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异样的涟漪

    江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江总？”周助理试探性地拔高音量喊了一声。

    十五分钟前，他和江总结束了一场会议。

    等他快速整理完会议记录拿给江总时，却看见他那向来雷厉风行的顶头上司不仅没有听见，还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似乎藏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

    周助理觉得有些稀奇。

    他跟了江总六年，知道他是公私分明的性子。

    下班时间的江总温文尔雅，不管和谁都能谈笑风生一番，但坐在工位上，江总就会变得决策果断，绝不拖泥带水，追求高效高质工作。

    他飞快眨眨眼，想再仔细观察。

    可下一秒，黑色皮质大椅上的人又恢复了以往的一丝不苟。

    果然。

    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周助理心想。

    “江总，这是会议文件，请您过目。”他再次恭敬地递上文件。

    江云煜面不改色地接过文件，翻看了几下，没找到错处，便把文件放在桌面，示意周助理可以去忙别的了。

    等他走后，江云煜的视线重新挪回屏幕上。

    如果周助理有胆子凑过来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内心钦佩的工作劳模江总，竟然在摸鱼看综艺。

    还是娃综。

    画面里，许晚辞和江砚仍在游船上，她正在给江砚拍照。

    弹幕上的网友仍沉浸在刚刚的盛世美颜中，讨论热烈。

    回忆起那个画面，他目光不受控地停留在某人白皙的侧颜上，长睫低垂，看不清神色。

    -

    下班后。

    江云煜回到了他在公司附近购置的大平层。

    推开门，房内黑蒙蒙一片，唯有大落地玻璃窗外江对岸的霓虹大楼透出各色光芒。

    他打开灯，走到灰色长沙发上坐下，修长的手随意扯了扯领带。

    叮咚——

    是周助理定的私房菜馆外送到了。

    江云煜接过外送员手上的木制食盒，放到餐桌上打开，拿出晚饭摆好。

    没有像往常一样落座，他站在椅子旁，突然觉得这个家似乎太过于安静。

    思索片刻，他鬼使神差地走进书房拿出平板。

    点开了不久前看过的直播间。

    许晚辞和江砚已经回到庭院，在厨房里和其他嘉宾分工做晚饭。

    江云煜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屏幕里他名义上的妻子和儿子。

    系着围裙的江砚站在矮凳上又是打鸡蛋又是切菜，动作生疏但没出过错。

    许晚辞则在一旁时刻关注他的安全，偶尔指点几句，更多的是化身夸夸团，表扬和鼓励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江云煜唇角勾起一抹笑，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欢声笑语如同一滴墨汁浸入清水，迅速渗透，驱赶了屋内的寂静。

    几缕碎发自许晚辞额间落下，随她说话的动作左右摇摆。

    明明没触碰到任何物件，江云煜却莫名通感，心像被它轻轻拂过般。

    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

    度假村，晚饭后。

    因为是第一天，顾及小孩子的精力有限，楚导没再给嘉宾们安排活动。

    “砚砚，水放好了，真的不用妈咪帮你洗吗？”许晚辞探完浴缸里的水温，在毛巾上擦干水珠。

    浴室外，江砚抱着毛巾坚定摇头。

    “那你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喊妈妈噢，我就在门口守着。”

    许晚辞有些不放心，特意强调道。

    这后妈当的也忒轻松了。

    她在心里感叹。

    江砚乖巧懂事能自理，根本不需要她额外操心。

    谁说当后妈不好？

    这后妈可太好了！

    伴着稀稀拉拉的水声，许晚辞坐在板凳上拿出手机开始看照片。

    看着看着，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人当妈之后喜欢晒娃了。

    江砚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小孩，就像逛街时会路过的玻璃橱柜里昂贵的精致玩偶。

    连带着她拙劣不堪的拍照技术都好了不少。

    随手一拍就是大片。

    自信心膨胀jpg

    【有没有眼尖的朋友看看许晚辞在看什么？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狙击手1号汇报，看手部动作，左滑右滑放大缩小，看照片无疑。】

    【让开让开，列文虎克来了，从手机屏幕侧边露出的几种光色对比联系……，真相就是，她在看下午拍的美照。】

    【让不到五岁的小朋友自己洗澡，她是怎么狠得下心的？竟然还有心思看手机，懒得喷。】

    ……

    洗完澡的江砚乖巧地坐在床上看书，白皙的小脸被热气蒸的粉扑扑的，像扫了浅淡腮红，身上穿着两人出去玩时买的亲子睡衣，白底色上面印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卡通苹果，看上去非常可爱。

    许晚辞突然有些手痒痒。

    大拇指和食指比圈，恶趣味地在江砚脸颊上一挤。

    饱满的草莓糯米团子出炉了。

    除了刚被碰的时候江砚抬了一下头，其余时间都她摆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甚至还换了个更方便她的姿势。

    【小砚也太配合了，我弟只有几个月的时候也那么可爱，现在……呵呵 [白眼]】

    【这是什么？小江砚，姨姨亲一口。这是什么？小江砚，姨姨亲一口！】

    蹂躏完他的许晚辞准备抱睡衣去洗澡。

    路过节目组安置在墙上的摄像头时脚步一顿，她拍了拍一旁的床沿，冲江砚喊道，“宝贝，你坐到这边来。”

    江砚疑惑，但照做。

    许晚辞没绷住笑容，“家人们，帮我看下孩子，我去洗个澡。”

    江砚：“……”

    直播间里，

    【哈哈哈哈哈，我直接偷走好！】

    【什么时候洗完？我还在加班，看不了多久的吼，实在不行送过来我这，近距离看管。】

    【太见外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说是，老婆 [色][流口水]】

    ……

    听见‘咔嗒’的关门声，江砚的耳朵动了动。

    他走下床，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头观察。

    确保许晚辞真的进了浴室后，他迅速回房，碎步小跑到放行李的地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抱着又爬到床上，顺带还关了灯。

    【咦，江砚在干嘛，怎么狗狗祟祟的 [哭笑]】

    【那个盒子好像就是他白天做的手工，肯定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为什么关灯，我也要看。我是会员，听见了吗，我是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