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杜衡暴退时撞翻香炉，萧沐瑶的剑已挑开他官服。心口处的牡丹鹰隼烙痕与韩季礼如出一辙！此时殿外忽然传来鸣鞭声，小黄门尖嗓穿透殿门：\"圣上驾到，\"

    大理寺诏狱，李轩将紫金狼头印按在供状上，印泥里混着从杜衡书房暗格找到的漠北战报。铁证如山下，牵扯六部三十七人的军械案终于水落石出。

    \"杜衡倒台，兵部空缺\"萧沐瑶在诏狱外轻摇算盘，\"圣上今早下旨，要你兼领凉州都督。\"她忽然压低声音，\"但突厥送来国书，说愿用十车紫金换回韩季礼。\"

    李轩望向宫城飞檐上的残雪，掏出那枚被火烧变形的铜牌。阳光穿过牌上箭孔，在地面投出狼头阴影：\"你说，要是把紫金熔了铸成犁铧\"

    春风掠过长安一百零八坊，城内大街的积雪开始消融，而在漠北草原深处，某个裹着貂裘的身影正抚摸崭新的狼头印，他脚下铁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支带膛线的紫金管。

    多日之后的西北之地，狂风裹着砂砾拍打城砖，李轩握着新铸的陌刀站在箭楼。刀刃映出西北天际的异色云团，那分明是大队骑兵扬起的尘烟。

    \"报！\"探马滚下鞍桥，怀里护着的羊皮地图沾着血，\"西厥五万鹰师已过乌鞘岭，打着打着军旗！\"

    萧沐瑶正在调试的弩机卡簧突然崩断，她蘸着机油的指尖在城砖划出深痕：\"二哥的私印，不是随杜衡案卷封存大理寺了么？\"

    三更梆响，凉州军械库传来闷响。李轩踹开库门时，二十架新铸的床弩不翼而飞，地上留着两道深逾寸许的车辙，唯有萧家四驾马车能压出这等痕迹。

    \"不是失窃。\"萧沐瑶抚过墙面的刮痕，\"是有人当着三百守卫的面，正大光明运走的。\"她突然扯下库吏的革靴，鞋底紫金碎屑在火把下泛着蓝光。

    五更时分，西郊乱葬岗惊现床弩残骸。李轩用陌刀挑开扭曲的弩臂，铸铁断裂面竟布满蜂窝状孔洞：\"紫金掺多了，脆性太大\"话音未落，林间惊起飞鸟，三十支鸣镝破空而至！

    \"举盾！\"亲卫刚架起包铁木盾，箭雨却在半空自燃。萧沐瑶扯下披风扑灭李轩肩头火焰，发现火星里混着磷粉，正是三年前韩季礼用过的配方！

    七日后，突厥前锋抵达黑河。李轩立在改良后的棱堡上，千里镜中映出诡异军阵，重甲骑兵的鳞甲竟会随光线变色，马铠关节处缀满倒刺。

    \"是萧家淬火术。\"萧沐瑶折断射上城头的箭矢，\"甲片用紫金分层锻打，日光下呈灰褐色，月光里变玄黑。\"她突然将断箭凑近火把，铁锈味中混着淡淡的腥甜，\"淬火时用了血！\"

    夜袭来得毫无征兆。百具包铁冲车借着夜色抵近城墙，车顶蒙着的兽皮竟能抗住火箭。李轩正要下令浇金汁，冲车突然解体，数百西厥兵像壁虎般顺着城墙攀爬，他们手上的钢爪闪着紫金寒光！

    \"放狼牙拍！\"李轩挥动令旗的手突然顿住。本该坠下的拍杆卡在滑槽，机关处凝结着冰晶，有人往齿轮浇了水，寒冬子时立刻冻死机关！

    腊月廿三，护城河结起三尺厚冰。西厥工兵在河面架起投石机，冰层竟能承受千斤重压。萧沐瑶的鎏金算盘拨得飞快：\"他们在冰里掺了硝石，熔点比寻常冰低二十度。\"

    李轩抓起块冰碴在掌心搓化，指尖沾到粘稠液体：\"还有鱼胶！这是要\"话音未落，对岸火箭齐发，冰面遇火不化反而爆燃，硝石混鱼胶竟成了固体燃料！

    城墙在烈焰中噼啪作响，李轩突然夺过鼓槌，敲出三长两短的怪异节奏。瓮城内升起二十架改良水龙，不是喷水而是泼洒石灰粉。漫天白雾遇火生烟，西厥阵中顿时呛咳四起。

    \"开门！\"李轩白袍银甲一马当先。三百轻骑拖着钉耙冲出，铁齿刮过冰面激起万千火星。失去平衡的西厥兵成片滑倒，被马蹄践踏的惨嚎响彻夜空。

    年关将近，西厥主力突然消失在大雪坪。李轩盯着沙盘上深浅不一的等高线，陌刀尖点在鹰嘴峡：\"他们要重演玉山石雨！\"

    萧沐瑶却摇头：\"峡谷两侧是花岗岩，火药炸不动。\"她忽然扯开羊皮卷，\"但若是雪崩\"地图上标注的旧矿洞刺痛了李轩的眼睛，那里堆着前朝留下的百万斤硝石！

    几日后，二十死士带回染血的矿砂。李轩在灯下碾碎砂砾，紫金粉末在宣纸上勾出诡异纹路：\"这不是寻常矿脉，是人为填埋的\"他突然抓起佩刀割破手指，血珠滴在矿砂上竟嘶嘶作响！

    \"血祭矿！\"萧沐瑶手中茶盏坠地，\"萧枫竟把活人生祭的邪术用在这\"话音未落，地动山摇，雪崩的轰鸣自百里外传来。探马撞开帐门：\"寒峡岭被雪埋了！\"

    李轩站在没膝深的雪地里。陌刀挑起块冰碴，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红色：\"这不是雪，是硝石混着紫金粉！他们在制造人工极寒，等我们冻僵\"李轩突然指向天际，日晕中竟有上百黑点盘旋，是驯鹰爪下绑着的火油罐！

    \"击鼓！升帐！\"李轩的将令惊飞寒鸦。两个时辰后，凉州城头竖起三百面铜镜，民夫们推着包铁马车在街巷穿梭。车上木箱里装满黑乎乎的石块，正是李轩命人从染坊地窖搬来的石墨！

    当驯鹰俯冲投火时，铜镜阵突然折射阳光。石墨遇火即燃，却在李轩特制的粘土模具里形成定向火墙。西厥引以为傲的火鹰阵，反被自己引发的热气流吹得七零八落！

    正月十五，西厥中军推出百具铁兽。萧沐瑶在千里镜中细看，突然失声：\"这是照你沙盘上的坦克造的！\"铁兽八足装有铰链，头部突刺泛着紫金寒光。

    李轩却冷笑：\"东施效颦。\"他挥动玄色令旗，城墙暗门洞开，三百民夫推着带铁锥的木车涌出。铁兽刚碾碎首排木车，地面突然塌陷，李轩早命人挖空冻土，表层仅用草席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