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要面对害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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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里,三足金炉中升起袅袅清烟。

    太监李贵往里添上瑞脑沉香,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皇帝坐在御书案后,埋头批着一本又一本折子。

    陆停舟跪在阶下,背脊如松,面色沉静。

    房中只闻纸页翻动的轻响,如冬日屋檐下碎落的冰棱,时不时“嚓”的一声。

    过了许久,皇帝将朱笔往案上一扔,靠向椅背。

    “你刚才说了谁?王渊?”

    “是。”陆停舟应道,“李宽死前曾言,他从赃银中取了五百两送给安顺军游击将军王渊。”

    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碗,撇了撇碗中的茶沫。

    “你是说,你不在家里安心养伤,跑到大理寺狱查问赃银去向,就问出了一个五百两,那李宽还死了?”

    “是,微臣今日回大理寺述职,看了李宽的供状,他对赃款去向交待得格外分明,仿佛每一笔都经他亲手打理,微臣觉得与常理不合,所以找他确认一番。”陆停舟道,“当初在白木县,我耳闻李宽与军中似有往来,便借此诈他一诈,谁知他当真供出了王渊。”

    皇帝喝了口茶,放下茶碗:“他既肯招供,为何又突然自尽?”

    陆停舟垂了眼:“微臣未及细问,恰逢刑部提审,李宽在提审途中自尽。微臣未能及时阻止,请陛下责罚。”

    “押送犯人之事与你何干,”皇帝道,“为了一个死人罚你,朕还没那么苛刻。”

    陆停舟伏倒在地:“臣恳请将功折罪,替朝廷追回赃银。”

    皇帝哼了声:“我看你是闲得发慌,区区一个从五品游击将军,也值得你大动干戈?”

    陆停舟抬首:“不瞒陛下,宁州虽与宣州相邻,但白木县与安顺军驻地相去甚远,李宽刚得了赃银就急着送给王渊,臣以为,这两人的交情绝非泛泛。”

    皇帝往前凑了凑,一只手扶在案上:“你想说什么?”

    陆停舟道:“先帝在时,文官武将互为姻亲,盘踞朝中抢夺权柄,以致先帝处处掣肘。自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一扫前朝风气,文武百官泾渭分明,我朝方有当今之繁盛。然而近年来,大理寺所查案件中,多有文武官员勾结之事,宁州案更是盘根错节,牵连甚广。臣或许疑心太重,但不得不多为陛下考虑一二,以防旧事重演。”

    皇帝望着他,两眼沉沉,默不吭声。

    陆停舟迎着他的视线,不闪不避,清俊的脸上如平湖一般,波澜不惊。

    “去一趟宁州就险些要了你的小命,你若前往军营,就不怕送羊入虎口?”皇帝慢慢问道。

    陆停舟笑了下,神色从容,宛如清风朗月。

    “臣有今日全蒙陛下抬爱,臣资质愚钝,做不了美玉,只愿做一顽石,为陛下惩奸除恶,激浊扬清。”

    皇帝笑笑:“你和别人一样,都会拣好听的话哄朕,但你的话朕最爱听。”

    陆停舟平静道:“因为臣说的都是实话。”

    皇帝哈哈大笑,拍了几下桌案:“好,朕许你去宣州,上次被你退回来的几个禁卫,你都给朕带上,朕倒要看看,有朕给你撑腰,还有谁敢动你。”

    陆停舟叩首:“谢陛下隆恩。”

    傍晚,暮色如轻纱一般笼了下来。

    京城的灯火次第燃起,家家户户聚在饭桌前,享受着一天里最悠闲的时刻。

    哪怕菜肴不够丰盛,还有街头巷尾的闲谈可以下饭。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无疑是今早衙门里审的那件奇案。

    案子本身并不特别,却从被告口中吐出一桩奇闻。

    原来晴江绣坊的池六娘看似家财万贯,挣来的银钱却被她兄长池弘光挥霍一空。

    池弘光人面兽心,连姨娘留给女儿的傍身钱也敢骗,听说他还滥赌爱嫖,京中七家赌场三十八家勾栏,夜夜可见他流连的身影。

    最近还因为欠了赌场银子,逼家中账房拿了池六娘的积蓄放印子钱。

    也有人问,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立刻有人回答,当然是真的,不然池弘光怎会躲在西郊别院,连衙门审案也不敢出面,自然是怕被债主缠上,这才不敢回来。

    说到西郊别院,那座大宅子也是用池六娘的银钱买的。

    偌大一个池府,从里到外都靠池六娘养着。

    池弘光一个大老爷们,花光妹妹的钱,考不中进士不说,还四处呼朋引伴,吃喝嫖赌,简直不思进取,自甘堕落。

    晴江绣坊的后院中,池依依听了玉珠打听来的消息,唇角一弯。

    她原只雇了几个闲汉在衙门外添油加醋,一转眼,百姓们便自发编了这么多故事。

    可见流言蜚语,众口铄金。

    难怪上次陆停舟受伤,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从轻伤变成身中七八刀,流了满地血。

    散布流言的法子并不光彩,但用来对付池弘光这种人,池依依没有半点内疚。

    何况她并未造谣,大伙儿想到的故事仍过于质朴,哪里知道池弘光干得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来。

    池依依想起上一世的遭遇,笑容微敛。

    “就这样,”她对玉珠道,“糟心事不必多打听,省得倒胃口。”

    “东家还在吃饭?”

    绣工陈有名挎着一个竹篓从院外进来。

    池依依放下碗筷:“名叔找我?”

    陈有名露出憨厚笑容。

    他蒲扇大的双手一伸,从竹篓里掏出两团圆滚滚的毛球。

    “昨日六娘让我寻摸看家护院的狗,我琢磨着这狗得从小驯起,就找了这两只过来。”

    他将两只毛茸茸的小狗放到地上。

    “这是从一家认识的皮货商那儿寻来的,是猎犬的种,遇到老虎豹子都不怕,”他爱惜地摸摸小狗的脖颈,“这一对刚断奶,是窝里最壮的两只。”

    小狗一黄一白,被他轻轻一推,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脚步蹒跚地朝院中跑来。

    “哎呀,真可爱!”玉珠蹲下身,嘬嘬唤着它们。

    小狗挤挤蹭蹭,你追我赶,跑到池依依坐着的石桌旁。

    白毛的那只往前一扑,爪子勾住池依依的裙摆,池依依下意识缩起双腿,绷紧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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