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新推理

    好赌意味着家徒四壁，出轨则意味着夫妻感情不深。故而她男人的葬礼一切从简，也就说得通了。

    可能是影视剧看得太多，宋终总感觉李铁老婆脸上的悲戚之色有点假，有点作。

    好像，她根本不在乎李铁的死活。

    而在李治送上帛金和百两补偿款的时候，宋终甚至察觉到对方脸上那道一闪而逝的笑容。她的眼眸中透射出贪婪和兴奋，没有一丝悲伤。

    两边的流程几乎一致，只差最后一点。李治没有向李铁老婆发出前往药铺工作的邀请。

    可能是李治觉得对方未育，还可以改嫁，也可能是他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还有可能是他同样察觉到了对方的薄情寡义。

    毕竟，大夫的眼力劲都是极好的。

    离开李铁家，宋终脑海中又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

    剪不断理还乱。

    李治辞别：“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凶手被抓到，凌波那小丫头一个人在破屋确实很不安全。”

    宋终指着街口还在营业的包子摊，笑呵呵地说道：“我要去买几个大肉包，我答应过她，赚了钱要请她吃点好的。”

    “这才是你向我借钱的原因？”

    宋终点头：“是的。”

    一想到小姑娘拿到大肉包时的笑容，宋终的嘴角大幅上扬。

    李治摸了摸肚子，“一起过去，我正好也饿了。哎，早知道就先来李铁家。”

    刚才两人直到离开，李铁的妻子都没有挽留他们吃晚饭的意思。

    包子摊前，宋终鬼使神差地问道：“李大夫，能跟我说说李铁这个人吗？”

    李治不假思索道：“非常勤快的一个伙计，工作很细致，在医馆工作那么长时间没出过错。要不是他提出辞职，到这个月底不干了，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招人啊。”

    宋终追问：“他有说是什么原因导致不干下去的吗？”

    “他只说他想换份工作。”

    两人在包子摊旁又聊了几句，拎着包子，各回各家。

    门倒了，破屋更破了。

    小姑娘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神色平静，好像是走神了，也不知道她在想啥。

    凌波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直至宋终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她才惊醒。

    “哎呀，大哥哥回来啦，我以为你今晚会住医馆不回来呢。”

    宋终抱歉并解释道：“不好意思，回来有些晚，主要是陪李大夫去了两个地方。”

    “你饭吃了没？”

    “你饭吃了没？”

    两人异口同声道，接着便是哈哈大笑。

    小女孩藏不住事，率先献“宝”，“我给大哥哥留了一块糕点，是王姐姐给的，可好吃啦。”

    宋终没有辜负女孩的好意，大手一伸接过糕点大口吃了起来，他是真得饿了。

    相比于自己那世界添加了各种科技与狠活的糕点，王家糕点的味道最多只能算平平无奇。

    可宋终却吃得津津有味，这糕点中有王家小姐的人情味，亦有小姑娘的善良和可爱。

    宋终拿出油纸包着的包子，含糊不清道：“看，我给你带了大肉包。还热乎着，赶紧吃。”

    小姑娘也没客气，顷刻间啃掉两个。

    肉包，香耶，好吃！

    宋终看着狼吞虎咽的她，明明自己没有吃饱，却还能忍住给他留下一块糕点。

    多好，多懂事的娃！

    深夜，搜查的居民不再打扰两人，小女孩扛不住，很快进入梦乡。

    篝火旁，宋终睡不着，他在学习药材知识。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医馆的凶杀案上。

    可怜的死者、被盗的药材、消失的凶手、错误的推断等等，大量的信息在宋终脑海中盘旋。

    恍惚间，又有部分新的信息冒出来，两场吊唁、孤儿寡母、好赌少妇、离职伙计。

    渐渐的，所有信息在宋终脑海中交织、融合，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测诞生了。

    谁规定里应外合的“里”事成之后必须是活着的伙计？他看过万千影视剧，完事后杀人灭口的情节更是数不胜数。

    李铁被人一刀毙命，也符合他在被杀时对凶手毫无防备这种状况。

    这几日，有人去过死者家里检查吗？

    没他提醒，案发之地——医馆都没人来查验，更别提正在操办丧事的王、李两家。

    两名死者，为什么宋终更加怀疑李铁，这是他依据各种信息汇总后作出的猜测。

    其一，李铁的辞职。

    他在医馆干得好好的，突然不干肯定是有原因的，大概率是因为他妻子。

    根据李治对李铁的描述，他是位聪明能干的伙计。因此，他极有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老婆那些破事。

    妻子欠债肉偿，作为男人肯定无法接受。于是，他想干一票替他妻子还清赌债，那么他勾结外人偷盗医馆名贵药材也就情有可原了。

    毕竟他知道医馆新到了一批名贵药材，也知道它们摆放的位置。

    此外，李铁的老婆，十有八九是知道他要做的事的，甚至也参与其中。

    可能是李铁觉得盗窃药材对不起李大夫，也可能是想着还掉债务后，带着妻子远走高飞，换个地方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所以李铁便提出辞职。

    可惜，他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他想远走高飞，他妻子愿意吗？他妻子的炮友们愿意吗？不得而知。

    其二，宋终虽然与王水生妻子只有过短暂接触，但对方自始至终是真诚的，对李大夫没有怨恨。她铭记恩惠、懂得感恩。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如此善良、贤惠的女子，想必他的丈夫也不会是穷凶极恶之人。

    另外的信息也能证明这点，譬如：王水生与凶手拼命，就是在报恩。

    他有妻儿老小，他也不想去搏命、去死。可他却拿起了刀，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或许是他觉得没什么大本事，只想替李大夫看好医馆，守好药材，所以他在用实际行动报答李大夫。

    可惜，他也死了！

    死得心怀愧疚，愧对妻儿、愧对父母、愧对李大夫。

    如此一来，这几日凶手躲在哪里？谁在帮他？如何逃出生天都不难猜测。

    当然，宋终也有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等天亮，他决定再去和李大夫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