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围猎

    直到秋栏围猎正式开始前，萧绥每日下了朝，都会召元夕到御马苑林练习箭术。

    一连数十日的恩宠羡煞旁人。

    凤仪宫中，王皇后翻着彤史，静默了一会儿，叹气道，“陛下得了新的乐趣，踏足后宫的次数愈发的见少了，上个月竟然连江妃的兰苕宫都没去一次。”

    她口中的新乐趣指的是萧绥教元夕骑射一事。

    王皇后合上彤史随手递给宫人，语气里有些担忧，“这昭美人怕不是要成为我大梁霍乱朝纲的妖妃般的人物了，竟勾得陛下如此迷恋。”

    俞嬷嬷：“……”

    “娘娘多虑了，陛下本就爱骑射，只是后宫嫔妃娇生惯养，柔弱不堪，只有这昭美人能陪陛下一二，陛下自然常常将她带在了身边罢了。”

    “待秋栏围猎结束，陛下心思冷了下来，想必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每日都要召见昭美人的。”

    王皇后道：“但愿如此。”她眼皮一抬，又问道，“曲采女近日可有被陛下召见？”

    俞嬷嬷摇摇头，“自从娘娘安排曲采女侍寝过一回后，陛下像是忘了这个人似的，没再传召过她。”

    王皇后脱下护甲丢在海螺盘里，轻靠在椅背上，“真是白瞎这么一张好脸了。”

    俞嬷嬷无奈，“娘娘，陛下自己就生得丰神俊逸，见惯了世间好颜色，怎会单因为相貌而宠幸一人？”

    “曲采女性格沉闷无趣，陛下不喜她也是正常的，娘娘若想扶持曲采女的话，恐怕注定要失望了。”

    王皇后怨道：“本宫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后宫中统共就这么几人，淑妃、江妃自不用说，本就恩宠不减，也倚仗不了本宫什么。”

    “吴修仪、孙婕妤颜色差了点，郑充仪、李美人、周美人个个都是蠢货，别说陛下了，就是本宫看了都心烦，如此看来，昭美人简直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更重要的是她身世普通，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牵扯，干干净净，如同一张白纸，陛下不用权衡利弊。

    俞嬷嬷想到后宫中的几位妃嫔，默了一默，低声道，“这样看来，曲采女确实是娘娘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此次秋栏围猎，本宫特意将她的住处与昭美人安排在了一起，若是这样她都还不知道争宠的话，也活该老死在宫中，受人欺辱。”

    “嬷嬷，你待会儿吩咐流玉从库房里挑两匹好点的料子送到养和轩去，叮嘱曲采女好好表现，别让本宫失望。”

    三日后。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众嫔妃随着帝王御驾一起出发前往秋栏山别苑。

    主观台搭得很宽阔，\t帝王居左，皇后在右，身侧嫔妃的座位按照位份高低排列。

    萧绥与朝中几位重臣说话，女眷这边也都各自低声与左右相熟之人说话。

    元夕的上首位置是李美人，下方是赵才人。

    李美人不喜元夕几乎是摆在的脸上，因此微微侧身，只与在自己上首位置的孙婕妤说话。

    坐在倒数第二个位置的赵才人就显得有些尴尬，坐立难安了。

    因为她的位置恰好在元夕和曲采女中间，元夕对秋栏围猎感到很新奇，配着弹幕吃着果子糕点，根本没空搭理外界的声音。

    曲采女又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赵才人简直要无聊得发霉了。

    她目光一转，随意寻了个话头说道，“曲采女，你今日这身天水碧的衣裳料子看起来倒是不错，怎么以前没见你穿过？”

    曲采女身姿清瘦苗条，乌发如云，配着银饰，面容姣好，温声细语道，“皇后娘娘见我穿着朴素，特意赏赐了几匹新料子，免得我给陛下丢脸了。”

    赵才人原本还有些酸溜溜的，听了这话倒是好想了一点，“也对，我们代表的是陛下的面子，总不能穿得太寒碜了，叫朝臣女眷看了笑话。”

    “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全。”

    元夕轻微扬了一下唇角，如清风扫芙蓉，娇艳动人，勾得无意惊鸿一瞥之人，心神摇曳。

    朝臣女眷中，有一名换了骑装，梳着高马尾的少女，抽出一根羽箭扫了扫自家兄长的脖子，“哥哥在看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谢家公子皎如玉树，身姿挺拔，笑道：“在想等会儿打一只什么样的猛兽才能赢过咱们这位陛下。”

    少女翻白眼，“做梦去。”

    女眷席间，其乐融融。元夕一边小口咬着桂花糕，一边看弹幕。

    【好热闹的场面。】

    【眼睛要看不过来了，好多美人。】

    【历史上被赞誉为芝兰玉树的谢二公子也来了？】

    【没有人物介绍，认不出来。】

    【皇贵妃桌子上的糕点看着好好吃。】

    【为什么我感觉皇贵妃吃的也不少，怎么不长胖呢？】

    【我刚刚看见了一个很好看的背影！信我，真的很好看！】

    号角声吹响，文武百官，世家子弟，纷纷下场参与围猎。

    萧绥牵着缰绳，回望一眼看来，恰好这个时候元夕偏过头去，与李美人不知道说着什么。

    李美人今日穿了一件桃红的罗裙，画得精致的眉微微上扬，“昭美人不是学了骑射吗，怎么不下场去猎只野兔回来？”

    “在这儿干坐着多无聊啊。”

    元夕仿佛没听出来她话里的阴阳怪气，直白道，“我的骑射功夫没那么好，未必能猎到兔子。不过李美人说得也有道理，在这儿干坐等陛下和朝臣们回来，确实无聊。”

    她吩咐长夏去同王皇后说了一声，起身离席。

    李美人随后跟了出去。

    “既然你要下场，那我陪陪你。”

    元夕和弹幕都有些惊讶。

    【李美人今日怎么转性了？】

    【她居然要和皇贵妃一起玩，是我听错了吗？】

    【不是，李美人还会骑射啊？】

    【李美人这么笨又这么美，不要对她有这么大的偏见好吗？】

    【前面的，你这是夸还是骂呢？】

    元夕眼前满是问号，她虽然看不懂这个符号，但大概能理解它表达出来的意思。

    换完衣服出来，有小太监领着两人到打扫过一遍的，专供像元夕这样的骑射不太精湛的女眷狩猎区域。

    “昭美人、李美人，这片区域羽卫已经打扫过了，只有一些野兔狐狸和雀鸟，不会存在什么危险，您二位只要别往林子深处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