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哭戏不管用了

    主家围着追星转了好几圈。边看边笑，嘴巴就没合拢过。

    琉璃感觉主家就像个登徒子在色眯眯打望人家闺女，实在丢人。

    青玄的脸色不好看。

    追星也不耐烦地仰着头，喷着气儿，刨着蹄子。

    于是琉璃开口解救追星：“主家，口水，擦擦口水！”

    主家赶紧用衣袖擦擦嘴角，却不见湿痕。佯怒道：“死女娃，拿我老头子打趣。”

    随即又咧着嘴角笑道：“这真是给我的？”

    琉璃摇头纠正道：“不是给。是换我身契。”

    主家一拍脑门儿道：“对对对！是换你的身契。我这就去拿。”

    像是怕青玄会后悔带走追星。主家的速度非常快，拿着身契出来时还有些喘。

    “琉璃，你的身契。”

    琉璃看着主家手上那一张盖着官府红印的薄纸。

    手在袖口上捏了捏，擦了一下。才伸出双手轻轻接了过来。

    不大一张纸，上面寥寥数字便是她的人生。琉璃反复看了数遍才递给青玄。

    主家红了眼眶，倒真有万般不舍的样子。“琉璃，唉！我养了十年的闺女唉！”

    琉璃五岁时被买回来，和大家相处了十年。

    琉璃什么都学得最好，模样也长得俊，主家和秦妈对她很好。除了苦练技艺，倒真把她当个小姐一样养着的。

    见主家哭泣，她也鼻子发酸，转身对青玄道：“青玄公子，可否再等我一会儿，我收拾细软。也和姐妹们道个别。”

    青玄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琉璃和众姐妹告别，不管以前亲近还是疏远的，此刻都送上自己的祝福。愿她得到瑞王宠爱。

    琉璃没办法解释她不能肖想瑞王。只默默收下姐妹们的祝福。

    拉着珍珠回房收拾细软。关上房门，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哭。

    珍珠哭得直打嗝，她舍不得琉璃。

    琉璃则恨自己还无力带走珍珠。

    “珍珠，你听我说。咱们这辈子最好的出路不是进那高门做妾。高门后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你若是没有特别钟意的郎君，且想办法就跟着主家。”

    “我，我会想办法来接你的。相信我。”

    琉璃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珍珠。但等她有了办法，一定要给珍珠赎身。

    珍珠不太理解，但是跟着琉璃和跟着陌生男人之间。她没有一丝犹豫地选了琉璃。

    她从小就比别的姐妹笨些，学东西慢，还总被欺负。她特别怕自己练不出来，练不出来的姐妹就会被买去青楼。是琉璃总是护着她，帮她补课。

    虽然，现在她不担心被买去青楼。可琉璃突然要离开，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抛弃无助的孩子一样。

    珍珠哽咽道：“琉璃，你能不能求求瑞王爷，把我买回去给你做婢女。我伺候你肯定尽心尽力。”

    琉璃心中一痛，上一世珍珠也是这么说。所以当她开香坊挣了钱后就把珍珠赎了，带回顾府，两人主仆相称。

    琉璃轻轻拍着珍珠的肩，温柔哄着：“珍珠咱不做婢女，很快我就来赎你。这一次咱们做永久的姐妹。”

    到大门口，珍珠拉着琉璃又哭了一阵，见青玄脸色阴沉，不得不松开手放她走。

    两人没走几步，珍珠追了上来，拉住青玄的衣袖。抽泣道：“黑脸小哥，拜托你多照看着点琉璃。若有人其他妾室欺负她，你帮他告到王爷那里去。”

    说着往青玄手里塞了一袋银子。

    看着眼泪鼻涕横流，硬往他手里塞银子的珍珠，青玄深吸了一口气。

    琉璃尴尬的呵呵两声，抢在青玄发作前，拉开了珍珠。

    “珍珠，追星是因为我才离开王府那金窝窝。你替我好好照看它，别让它受了委屈。”

    珍珠看了看追星，有了新任务可做，珍珠郑重地点头应下。

    回到瑞王府，琉璃没想到的是，沈云泽收下了她的身契，却不让她住王府。

    “你不用住在王府。你的身契压在这儿，人不离开京城即可。半年后若敢不来，本王也有办法找得到你。”沈云泽看着琉璃的大包小包道。

    琉璃：不让她住王府，那她住哪儿？她一个身娇貌美的可人儿。出去不就是羊入狼群。

    “瑞王爷，小女无依无靠，您让我上哪儿安身呢？”琉璃泫然欲泣，情绪表情拉的刚刚好。

    沈云泽缓缓开口：“本王帮你拿到身契，你带我找金莲，找到后还你身契。就这么简单。其他的，不在本王考虑范围。”

    琉璃如今没有钱买宅子，还真是不知道住哪儿去。

    而且她要抛头露面，卖香做营生。女人的美若没有足够的庇护，就是一把捅自己的刀。

    “王爷，琉璃明白。只是，如今琉璃虽然是自由身了，可也没了主家的庇护。以前中意琉璃的男子只怕会纷纷前来骚扰。”

    “到时候怕是只有找个人嫁了。若琉璃已为他人妇，半年后又怎好跟王爷一起去寻那金莲。”

    “偌大的王府，王爷让我睡个柴房都可以。琉璃只求有处安身。”

    琉璃情绪递进，泪珠儿成串滚落，哭得眼尾泛红，我见犹怜。

    “您的担忧我明白，我绝不会对您有非分之想，也不会打扰您。看着您，我都会绕道走。”

    琉璃声音娇软，哭得可怜。是个男人都会心软的样子。

    只是沈云泽却在心里嗤笑：在宫里，他可看多了这样的把戏。不仅没有怜香惜玉，反而觉得烦躁。女人真是又烦又无趣。

    “不许哭！”

    沈云泽突然扔出来一句。让表演的正上头的琉璃卡住了。

    她的哭戏堪称一绝，姐妹们看了都忍不住称赞的程度。又真切又可怜又漂亮，还不会流鼻涕，绝世凄惨小白花。怎么好像在瑞王这里失效了？

    琉璃湿漉漉的桃花眼一转：这男人不喜好这一款。立刻擦干眼泪，挺直脊背，打开伪装娇弱而微微内扣的双肩。

    “好，我不哭。王爷您想一想。我这么美的姑娘没有钱，出去合适吗？”

    “我暂住您府上，我会努力挣钱。等我有了足够多的钱，那我就可以买宅子，买仆人，侍卫。那时候我就可以自力更生了嘛！”

    琉璃说得头头是道，冷静理智。和前一秒哭得快晕倒的仿佛是两个人。

    沈云泽唇角微勾：“怎么？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