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杀机

    晨光初现时，叶琛手持金凤钗走出静心庵。崔明月望着他浴血的背影，突然想起初见时他说过的话：\"我要让这天下魑魅魍魉，都惧金鳞卫之名。\"

    同时新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翌日，叶琛站在金鳞卫衙门密室中，手中金凤钗在烛光下泛着冷芒。崔明月小心地用银针刮下钗头暗槽内的褐色粉末。

    \"大人，确是鹤顶红。\"崔明月声音发颤，\"与当年太医院记录的先皇后所中毒物一致。\"

    叶琛摩挲着钗身上那个几乎不可见的\"郑\"字刻痕，这是工匠暗记，确为郑贵妃之物。证据确凿，他却眉头紧锁，郑氏一族在朝中经营二十年，门生故旧遍布三司，单凭此物想定罪，难如登天。

    \"大人！\"刘据匆匆闯入，\"郑国舅带着三十余名御史跪在午门外，反咬大人伪造证据、构陷贵妃！\"

    果然来了！叶琛冷笑：\"邹远道的残党呢？\"

    \"全躲起来了。\"崔明月递上密报，\"但发现邹明昨夜秘密入宫，去了五皇子处。\"

    五皇子！叶琛心头一震。郑贵妃的儿子年纪尚小，若被邹明这等奸人利用

    \"备轿，入宫。\"叶琛将金凤钗藏入特制剑鞘，\"既然他们想玩，本官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承天门外已乱作一团。郑国舅白发散乱，正捶地哭嚎：\"皇上明鉴啊！叶琛这是要亡我郑氏满门！\"周围御史们群情激愤，仿佛叶琛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奸臣。

    \"叶大人到！\"

    喧闹声戛然而止。叶琛缓步而来，所过之处官员纷纷退避，不是敬畏，而是怕沾上\"奸党\"之名。

    \"叶琛！\"郑国舅扑上来就要撕扯，\"你害我妹妹\"

    \"国舅爷慎言。\"叶琛侧身避开，\"下官不过查案，何来构陷之说？\"他声音陡然提高，\"还是说，郑家做贼心虚？\"

    郑国舅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袖中抽出血书：\"诸位同僚看看！这是贵妃娘娘血书鸣冤！叶琛昨夜带人强闯静心庵，对贵妃动用私刑！\"他猛地扯开郑贵妃衣领，露出肩头伤口，\"这就是铁证！\"

    群臣哗然。叶琛眯起眼睛，伤口位置与金凤钗刺入处分毫不差，但郑贵妃竟敢反咬一口！

    \"叶爱卿。\"皇帝不知何时已站在高阶上，面色阴沉，\"你有何话说？\"

    叶琛不慌不忙行礼：\"回陛下，臣确有要事禀报。\"他环视四周，\"不过此事关乎先皇后死因，请容臣密奏。\"

    \"不可！\"郑国舅厉喝，\"他定是想\"

    \"准奏。\"皇帝打断道，\"退朝。叶爱卿随朕来。\"

    郑国舅还要再争，突然有小太监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其脸色骤变，恶狠狠瞪了叶琛一眼，竟匆匆离去。

    叶琛心知有异，但箭在弦上，只得随皇帝入内。

    大殿内熏香袅袅，皇帝摩挲着案头玉佩，听叶琛禀报完毕，久久不语。

    \"陛下？\"叶琛试探道，\"金凤钗就在\"

    \"朕知道。\"皇帝突然抬头，眼中精光乍现，\"但光靠这个，扳不倒郑氏。\"

    叶琛心头一跳，皇帝竟早知真相？

    \"郑家掌控漕运二十年，门生遍布六部。\"皇帝冷笑，\"今早收到的八百里加急，江淮漕粮全被扣下了，说是防金鳞卫查抄。\"

    好一招以粮逼宫！叶琛暗惊。大晟律例，漕粮延误满七日，户部尚书就要掉脑袋。郑家这是要逼皇帝妥协！

    \"朕给你三天。\"皇帝突然道，\"找出能让满朝文武闭嘴的铁证。\"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听说五皇子近日与邹明走得很近？\"

    叶琛顿时会意——郑贵妃的命门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宝贝儿子！

    \"臣，领旨。\"

    刚出宫门，崔明月就焦急迎上：\"大人，刚收到密报，五皇子带着邹明去了\"

    \"静心庵？\"叶琛冷笑。

    \"您怎么知道？\"

    \"调虎离山。\"叶琛翻身上马，\"郑家想转移金凤钗！走！\"

    静心庵往生莲池畔，五皇子南宫琪正焦急踱步。这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不时望向池中，那里有几个太监正在打捞什么。

    \"殿下别急。\"邹明阴笑道，\"只要拿到那东西，叶琛就死定了。\"

    \"可母妃说\"

    \"贵妃娘娘妇人之仁！\"邹明打断道，\"叶琛就是当年的南宫博！他回来报仇了！\"

    五皇子浑身一颤：\"不可能！那个杂种早就\"

    \"杂种说谁？\"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五皇子骇然回头，只见叶琛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眼中杀意凛然。

    \"护护驾！\"邹明尖叫着推五皇子挡在身前，自己却往后退去。

    叶琛剑光如电，瞬间刺穿两名扑来的侍卫。邹明趁机跳入莲池，竟从水中摸出个铁盒！

    \"站住！\"崔明月张弓搭箭，却被五皇子突然冲来撞偏。箭矢擦着邹明耳朵飞过，这奸贼抱着铁盒翻墙而逃。

    叶琛刚要追，五皇子竟拔剑相向：\"逆贼！你敢伤本殿下？\"

    剑锋在叶琛喉前三寸戛然而止，不是五皇子收手，而是叶琛两指夹住了剑刃！

    \"殿下。\"叶琛声音低沉，\"您可知先皇后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错。\"叶琛突然从怀中取出金凤钗，\"是被这钗中之毒害死的！而凶手\"他凑近五皇子耳边，\"就是你母妃。\"

    少年皇子如遭雷击，宝剑\"当啷\"落地：\"胡胡说！母妃说先皇后是\"

    \"她说什么不重要。\"叶琛捡起剑还给他，\"重要的是，邹明刚才拿走的铁盒里，装着能证明郑贵妃就是凶手的证据。\"

    五皇子的手在发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你骗人！母妃最敬重先皇后\"

    \"是吗？\"叶琛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博\"字的婴孩肚兜，\"那殿下可认得这个？\"

    五皇子瞪大眼睛。这肚兜针脚细密，虽已泛黄，但金线绣的莲花纹样依然清晰，正是郑贵妃宫中特有的绣法！

    \"这是\"

    \"先皇后遇害那晚，黄嬷嬷从现场带走的证物。\"叶琛声音平静得可怕，\"上面沾的，正是与金凤钗中相同的鹤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