，不限价格！”

    “哇！”

    “谢谢老板！”

    有同学兴奋的喊道。

    “梁李，明天拍毕业照，你能不能把你的校服和头发洗一洗，都快包浆了。平时不洗，明天这定格的一天，把你自己收拾立整。听到没有！”

    大家爆发出一阵哄笑。梁李尴尬的挠了挠头。

    拍毕业照那天，大家特地提前洗干净了校服。就连梁李也清清爽爽的出现了，平日里他的校服都快看不出白色区域了，今天穿着一身洗的白净的校服，头发也洗的蓬松有型，脸也白净了许多。颜值一下子都提升了不少。

    轮到林蔚他们班，杨凯和章婷组织着队伍前往操场。西装革履的一群校领导已在台上坐好。班主任赶紧催促着大家站好。

    林蔚跟着队伍心不在焉的往前晃动，思绪飞回齐慕程带她去山上的那一天。

    那天在山顶，他说，“林蔚，到时我会回来陪你拍毕业照。这一天，我会回来陪着你。”

    “一言为定！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做。”

    林蔚一脸期待的看着齐慕程。

    “什么事？我都会陪你做。”

    “我们俩去拍一套穿着t中校服的写真，好不好？”

    “好啊，到时候让你看看最帅男高中生长什么样。”

    “臭屁。”

    林蔚笑的甜腻。

    “他还记得他说的这些话吗？”

    “他还会兑现他的承诺吗？”

    “现在，他的身边又是谁呢？他又会对谁说着这些话呢？”

    林蔚在这一刻难过的想哭。

    “看着点脚下，你刚踩了教导主任灭绝师太的脚，不想活啦？”

    抬头一看张廷飞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把把发呆着的林蔚拉向一侧。

    林蔚愣愣地跟着张廷飞，前进的队伍忽然站定，就这样随机组成的队伍就定格下来。

    张廷飞站在林蔚的右后方。

    开拍前，指挥秩序的章婷忽然跑向了林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错一错，腾个位子。”

    林蔚向站在林蔚右侧的同学说。

    章婷站到了她的身边，林蔚内心又讶异又感动。

    自己连忙向后缩了缩肩膀，给她腾出空间。

    “拉链不要拉那么高，显得脖子长。”

    林蔚说着抬手将章婷的校服拉链拉低了一点。

    章婷看了看林蔚，低头笑了。

    “同学们，站好了，插空站，每个人都露出脸。听我口令，三，二，一……”

    一位声音温柔的男摄影举着相机说。

    “老师，等一下。”

    忽然，章婷的同桌李丹说道。

    李丹挤过人群，来到章婷身边。

    “婷，我给你留了位子，咱们过去。”

    章婷表情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林蔚。可李丹并未理会，一副不把章婷带走不罢休的气势。

    “你们去，正好这里站不下了，有点挤。”

    林蔚前后动了动被包围的胳膊，尴尬的笑了笑。

    “那行，那我过去了。”

    “好呢。”

    林蔚看着李丹拉着章婷的手走到了队伍的另一头。

    “注意了，大家看镜头。三，二，一，茄子。”

    “咔嚓。”

    毕业的这个瞬间就这样定格了。

    接下来，就是自由组合时间。

    和自己喜欢的老师和同学单独拍照环节。

    林蔚看着大家三三两两的热闹场面，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路老师的背影。

    只见，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的包围中，露出路老师若隐若现的侧脸。

    “路老师还真是受欢迎，带过的所有班的女生都来了。”

    “抢不过啊抢不过。”

    林蔚无奈摇摇头。

    就在这时，容宝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拿着一束鲜花，递给林蔚。

    “林蔚，毕业快乐。”

    “啊？给我的花？”

    “嗯，祝你毕业快乐，金榜题名。”

    “这，这……”

    林蔚支支吾吾，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只见宋宝麟向摄影师招了招手。

    “你好，这里，给我们拍张合影。”

    林蔚不得已接过花抱在怀里。宋宝麟站在自己左侧，他身高高出林蔚许多，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将头偏向了林蔚这边。

    “谢谢你，这张合影我会好好珍藏的。祝你高考成功，未来越来越好。”

    “谢谢你。也祝你金榜题名，考上心仪的大学。”

    “拜拜。”

    宋宝麟一脸深情的向林蔚挥了挥手后离开。

    “林蔚。”

    张廷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干嘛呢，让我一顿好找。”

    他喘着粗气道。

    “这花怎么回事？”

    张廷飞顾不得喘口气，目光落在林蔚怀里抱着的花上，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宋宝麟刚送的……说祝我毕业快乐。”

    林蔚为难的说道。

    “宋宝麟？他什么时候……我明白了，我倒是对这个人大意了。”

    张廷飞自言自语般嘀嘀咕咕说道。

    “走，路老师等我们呢。我好不容易舌战群妇，从一堆女生中抢来了路老师，可你却找不见了。”

    “真有你的，你从那一群女生中抢来了路老师？”

    “是啊。”

    “她们没吃你块肉？”

    林蔚想到那个画面实在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张廷飞带着林蔚过去时，路老师已经一脸笑意的等着他们，身后是一群对张廷飞恨之入骨的女生们。

    看到路老师后，张廷飞拿过林蔚怀里的花塞到了路老师怀里。

    嘴里不停说着，“老师您辛苦了辛苦了。”

    林蔚白了一眼卖力表演的张廷飞，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借花献佛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啊。”

    “过奖过奖。”

    林蔚和张廷飞一左一右的站在路老师两边拍了合影。

    “我这怎么有种做婚礼证婚人的感觉。”

    一贯冷酷话少的路老师忽然调侃他们道。

    听到路老师的话，林蔚内心羞耻到脚趾扣地。

    张廷飞却接话道。

    “以后如果能有结婚的一天，您一定是证婚人。”

    路老师意味深长的看看林蔚，又看看张廷飞，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离开了。

    “张廷飞！你是不是想死，你胡说什么呢！”

    林蔚在他的后背狠狠擂了一拳。

    “我没胡说，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而已。”

    “想的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林蔚说完气呼呼离开。

    张廷飞想来追林蔚，被杨凯和几个男生架去拍照了。

    林蔚独自一人，远离热闹的人群，来到了操场。

    每一次来操场，她的心情都是有关于他。

    难道是因为，这里是林蔚第一次碰到他的地方？

    并且，每一次来操场，林蔚都会坐在同一个位置。

    林蔚坐着发了很久的呆。

    终于说服不了自己拿出了手机。给齐慕程编辑去了消息。

    “我今天拍了毕业照。”

    “你说过，我拍毕业照的那天你会来，你会陪我一起拍毕业照，还要和我去拍穿着校服的写真。”

    “这些话你都说过，你还记得吗？”

    发完消息，林蔚握着手机，手因为紧张的期待而微微颤抖。

    “他会看到我的消息吗？”

    “他会回复我吗？”

    “不会了，我对他而言，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林蔚将脸埋在膝盖上，眼泪无声的涌出。

    忽然，手机传来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林蔚控制着颤动的手打开了手机。齐慕程回复了她。

    他说，“我记得。林蔚，对不起。”

    林蔚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翻涌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将脸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

    他还记得，这样的回答林蔚是不是应该要知足了。只要他记得就好，就已经足够。不应该再奢求更多。

    可得到了他的回复，林蔚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要更多。她哭着给他回复了几句话。

    “那你能来吗？我只是想在这一天和你好好的告个别。虽然我知道我和你已经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已经没有可能再有未来。

    可我的心里还有你，我做不到快速的，彻底忘了你。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只是今天很想见到你。我需要对我的心做出一个交代，给它一个圆满的结束。从此，好好忘了你。

    齐慕程，可以吗？来陪我拍我在这里最后的照片，和你最后的照片。可以吗？可以吗齐慕程。”

    “等我，我一定会来！林蔚，对不起，我爱你。”

    正在活动现场等待化妆的齐慕程在看到林蔚的这些话后心如刀绞。他抓起外套，冲出了休息室。站在一旁还举着化妆刷的化妆师愣在原地，所有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始料未及。

    包括joe在内所有的人，都以为齐慕程是因为什么急事要短暂出去一下，很快就会返回。因为，两个小时后他们就要上场了。

    在齐慕程冲出去好长时间不见返回后，肖肖第一时间感到不对，他立即拨打齐慕程的手机，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肖肖立马意识到不对后，来不及给joe打招呼就打车去了附近的机场。

    在齐慕程冲出休息室的那一刻，肖肖是有一丝预感的。因为他对齐慕程的那个表情熟悉。每次他出现那个坚定，奋不顾身的神情时，都是有关林蔚。

    所以在听到他手机关机时，肖肖就感到大事不妙了。毫不犹豫地上了开往机场的车。

    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去找林蔚了。

    他一定会去最近的机场，坐时间最近的航班去。

    果不其然，肖肖在机场大厅看到了正在办理登机的齐慕程。

    “阿程！”

    肖肖大喊道。

    齐慕程稍稍回了一下头，又马不停蹄的快速办理着登机。

    “阿程，你要去哪儿！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上台了！你别闹了行不行！”

    肖肖冲上去拉住了齐慕程的胳膊。

    “我要去找林蔚，今天是她拍毕业照的日子，我答应过她，陪她一起拍毕业照。我已经食言过那么多次了，这一次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再伤她的心了。肖肖，我求你了，这一次就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次，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齐慕程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两个小时咱们就要上场了，这么大的场合，你缺席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经对不起林蔚太多了。今天，我只想为我自己活一次，为林蔚活一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一个人担着，和你们，和joe没有任何关系。”

    齐慕程挣脱肖肖的手，转身要冲进入口。

    “你不要天真了好吗！那是你能承担的了的吗？是你说没关系就能没关系的吗？我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要亲手葬送它吗！齐慕程，你不要这么自私好吗！你有在意的人，我和大发难道就没有吗！我们跟着你，走到今天容易吗！你难道要亲手将去哦们再送去事外酒，让我们当一辈子的酒驻场歌手吗！”

    听完肖肖的话，齐慕程的背影愣了一下，握着外套的手颓然垂下。

    他们的争吵引来许多路人的侧目，已经有不少人认出齐慕程，纷纷举起了手机。

    “别闹了，你看看周围，已经有人认出你了。你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你有没有想过，事情闹大，曝光出来，林蔚会遭受什么？她会面临粉丝们长达几十年，甚至终身的网暴！你到底想不想让她好？”

    肖肖压低声对齐慕程说道。

    良久的沉默后，只见齐慕程用外套掩着脸，传来低沉的哭声。这个哭声低沉，压抑，有不甘，有思念，有悔恨，有一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