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证人

    龙椅上的老皇帝眼皮微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五皇子南宫琪把玩着腰间玉佩，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笑。

    \"荒谬！\"李公公厉声道，\"先太子当日明明\"

    \"陛下！\"兵部侍郎金正突然出列，\"臣附议叶大人所言！先太子仁厚，断不会谋反！\"

    \"臣也附议！\"礼部尚书王文渊紧接着站出，\"先太子勤政爱民，臣至今难忘！\"

    \"你们……\"李公公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金正神色坚定，继续说道：“臣当日也曾对先太子谋反一案心存疑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今叶大人既然拿出了这血书，臣便不能再沉默！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叶大人所言非虚！”

    王文渊也点头附和：“臣亦愿以官职性命为叶大人作证！先太子在世时，对我等臣子多有照拂，他绝不会做出谋反这等不忠不义之事！”

    紧接着，六部中接连有大臣出列附议。叶琛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这些清流大臣，都是他连日来暗中联络的。先太子生前善待贤臣，如今终于见到成效。

    老皇帝轻咳一声，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椅上的老皇帝身上。老皇帝的目光在叶琛、金正、王文渊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缓缓开口：“此事关系重大，朕需仔细思量。叶琛，你所呈血书，朕暂且收下。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叶琛闻言，心中稍安，恭敬地行礼道：“臣遵旨！”

    而南宫琪的脸色则变得愈发阴沉，他紧握着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这场关于先太子谋反的风波，似乎才刚刚开始……

    退朝后，叶府书房内烛火通明。叶琛将账册和血书平铺在案几上，手指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苏沐端来热茶，轻声道：\"大人，今日朝堂上\"

    \"我们只是赢了第一局。\"叶琛头也不抬，\"皇帝的态度很蹊跷。\"

    他翻开账册最后一页，先太子清隽的笔迹写着：\"景和十二年三月廿八，查证邹远道私吞军饷三十万两于别院。\"正是东宫大火当日！

    \"苏沐，取地图来。\"

    当地图铺开，叶琛用朱笔圈出三个地点：东宫、邹相别院、城西槐树。\"先太子那日微服出宫，先去别院查证，然后\"他的笔尖停在槐树处，\"在这里被截杀。\"

    苏沐倒吸一口凉气：\"大人如何得知？\"

    \"血书上有''槐树下有埋伏''几个字。\"叶琛指向血书边缘模糊的字迹。

    窗外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叶琛眼神一凛，突然提高声调：\"先太子就是太耿直，若早与邹相虚与委蛇，何至于\"

    苏沐会意，配合道：\"大人说得是。不过先太子查贪污也是为了社稷\"

    叶琛摆摆手，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一个黑影仓皇逃窜，腰间玉佩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李公公的人。\"叶琛冷笑，\"果然坐不住了。\"

    重新关好窗户，叶琛压低声音：\"当年我被害，不只是因为查到贪污。\"他指着自己，我这个北狄血统，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苏沐瞪大眼睛：\"大人的意思是\"

    \"当年立储是为借北狄兵力平定南疆。\"叶琛回忆着原主记忆，\"如今鸟尽弓藏，混血太子自然成了眼中钉。\"

    他翻开账册另一页，上面记录着军饷去向：\"看这里，''北狄使节礼单''，数额远超常例。先太子不是在查贪污，而是在查皇帝与北狄的秘密交易！\"

    苏沐手一抖，茶盏差点打翻：\"这这可是\"

    \"大逆不道？\"叶琛轻笑，\"所以必须灭口。\"他突然指向血书一角，\"你看这个墨点，像不像''福''字？\"

    \"福福具公公？\"苏沐惊呼，\"东宫那个老太监？他不是已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琛眼中精光闪烁，\"明日我要亲自去找。\"

    翌日清晨，叶琛换上便装，正准备出门，郑铎却突然来访。

    \"叶大人！\"郑铎满脸堆笑，\"五殿下请您过府一叙。\"

    叶琛不动声色：\"下官今日有要事\"

    \"殿下说了，事关先太子案的新证据。\"郑铎压低声音，\"是个叫福具的老太监\"

    叶琛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既如此，容我更衣便去。\"

    待郑铎退出，叶琛立刻唤来苏沐：\"去查查福具的下落，要快！我拖住五皇子。\"

    五皇子府内，南宫琪正在赏花，见叶琛到来，笑眯眯地招手：\"叶大人来得真快。\"

    \"殿下说有新证据？\"

    南宫琪把玩着一枚玉佩，\"叶大人昨夜睡得可好？\"他话锋一转，\"那个福具公公，本宫找到了。\"

    叶琛强自镇定：\"殿下英明。不知\"

    \"可惜啊\"南宫琪突然叹息，\"老太监年事已高，今早被人发现悬梁自尽了。\"他紧盯着叶琛的眼睛，\"留下份认罪书，说先太子确实谋反。\"

    叶琛心中一沉，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殿下，臣能否看看认罪书？\"

    \"自然。\"南宫琪递过一张纸，\"不过叶大人与先太子长得真像啊，连看账册的习惯都像，都喜欢用手指沾唾沫翻页。\"

    叶琛背后一凉，这是试探！先太子确实有这个习惯，但他一直刻意避免。南宫琪怎会知道？

    \"殿下说笑了。\"叶琛强作镇定地接过认罪书，扫了一眼便发现破绽，字迹太工整，不像垂死老太监所写。而且\"这墨是新的，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南宫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叶大人还懂这个？\"

    \"略通皮毛。\"叶琛将计就计，\"殿下，这认罪书是假的。福具公公左手有疾，写字会向右偏，这笔迹却端正得很。\"

    南宫琪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叶大人果然心细如发。不过\"他忽然凑近，\"你为何对先太子身边人如此了解？\"

    空气瞬间凝固。叶琛正欲回答，一个侍卫匆匆跑来：\"殿下！陛下急召叶大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