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舔一口

    “那就看看？”

    陈思远面无表情的看了仙风道骨的唐装摊主一眼，随即收回脚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过话说回来，老板，让直播。”

    “让，让，让，太让了。”

    “小兄弟一看就是识货的主儿，今儿个你到咱这儿可真是捞着了。你放开眼去找，整个潘家园儿谁家的物件儿能有俺老曹的好？”

    摊主直接就乐疯了。

    本以为煮熟的鸭子眼瞅着就要飞走了，没成想人家自个儿又飞了回来。摊主信心十足，只要对方愿意停下脚，他老曹就有把握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开这一张。

    “先喽一眼。”

    陈思远淡定道。

    名叫老曹的摊主儿也不墨迹，拉着陈思远鬼鬼祟祟的朝着树荫下走了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在做贼呢。

    等到了地方，摊主这才将布袋子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摊好让陈思远看个清楚。

    “您随便看，这里头可都是咱老曹压箱底儿的宝贝。”

    摊主儿乐呵呵的瞧着，能蒙一个是一个。

    陈思远还没说话，先把镜头对准了老曹拿出来的物件儿，主打一个水友们先看。直播间里的穷哥们们正三三两两地用零星的弹幕聊着天，只是瞧见了摊主拿出来的东西，一个个顿时就笑开了花。

    “老陈可以啊，是看上王母娘娘开机关枪了还是看上弥勒佛弹琵琶了，上次被坑的不长记性了怎么着？”

    “潘家园练摊的东西都敢买，主播真不怕破产？”

    “别说，吻我，主打的就是一个豪横。”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今儿个主播眼力却是不错，你们瞧这几个物件儿还真带点老的特性。瞧见那大钱儿了没？好像是新船洋啊。”

    “不会，不会，难不成真叫主播给掏上了？”

    穷哥们议论纷纷，里头还真有懂行的，可惜不多。陈思远笑呵呵的互动了两句，随即眉头一挑，将船洋捏在手里头看了看，开口道。

    “这船洋怎么卖？”

    “一万！”

    老曹笑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张口就报了个天价，或许是觉得自个儿报的价格太高，他还淡定的解释道：“小兄弟，不是咱要价高，实在是这玩意可是好东西。知道不？这可是飞鸟光绪币，稀罕着呢。”

    “一百！”

    陈思远张口就砍了个骨折。

    “一百？！我擦了，小兄弟你想屁吃，飞鸟光绪币知道不？这可是82年金陵当局发布的新船洋，这玩意漂洋过海早就跟铁甲船沉进了海里，留下的可都是珍品。瞧见没，上头的双规帆船和加上了日出东方，寓意国泰民安的。”

    “这玩意，小兄弟你一到手就能赚好几倍啊。这么着，既然我老曹和小兄弟有缘，就给你在打个折，一枪打，8000块，你拿走。”

    老曹急火火的解释道，就差点指着陈思远的鼻子说他不识货了。

    “是吗？”

    谁知陈思远撇了他一眼，淡定道：“新船洋变成了亡国币，后头非要画蛇添足加上慈禧的二龙戏珠干嘛？光绪飞鸟，后头是三星座龙，图案有九条光芒射线，后边新船洋才成了亡国币的。”

    “飞鸟是珍品不假，可你要不要闻一闻上头是什么味道？”

    味道？

    老曹愣了一下，他不是专玩钱币的只是一知半解，陡然听到陈思远说完下意识的接过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随即他鬼使神差的舔了一口。

    陈思远呼吸一滞，随即好似是看到了什么无比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连忙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下，直播间里的穷哥们人都傻了。

    “你干啥？”

    老曹一脸懵逼道。

    “不干啥，我让你闻，你舔一口干啥？”

    “我说曹先生，你这么干不地道啊，你知道这上头的臭味是咋来的吗？这是做了旧啊，用粪水泡了一年以上，所以颜色才这么正”

    陈思远话没说完，老曹脸直接就他妈绿了，他扶着树大口大口的呕吐好悬胆汁儿没吐出来。

    直播间里都笑疯了。

    “老陈这眼力见涨啊，我还当他真的撞了大运要捡到漏了呢。你们别说，飞鸟币可是正儿八经的珍品，哪个玩古钱币收藏的要是手里没有飞鸟币怕是都见不得人。”

    “这摊主也太逗了，还伸着舌头舔了一口。我擦了，泡了三年的陈年老屎啊，这滋味，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主播，快看下一件儿。”

    有直播间的穷哥们催促，陈思远摇了摇头，他本来也没打算买这船洋，或许艺术加工一下能囫囵个的忽悠出去。

    但陈思远可没打算去坑直播间里苦哈哈的穷哥们。

    于是，他拿起摊位上的另外一件儿东西。

    “这个咋卖？”

    陈思远开口问道。

    这是一件耳瓶，就是民国时期挂在墙壁上用来插花的物件儿，通体是瓷器。可没成想陈思远话音落下一扭头却见到摊主老曹躲出去了老远，正一脸惊恐的望着他，显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放心，这个没泡过粪水。”

    陈思远一脸无奈。

    闻声，老曹这才走过来，他瞄了一眼陈思远的脸这才心有惴惴的报出来了一个数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搞直播的兄弟是有三分眼力在的。

    否则的话一般人也不会对飞鸟币那么精通，要知道，他老曹当初也是被坑了一把才花了一万买下的飞鸟币。

    当时他还费解，这大钱明明哪哪都对，可为啥愣是没有识货的看上，感情在行内人眼里却是一眼假。

    本以为今儿个遇到了个冤大头能搞出去。

    不说多赚点，起码得回本不是？

    谁曾想给自己还搞恶心了。

    “这个五千，小兄弟，这可是成本价了，看你也是个行家，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虽然是民国的物件儿，可这玩意可有来历，你听我说。”

    哥又不是来听故事的。

    “八百！”

    陈思远开口就砍了个大的，老曹更准备舌灿生花的讲一个好故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有听的意思。

    张嘴就是八百，这是朝着大动脉上使劲儿呢？

    若是换成别的买家，老曹早就轰人了。

    可眼前这干主播的小青年眼力毒辣的厉害，看完一件儿的报价恰到好处的报在了他的底线之上。

    老曹有心想拒绝。

    可怪就怪在这价格上，有点心动，还他妈有点肉疼。

    多少有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意思。

    可不管老曹怎么想，陈思远压根就没理会，他一件一件的看过去，不过十几分钟就看了个遍。

    这一下，摊主老曹压根就不说话了。

    等到陈思远把最后一个物件儿看完，老曹才冲着他丢来一个认命是的眼神：“东西你也看了，给个实诚价。您要是有兴趣，给个一枪打，爷们我不还价。”