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赎罪or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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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周的春假。
没有通知任何人，铃奈从箱根离开后，拖着行李箱直接回了草摩本家。
与上次离开时相比，除了天气有些许转暖，这个绵延至今的古老家族没有任何变化，一路上遇到的仆从待她一如既往。
就好像一个星期前慊人刻意回避她回到本家的事，只是她想多了一样。
顺手将行李箱交给某个殷勤的仆从后，铃奈踱步在青石板铺成的路径上，她没有急于第一时间就去寻找慊人，而是仿佛散步般走走停停，颇有闲情逸致的欣赏路边的野花。
直到一个女仆出现在她面前。
“铃奈小姐，重悟大人有请。”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铃奈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眼中却暗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意料之中——老东西们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跟随着女仆，铃奈来到了草摩本家紧邻后山的一处院落。
虽然位置偏僻，但从院落内古韵十足的精致陈设来看，居住者必定地位极高。
“重悟爷爷日安。”
铃奈低着头恭敬的行了一礼，但老者却故意为难似的，半晌都未开口让铃奈起身。
直到一盏茶饮尽，老者才施舍般敲了敲桌子。
铃奈很有眼色的直起身、正坐到老者对面，行云流水的开始沏茶，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她面上依旧是垂眸恭敬的模样。
“知道今天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重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戴着有色眼镜，以极其挑剔的标准来评判，面前年仅14的少女的行事也让他挑不出任何错处。
“铃奈愚钝，还请重悟爷爷指教。”
虽然铃奈内心有所猜测，甚至她也是故意拖缓脚步，给了对方派人来寻自己的机会，但老东西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晚辈。
“哼，你愚钝就没几个聪明的了。”
看上去夸奖的话，重悟语气中却尽是讥讽，当然他也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目的藏着掖着。
“近些年，慊人一直在尝试将草摩家的部分基业转型，最近遇到一些难解决的问题，你作为家主的妹妹，应该明白自己应尽的责任。”
作为老一派草摩家话事权之一的草摩重悟，做任何事都是从保障家族利益出发，也因此，对于铃奈这个曾经叛离家族之人留下的私生女，他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
见铃奈并未开口应话。
重悟眯了眯眼，原本因为铃奈恭敬态度而勉强和缓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显然是想起某些令他厌恶的事情。
“你不会打算向你母亲学习？”
当初草摩玲的离家，直接导致草摩家与联姻家族的部分合作作废，而草摩慊人的父亲——上一任家主草摩晶，并没有多高的领导能力。
整个过程中家族利益的确是实打实有损失，虽然传承千年的草摩家也不至于因为这一点损失就造成多大影响，但信誉问题不是简单的金钱就能衡量的。
“当然不会，我只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铃奈装作苦恼的模样，“据我所知，草摩家甚少会有将本家女儿外嫁的情况。”
其实铃奈话未说尽。
不能外嫁的并不是‘本家女儿’，而是‘知晓十二生肖秘密的本家女儿’，毕竟就算是本家，也只有极少数核心成员知道这个秘密。
“要我说得更明白吗？”重悟眉头紧皱，很不满铃奈的明知故问，“因为你的母亲是家族的罪人，而你需要赎罪。”
“你们享受了草摩家的资源、接受的草摩家的培养，对于你们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企及。”
“这样的你们，没有资格谈梦想。”
对于草摩家而言——家族至上，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筹码。
无论在外人看来活得多么肆意潇洒，也只是带着枷锁跳舞，只要家族需要，你就必须付出一切供给这个腐朽黑暗的庞然大物。
母亲的逃离是鱼死网破。
铃奈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她与母亲草摩玲不同是——草摩玲当时最重要的是她追求的艺术，所以她可以放下一切走，但铃奈在乎的是草摩慊人。
而草摩慊人代表草摩家族。
“为了家族，铃奈愿意去联姻。”
铃奈依旧是垂眸乖顺的模样，似乎与曾经意气风发的草摩玲除了长相，没有一丝相似。
“只是这个人选，是否能让铃奈自己选呢？”
日本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16岁，对于财阀\/大家族而言，14岁进行联姻订婚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十分普遍。
【注：2022年起，日本将女性法定结婚年龄上调至18岁，此处沿用修改前的法规设定。】
联姻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因着铃奈‘家主妹妹’这个身份，既能拉拢合作伙伴，也顺带能洗去曾经草摩玲逃婚造成的信誉问题。
“可以。”
重悟脸色和缓的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铃奈的识趣，但他看不到的是，铃奈垂着的眼眸中从未曾停止的思量，但或许就算看到也不会在意，
他从不相信女子能翻出什么水花，毕竟就算是草摩玲曾经的反抗，在他看来也只是不知所谓的小打小闹而已。
“我这里准备了一些资料，你可以从其中选一个人选。”
重悟将手边早就备好的相册递给铃奈，他的同意也仅仅只是在他许可的范畴内。
“草摩家会替你宴请所有人，但如何搞定人选是你需要做的事。”
“明白。”
铃奈抱着相册，乖顺的行礼离开。
直到回到属于她自己的院落，脸上的乖顺才带上些许戾气，但她也没有因此情绪失控，几个呼吸过后，便将情绪整理好、冷静了下来。
美纪时间卡的刚刚好，为铃奈端来了她喜欢的茶和点心。
“你先下去。”铃奈吩咐，“慊人应该很快会过来，我们有些事要聊。”
也正如铃奈所说，美纪离开后，没过几分钟走廊便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可能是担心铃奈，慊人身上的黑红羽织都滑落不少、勉强被手臂挽住。
“你应该能猜到我不让你回本家的原因才对。”慊人皱着眉坐到铃奈对面，“非要自己撞上去让重悟那个老东西难为你。”
铃奈给慊人倒了一杯茶，笑得格外甜。
“笑什么笑？还好意思笑。”慊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铃奈一眼，“我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去联姻！永远不要——”
“永远不要去摇尾乞怜，争夺掌权者指缝漏下的些许利益。”铃奈接上了慊人的话，“要去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对？”
“记得你还去应下这种破要求？”
“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斗啊。”铃奈说得理所当然。
从小隐藏性别、被当成男生养大的慊人，度过了好几年性别认知模糊的阵痛期，被压抑的她一度厌恶着身为女子的自己，那段时间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毫不在意的利用身边的人去发泄不满情绪，其中受到牵连最严重的就是由希。
但当慊人在铃奈的陪伴下，从这其中走出来后，成为规则制定者的她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审视养育她的整个草摩家族乃至社会。
为什么女孩子要被送去联姻？为什么只有男性才能继承家族？为什么上层社会话语权绝大多数集中在男性身上甚至，为什么女孩子就被要求乖顺？为什么女孩子连取名都常与柔弱的花草相关，而男孩子就是被寄予厚望？
所以慊人从来都只叫铃奈‘奈奈’，而不是名字中极具美好意味的铃兰花的‘铃’字，如果不是这个名字是草摩玲取的，或许她可能连名字都要给铃奈换了。
当然也因此，比起自己的后代，慊人是更希望铃奈这个妹妹，接手整个草摩家的产业的，所以她绝不允许铃奈成为一个联姻的棋子。
面对慊人紧锁的眉头，铃奈笑得悠然自得。
“谁说我要真的联姻了？”
“我只是想帮你拿下一份大蛋糕而已，更何况结婚还能离婚呢，订婚又算得了什么？”
草摩家的确富有，但很多都是祖传的珍贵资源，比如矿产之类的，为了适应现代快速发展的变化，也因为慊人切身感觉到——‘神’的力量已经稀薄到即将消散，她成功掌权后从未放弃给部分家族资产转型。
不然真等到失去神的庇护的时候，只能吃老本的草摩家也将不复存在。
“一个合适的家族”铃奈勾了勾嘴角，“能成为你的垫脚石。”
“是我们。”慊人纠正她。
“好，我们~”铃奈耸了耸肩，起身坐到了慊人身边，翻开了相册，“帮我参考一下人选？我对这些财阀\/家族没你了解。”
第一位人选——赤司征十郎，14岁。
铃奈挑了挑眉，“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人选呢。”
“看来在老家伙心中，修复信誉问题是首位。”慊人了然。
没错，当初草摩玲拒绝的联姻对象正是赤司征十郎的父亲，也就是现在赤司财阀的掌权人——赤司征臣。
当然排除这个特殊因素，同样历史悠久、实力雄厚的赤司家族，一向都是联姻首选，更别提作为继承人的赤司征十郎，本身极其优秀。
“太聪明了不合适。”铃奈果断pass，“而且母亲的事在前，赤司家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那可不一定。”慊人轻笑着反驳。
铃奈突然想起在箱根带回来的那幅画，或许曾经母亲拒绝联姻的原因，并不单单是为了追寻梦想，存在些许隐情，而慊人是知情的。
“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肯定会发请帖。”
如果赤司家有联姻意向，就会派赤司征十郎参加宴会，否则就是拒绝。
第二位——迹部景吾，14岁。
“迹部财阀的主体势力在欧洲，想要向欧洲发展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说着慊人点了点第三位——道明寺司，17岁。
“同理，虽然道明寺财阀主体在日本，但因为涉及的产业大多是跨国合作，也具备这个优势。不过从侧重点来说，比起迹部家的金融行业，道明寺家主涉及的餐饮，会更容易切入一些。”
“道明寺夫人性格强势，这些年精力主要在企业经营上，对子女的教育有一定疏忽的，以至于道明寺司习惯于用横行霸道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慊人说的比较委婉，但铃奈明白她的意思——道明寺头脑简单好忽悠。
随后慊人也逐一点出各个候选人的优缺点。
“其实如果不是年龄有点不合适，单考虑收益的话，宫崎耀司倒是很合适的一个人选，他身为双龙会的总长，又兼顾白道财阀的顾问，黑白两道势力都很强，十分有利于发展。”
慊人突然提起另一个不在名单中的人。
“最关键的是——双龙会黑白龙现在不和，宫崎耀司一个人兼顾两边还要收拾伊藤忍的烂摊子，精力显然不够，这是一个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美作明父亲领导的山口组，对此可是虎视眈眈。”
慊人将美作的照片挑了出来，皱着眉头的她显然不喜欢美作明，大概率是考虑到性格？
【注：双龙会是黑道势力，明面上的是帝国财阀，黑白龙各负责一边，宫崎耀司作为上一任白龙的儿子，接受的却是混黑道的黑龙之职，将风险低的白龙之职交给了伊藤忍，虽然伊藤忍也并未担起责任就是了。】
“不过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我不能让你涉险。”慊人揉了揉铃奈的头发，“所以我们不考虑黑道势力。”
自然也包含刚刚挑出来的美作明。
“那就——”铃奈在道明寺的照片上敲了敲，“听说他很反感母亲的一切安排呢~”
“利用得好的话，既能达到目的，也能顺带洗去信誉问题。”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眼。
“为了效果更好，麻烦慊人帮忙牵头举行宴会了。”
铃奈合上相册，随意放到一边，毕竟已经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了。
“在那之前，我要好好了解一下道明寺家的相关情报，特别是——这位道明寺君的喜好。”
然后往反方向演。
没有通知任何人，铃奈从箱根离开后，拖着行李箱直接回了草摩本家。
与上次离开时相比，除了天气有些许转暖，这个绵延至今的古老家族没有任何变化，一路上遇到的仆从待她一如既往。
就好像一个星期前慊人刻意回避她回到本家的事，只是她想多了一样。
顺手将行李箱交给某个殷勤的仆从后，铃奈踱步在青石板铺成的路径上，她没有急于第一时间就去寻找慊人，而是仿佛散步般走走停停，颇有闲情逸致的欣赏路边的野花。
直到一个女仆出现在她面前。
“铃奈小姐，重悟大人有请。”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铃奈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眼中却暗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意料之中——老东西们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跟随着女仆，铃奈来到了草摩本家紧邻后山的一处院落。
虽然位置偏僻，但从院落内古韵十足的精致陈设来看，居住者必定地位极高。
“重悟爷爷日安。”
铃奈低着头恭敬的行了一礼，但老者却故意为难似的，半晌都未开口让铃奈起身。
直到一盏茶饮尽，老者才施舍般敲了敲桌子。
铃奈很有眼色的直起身、正坐到老者对面，行云流水的开始沏茶，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她面上依旧是垂眸恭敬的模样。
“知道今天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重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戴着有色眼镜，以极其挑剔的标准来评判，面前年仅14的少女的行事也让他挑不出任何错处。
“铃奈愚钝，还请重悟爷爷指教。”
虽然铃奈内心有所猜测，甚至她也是故意拖缓脚步，给了对方派人来寻自己的机会，但老东西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晚辈。
“哼，你愚钝就没几个聪明的了。”
看上去夸奖的话，重悟语气中却尽是讥讽，当然他也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目的藏着掖着。
“近些年，慊人一直在尝试将草摩家的部分基业转型，最近遇到一些难解决的问题，你作为家主的妹妹，应该明白自己应尽的责任。”
作为老一派草摩家话事权之一的草摩重悟，做任何事都是从保障家族利益出发，也因此，对于铃奈这个曾经叛离家族之人留下的私生女，他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
见铃奈并未开口应话。
重悟眯了眯眼，原本因为铃奈恭敬态度而勉强和缓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显然是想起某些令他厌恶的事情。
“你不会打算向你母亲学习？”
当初草摩玲的离家，直接导致草摩家与联姻家族的部分合作作废，而草摩慊人的父亲——上一任家主草摩晶，并没有多高的领导能力。
整个过程中家族利益的确是实打实有损失，虽然传承千年的草摩家也不至于因为这一点损失就造成多大影响，但信誉问题不是简单的金钱就能衡量的。
“当然不会，我只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铃奈装作苦恼的模样，“据我所知，草摩家甚少会有将本家女儿外嫁的情况。”
其实铃奈话未说尽。
不能外嫁的并不是‘本家女儿’，而是‘知晓十二生肖秘密的本家女儿’，毕竟就算是本家，也只有极少数核心成员知道这个秘密。
“要我说得更明白吗？”重悟眉头紧皱，很不满铃奈的明知故问，“因为你的母亲是家族的罪人，而你需要赎罪。”
“你们享受了草摩家的资源、接受的草摩家的培养，对于你们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企及。”
“这样的你们，没有资格谈梦想。”
对于草摩家而言——家族至上，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筹码。
无论在外人看来活得多么肆意潇洒，也只是带着枷锁跳舞，只要家族需要，你就必须付出一切供给这个腐朽黑暗的庞然大物。
母亲的逃离是鱼死网破。
铃奈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她与母亲草摩玲不同是——草摩玲当时最重要的是她追求的艺术，所以她可以放下一切走，但铃奈在乎的是草摩慊人。
而草摩慊人代表草摩家族。
“为了家族，铃奈愿意去联姻。”
铃奈依旧是垂眸乖顺的模样，似乎与曾经意气风发的草摩玲除了长相，没有一丝相似。
“只是这个人选，是否能让铃奈自己选呢？”
日本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16岁，对于财阀\/大家族而言，14岁进行联姻订婚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十分普遍。
【注：2022年起，日本将女性法定结婚年龄上调至18岁，此处沿用修改前的法规设定。】
联姻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因着铃奈‘家主妹妹’这个身份，既能拉拢合作伙伴，也顺带能洗去曾经草摩玲逃婚造成的信誉问题。
“可以。”
重悟脸色和缓的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铃奈的识趣，但他看不到的是，铃奈垂着的眼眸中从未曾停止的思量，但或许就算看到也不会在意，
他从不相信女子能翻出什么水花，毕竟就算是草摩玲曾经的反抗，在他看来也只是不知所谓的小打小闹而已。
“我这里准备了一些资料，你可以从其中选一个人选。”
重悟将手边早就备好的相册递给铃奈，他的同意也仅仅只是在他许可的范畴内。
“草摩家会替你宴请所有人，但如何搞定人选是你需要做的事。”
“明白。”
铃奈抱着相册，乖顺的行礼离开。
直到回到属于她自己的院落，脸上的乖顺才带上些许戾气，但她也没有因此情绪失控，几个呼吸过后，便将情绪整理好、冷静了下来。
美纪时间卡的刚刚好，为铃奈端来了她喜欢的茶和点心。
“你先下去。”铃奈吩咐，“慊人应该很快会过来，我们有些事要聊。”
也正如铃奈所说，美纪离开后，没过几分钟走廊便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可能是担心铃奈，慊人身上的黑红羽织都滑落不少、勉强被手臂挽住。
“你应该能猜到我不让你回本家的原因才对。”慊人皱着眉坐到铃奈对面，“非要自己撞上去让重悟那个老东西难为你。”
铃奈给慊人倒了一杯茶，笑得格外甜。
“笑什么笑？还好意思笑。”慊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铃奈一眼，“我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去联姻！永远不要——”
“永远不要去摇尾乞怜，争夺掌权者指缝漏下的些许利益。”铃奈接上了慊人的话，“要去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对？”
“记得你还去应下这种破要求？”
“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斗啊。”铃奈说得理所当然。
从小隐藏性别、被当成男生养大的慊人，度过了好几年性别认知模糊的阵痛期，被压抑的她一度厌恶着身为女子的自己，那段时间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毫不在意的利用身边的人去发泄不满情绪，其中受到牵连最严重的就是由希。
但当慊人在铃奈的陪伴下，从这其中走出来后，成为规则制定者的她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审视养育她的整个草摩家族乃至社会。
为什么女孩子要被送去联姻？为什么只有男性才能继承家族？为什么上层社会话语权绝大多数集中在男性身上甚至，为什么女孩子就被要求乖顺？为什么女孩子连取名都常与柔弱的花草相关，而男孩子就是被寄予厚望？
所以慊人从来都只叫铃奈‘奈奈’，而不是名字中极具美好意味的铃兰花的‘铃’字，如果不是这个名字是草摩玲取的，或许她可能连名字都要给铃奈换了。
当然也因此，比起自己的后代，慊人是更希望铃奈这个妹妹，接手整个草摩家的产业的，所以她绝不允许铃奈成为一个联姻的棋子。
面对慊人紧锁的眉头，铃奈笑得悠然自得。
“谁说我要真的联姻了？”
“我只是想帮你拿下一份大蛋糕而已，更何况结婚还能离婚呢，订婚又算得了什么？”
草摩家的确富有，但很多都是祖传的珍贵资源，比如矿产之类的，为了适应现代快速发展的变化，也因为慊人切身感觉到——‘神’的力量已经稀薄到即将消散，她成功掌权后从未放弃给部分家族资产转型。
不然真等到失去神的庇护的时候，只能吃老本的草摩家也将不复存在。
“一个合适的家族”铃奈勾了勾嘴角，“能成为你的垫脚石。”
“是我们。”慊人纠正她。
“好，我们~”铃奈耸了耸肩，起身坐到了慊人身边，翻开了相册，“帮我参考一下人选？我对这些财阀\/家族没你了解。”
第一位人选——赤司征十郎，14岁。
铃奈挑了挑眉，“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人选呢。”
“看来在老家伙心中，修复信誉问题是首位。”慊人了然。
没错，当初草摩玲拒绝的联姻对象正是赤司征十郎的父亲，也就是现在赤司财阀的掌权人——赤司征臣。
当然排除这个特殊因素，同样历史悠久、实力雄厚的赤司家族，一向都是联姻首选，更别提作为继承人的赤司征十郎，本身极其优秀。
“太聪明了不合适。”铃奈果断pass，“而且母亲的事在前，赤司家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那可不一定。”慊人轻笑着反驳。
铃奈突然想起在箱根带回来的那幅画，或许曾经母亲拒绝联姻的原因，并不单单是为了追寻梦想，存在些许隐情，而慊人是知情的。
“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肯定会发请帖。”
如果赤司家有联姻意向，就会派赤司征十郎参加宴会，否则就是拒绝。
第二位——迹部景吾，14岁。
“迹部财阀的主体势力在欧洲，想要向欧洲发展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说着慊人点了点第三位——道明寺司，17岁。
“同理，虽然道明寺财阀主体在日本，但因为涉及的产业大多是跨国合作，也具备这个优势。不过从侧重点来说，比起迹部家的金融行业，道明寺家主涉及的餐饮，会更容易切入一些。”
“道明寺夫人性格强势，这些年精力主要在企业经营上，对子女的教育有一定疏忽的，以至于道明寺司习惯于用横行霸道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慊人说的比较委婉，但铃奈明白她的意思——道明寺头脑简单好忽悠。
随后慊人也逐一点出各个候选人的优缺点。
“其实如果不是年龄有点不合适，单考虑收益的话，宫崎耀司倒是很合适的一个人选，他身为双龙会的总长，又兼顾白道财阀的顾问，黑白两道势力都很强，十分有利于发展。”
慊人突然提起另一个不在名单中的人。
“最关键的是——双龙会黑白龙现在不和，宫崎耀司一个人兼顾两边还要收拾伊藤忍的烂摊子，精力显然不够，这是一个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美作明父亲领导的山口组，对此可是虎视眈眈。”
慊人将美作的照片挑了出来，皱着眉头的她显然不喜欢美作明，大概率是考虑到性格？
【注：双龙会是黑道势力，明面上的是帝国财阀，黑白龙各负责一边，宫崎耀司作为上一任白龙的儿子，接受的却是混黑道的黑龙之职，将风险低的白龙之职交给了伊藤忍，虽然伊藤忍也并未担起责任就是了。】
“不过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我不能让你涉险。”慊人揉了揉铃奈的头发，“所以我们不考虑黑道势力。”
自然也包含刚刚挑出来的美作明。
“那就——”铃奈在道明寺的照片上敲了敲，“听说他很反感母亲的一切安排呢~”
“利用得好的话，既能达到目的，也能顺带洗去信誉问题。”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眼。
“为了效果更好，麻烦慊人帮忙牵头举行宴会了。”
铃奈合上相册，随意放到一边，毕竟已经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了。
“在那之前，我要好好了解一下道明寺家的相关情报，特别是——这位道明寺君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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